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大腿给我》一只夏夏

12、第十一章

　　昏暗的洞穴，背后是潮湿的石壁，尖锐的痛感从自己肩头蔓延，痛，是真的很痛。

　　痛的连动一下感觉自己的血肉被撕扯，痛的忍不住想要大叫出声。

　　大片的血从肩头冒出来，衣服被血染成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很是不详。

　　这是「清秋」的用剑，名为秋水。

　　是把宝剑，穿过自己肩头的时候丝毫不顿，还能再直直的冲进去石壁当中。

　　伸手摸了空，自己腰间的佩剑果然不见了。

　　责心路。

　　责的是清秋心中的愧。

　　占了别人的身体，享着别人的地位，清秋无法做到心安理得。这种愧压过他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惧，压过止衍可能会杀死他的惧。

　　所以责心路问他，你愧吗？

　　我愧。

　　所以「清秋」叱他，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现在，责心路问他，你给吗？

　　我不给。

　　清秋一手握住秋水剑柄，闷哼一声，反手把剑抽了出来。

　　总感觉自己听见了剑磨过骨头时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咯吱声，痛感来的猛烈，却让清秋瞬间清醒。

　　“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喑哑着嗓子，清秋开口，目光一派清明，“我们都是冒牌货。而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冒牌货。”

　　「清秋」笑容褪去，他阴冷的盯着清秋，像是死死盯住自己猎物的巨蟒，思考着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好让眼前这个弱小的猎物死的透彻。

　　“占据了我的身体，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说这话时，他自傲，也轻狂。书中的「清秋」正是这个样子的，换言之，这是自己所理解的「清秋」。

　　他觉得，书中的「清秋」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他眼前的这个「清秋」就是这个样子的。

　　「清秋」不是圣人。

　　但他也不是圣人。

　　握紧了手中的剑，清秋踏出一步，脸上带着极淡的笑意，他道，“占据了「清秋」身体，我确实十分愧疚。”

　　他愧疚，但他更想活着。

　　握在手里的剑，秋水在他手里凉的像是一块冰，冻得清秋手指发麻。

　　“但「清秋」已经死了，我的愧疚是对于死去的「清秋」的，而不是对于一个想要杀我的幻影，所以你懂了吗？”

　　他脸上依旧是清浅的笑，手上的动作却狠辣。身影快成一道残影，手中的剑直直指向「清秋」的心脏。

　　「清秋」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他。什么把身体还回去，他怎么可能还回去。

　　他想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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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的手很冷，像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没有温度。

　　就算他面带笑容，也是清冷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

　　「清秋」一只手抚上止衍的脸，带着恶意的嘲笑，眼底满满的怜悯和施舍，满是虚假的疼爱，“乖徒儿，看见为师，你不应该欢喜的冲过来吗？”

　　止衍没有说话。

　　「清秋」收回手来，然后举起刚才自己碰止衍的那只手，他看向自己的手，目光里充满厌恶。

　　端详了半天，然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慢条斯理的开始擦刚刚触碰过止衍的那只手，擦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那块洁白的、看不出任何污渍存在的手绢被他随手一扔，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而止衍的目光紧紧随着那块手绢。

　　「清秋」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谁都像是在嘲讽对方，“你不是很喜欢我碰你吗？怎么？不满意我的施舍？”

　　“你是谁？”

　　止衍目光戒备，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像是被激怒的小兽，浑身竖起了尖刺。

　　“我是谁？”「清秋」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脸上的恶意都要化为实质显露出来，“我自然是你师傅。”

　　止衍急促的反驳，“你不是。”

　　“我不是？”「清秋」隐了笑容，沉下脸来反问，“那你师傅是谁？”

　　止衍回不上来。

　　明明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熟悉的模样，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好像一旦他承认了，就会失去什么。这种失去的恐慌让他害怕，甚至压过了他对眼前「清秋」的恐惧。

　　他违背他，反驳他，顶撞他。

　　就是不想承认他。

　　这股勇气不知从何而来，却十分坚定。于是他说，“你不是。”

　　“不是什么？”另一个「清秋」温柔反问，明明是一样的脸，却处处露出温和，和那个逼问的他的「清秋」完全不同，「清秋」伸出手来，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把他握紧的拳头掰开。

　　拳头被掰开，掌心一片血迹斑斑。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才他的拳头握的太近，指甲把肉给掐破了。

　　这个「清秋」的手干燥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反握回去。「清秋」蹙眉，心疼的责备，“傻了吗？握那么紧干什么？”

　　这个「清秋」好似完全看不见另一边站着，嘴角带着阴冷的笑的「清秋」，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暖且柔和。

　　「清秋」嘴角的笑越来越阴冷，明明是一样的脸，气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他嗤笑了一声，看着另一个「清秋」温柔的抓着止衍的手，他道，“恶心。”

　　说着，提起了剑向这边走过来。

　　止衍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清秋」，想要提醒他，可是这个「清秋」却完全看不见另一个向自己逼近的「清秋」，反而笑着问他，“怎么了？”

　　止衍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清秋」提起剑，用力的刺入眼前这个温柔注视着自己「清秋」的胸膛。

　　像是一个分裂的人，单方面对另一个自己进行屠杀。

　　温热的血溅到止衍脸上，然后迅速的变冷。而「清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一双眼睛一直跟随着他。

　　渐渐，这个「清秋」温柔的笑容变得扭曲，他语气里带着诡异的疼爱，像个疯子一样尖锐的发问，“我只看着你，我只能看见你，喜欢吗？喜欢吗？！”

　　止衍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的向后退了几步。

　　而那个「清秋」还在笑，他的语气也越发的诡异，胸口的伤让他发声像个破旧的风箱，他向着止衍伸出手，“怎么了，过来呀？你不是最喜欢我吗？嘻嘻嘻…我是你最喜欢的师傅呀…”

　　“过去啊。”另一个「清秋」不知道什么闪到他的身后，拿剑柄把他往前推了一下，心情愉悦，“我不是你师傅，那个才是你师父是不是？”

　　「清秋」笑起来，略微上挑的眼角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媚意，在这阴森森的洞穴里越发瑰丽。

　　“你师父想要你过去，你快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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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轻微的“噗嗤”声，是清秋手中的剑穿过了面前人的胸膛。

　　但那人却不是「清秋」

　　“师傅，我做错了什么？”。

　　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穿过自己的胸口的长剑，咳出一口血来。

　　大片的黑色花纹浮在少年露出来的脖颈上，十分奇异的吸引着别人的视线。花纹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少年的脖颈执着的向上爬，轰轰烈烈散发出一种致命的美来。

　　这是十五六岁的止衍，眉目还没有长开，脸部的线条还很柔和，少了几分刚硬，漂亮的简直不像话。

　　场景突然的转变让清秋吃了一惊。

　　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握着剑穿过止衍胸膛的手。

　　现在自己身处的地势极高，甚至可以看到漂浮的雾气就在自己身边。大片浓郁的绿色撞入眼帘，而止衍背后，是一处断崖。

　　清秋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哪里。

　　这是原文里，「清秋」将自己体内魔气引到止衍身上后，杀止衍想要毁尸灭迹的地方。

　　看止衍脖颈上露出来的大片花纹，「清秋」已经将魔气都引到了止衍身上。

　　这是幻境，不是真的。

　　清秋告诫自己，想要把手收回来。

　　然后惊骇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他附在这幅身体里，用这幅身体的眼睛看，用这幅身体的耳朵听，却无法控制这幅身体做哪怕再细微的一个动作。

　　这不正常。

　　清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里。

　　已经不是责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