《末日来临》灯枯

5、第五章 再生

　　十日之后，周清在一片黑暗中醒了过来，身上的重量压得太快喘不过气来，他猛地挺身，只听见身上哗啦啦的声响，他的嘴巴里全部都是混凝土的味道，他几下挣扎终于是让自己有了可以转身的空间。

　　他没有空思索自己究竟为何会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当他用双手将自己挖出来见到太阳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看了一眼身下被他刨开了五六米的大坑，仰头眯着眼睛注视着正在头顶上的太阳。

　　这午后的太阳光很强，让久未见过阳光的周清感到晕眩，而照在身上温暖的温度在提醒着周清。

　　——他还活着。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在他“死”去之前被打进了一颗子弹。

　　像是一场荒诞的梦，梦里有宛若末日来临的丧尸横行，有最为狗血的情人背叛，还有最是不甘的死亡。鲜血燃烧的滋味还印在他的脑海深处，子弹灼烧他的心脏的痛觉还清晰可忆，在看这周围废墟一片的模样，周清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摁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他能够清楚地触摸到他的胸膛的皮肤下面正嵌入了一颗子弹，正好卡在了肋骨之间。那一块的衣服在当时已经被子弹灼烧地破开，但是他的皮肤却是光滑的甚至没有一丝疤痕，连愈合的伤痕都没有。

　　周清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和手臂上的皮肤，他还记得，苏陌将那“x”病毒扎进了他的血管里，但是此时的他，手上并没有僵尸那变异异常的尖指甲，以及腐烂粗糙的皮肤。

　　——他没有丧尸化。

　　至少目前看来，他有神智，外形与常人无异。

　　看来苏陌是打错了算盘，他的x病毒没有要了他的命，最后补的那一枪也没有要了他的命。

　　想到苏陌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周清握紧了自己的手掌，“苏陌，你可要活的久一点，活到我找到你的那一刻。”

　　A市经过这场浩劫之后，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周清走在街头，让他诧异的是，他看不见一只丧尸，也看不见一个人，A市仿佛一座死城一般，除了地上被苍蝇啃食生蛆的尸体残骸，以及被砸烂的店家招牌，店面玻璃，还有随处停下的汽车，在马路上周清看不到其他东西。

　　周清忽然想起了严政之前的电话，他说，A市派下了军队了。周清想，是不是A市的丧尸已经被清理掉，而A市的幸存者是不是都已经跟着部队一起撤离了A市，那其中是不是有着苏陌？

　　随着周清的思绪发散得越远，周清的内心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在这座城市里，甚至在更远的地方有着什么气息在与他遥遥相应，不只是一缕气息，是很多缕，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点试探，小心翼翼，绕在他的周身，似乎想探查他，没有敌意，像是有些恐惧着周清，却又忍不住靠近他。

　　周清跟随这其中相对明显的一缕气息走了过去，他想要看看，这吸引他前去的到底是什么。

　　周清走到了一处暗巷，高楼与高楼之间狭隘的缝隙，像是被巨斧劈出一道裂缝一般，三人宽的暗巷，就算是午后的太阳也照不进这巷子的深处。

　　周清将手插在了口袋里停在了巷子口，闭眼便能够感受那股气息强烈的存在，那气息在邀请他，见他停了下来，气息围绕在他的周身像是在想催促他快速往前进。

　　周清有些抗拒这样的气息，他可以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兴奋，带动着他内心深处的躁动，像是在引诱他的负面情绪，诸如疯狂而贪婪。周清终于踏进了暗巷，他忽然察觉，自己的夜视能力变好了，他清楚地看到，旁边散落的啤酒瓶，以及倒在装着啤酒瓶的箱子上的尸体，以及尸体上爬兴过的几只苍蝇，甚至是苍蝇身体上煽动着的透明翅膀。

　　周清终于将他观察的视线从那残破的尸体上剥离开来，他拿起了立在旁边的一只棒球棍，棒球棍的底部还沾着血迹，他看到当他拿起棒球棍时惊起了的十三只苍蝇。

　　周清继续往前走，那气息还在前方。

　　周清此时听见了呼吸的声音，小心翼翼，时断时续，似乎是在保持着屏息，偶尔才呼吸一下，再走近上一步，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不是他自己的，这样杂乱无章的心跳，这人正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

　　在巷子的尽头，周清扬起了手里的棒球棍蓄势待发。

　　他看见了三只丧尸，背对着他围在一块木板的周围，他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定格在了那里。而那股气息在这个尽头最为强烈，与那呼吸声心跳声像是融为一体，又像是彼此独立。周清知道，这个木板的后面有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气息是否是这个人所传递给他的，然而这么恐惧的一个人会给他传递兴奋的情绪么？

　　正在周清思考的时候，那三只丧尸动了，他们竟然缓慢地，移动这自己的肢体，似乎是想转过身躯，周清听到了令人牙齿打颤的骨头移动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周清从地上弹跳而起跳上了暗巷的墙壁，借了一把墙壁的力量，朝着最左边的丧尸飞踢了过去，那丧尸的头颅被这一脚活生生地踹离了身体，而就在此刻，周清的棒球棍也到达了中间的丧尸的头上，奋力一击，再次爆头。

　　最后一个丧尸没有迎上去，而是后退了一步。

　　而周清的下一击却是已经到达。

　　周清清楚地听到了头颅摔在地上，滚到角落咕噜噜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周清发现，那股气息，断了。

　　周清的心沉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三具令人作呕的尸体，并不愿意相信心底呼之欲出的事实。他将那层欲盖弥彰的木板掀了开来，里面的人瞬间冲了过来。

　　周清只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冲着他来了，他下意思用手抓住，只听到手上的皮肤崩裂，血液流出的声音。

　　“血？”感受到了手中的温热，那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抬头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双浅色的眸子，在暗黑的巷子里，都没有被染上黑色的眸子。

　　“对……对不起！”那女生放开了自己手中的刀片，金属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踉跄着后退，声音里带着尖细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