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的正确姿势[全息]》西瓜初

5、第5章【小修】

　　越泽与周一木，或者说这位抽中了周一木角色卡牌的陌生玩家，他们面面相觑了至少有一分钟，越泽才慢了不只一拍的想：“原来我还有队友？”

　　越泽有点震惊。

　　毕竟从进本起到现在，他都以为这是个单人副本。

　　“创”的社交功能在成功载入副本的一刻起就被禁用了，除非进本的玩家自愿选择“半途而废”功能，强行在剧情进行到一半时退出，不然只要玩家还呆在副本内，他就没法收到来自其他人讯息，也发不出任何消息。

　　这是中元节副本策划的“小点子”之一。

　　这位策划在副本上线前的问答环节中表示，要是玩家随时可以对外求助，呼叫场外支援，游戏体验就将大打折扣，达不到玩家对于惊悚类副本惯常持有的“一场惊险且刺激的冒险”预期。

　　没有社交功能，无法收发消息，团队私聊频道都无从建起，越泽作为一个鲜少下本的敬业pvp玩家，他想当然的认为，他是独自进来的，这自然就是个单人本。

　　他做好了要孤军奋战的准备，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队友，整个人震惊之余，还有些懵。

　　有些懵的越泽表情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懵，他隔着一段距离，在周一木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仍然一张不动声色的平静脸，好像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

　　顶着这副“波澜不惊”壳，越泽朝周一木走近几步，在靠近对方的那侧床沿坐下。

　　懵与震惊没影响他的大脑运转速度，他刚刚已快速在心底分析过一轮周一木故意误导他的可能性。

　　对方给予的两条提示与过门时的那一护在分析时滑过越泽脑海，假如周一木的确是队友，那么这两番帮助便也更合情合理。

　　“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是还有其他人？”越泽轻声问。

　　话里是已经了两人认可了互为队友的意思。

　　在越泽兀自分析期间，周一木把腿也放上了床，他曲腿坐在床上回答：“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我猜大概是只有我们两个。”

　　越泽不清楚这个“大概”是如何判断出来，遂投去寻求解惑的目光。

　　“我比你提前半个‘副本日’进本。”周一木说，“发现自己随机到了周一木的身份，并且载入地点直接就是周家后，我就在小镇上四处走了走，尝试触发剧情，但很遗憾，除了收集到了一点情报外，我一个剧情也没触发成功——直到周远明夫妇提起你今天要来。”

　　需要玩家进行角色扮演的剧情向副本，必然是以主线剧情的开启来作为副本闯关正式开始的证明。

　　周一木坦然告诉越泽，他发现剧情主线是从“周鸣”被带回周家起开启的。

　　“主线剧情一旦开启，中途基本不会再增添新玩家。”周一木补充说明，“所以我才猜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新队友。”

　　而如果周一木判断失误，周鸣不是玩家，是个实打实的剧情NPC，那在他尝试与越泽沟通，透露自己的玩家身份时，系统就会判定他做出了违规行为，对他施以警告。

　　这位缩在小男孩“周一木”皮下的玩家似乎很是习惯担任讲解一类的角色，他说起话来不急不缓，三言两语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也一并概括出来，主次十分明晰。

　　听完他的分析，越泽心里有了底。

　　感到自己也该主动分享些信息——譬如他发现的角色简介与玩家行为间的关联，然而越泽刚一张口，他先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一度被“天降队友”给压下去的睡意去而复返，越泽眼角一跳，发现这次的睡意更加来势汹汹。

　　他两次尝试说话都被接二连三的哈欠打断，只好对看着自己的男孩说了声抱歉，抬手去掐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睡吧。”周一木见状，主动说，“如果睡意实在难以抵挡，说明是剧情到了需要我们睡觉的时候。”

　　“可我们交换的信息还不对等。”勉强从哈欠的间隙里挤出这么一句，越泽声音也带上了倦意，困倦把他的音调压得有些低，让他听上去像是低低咕哝了一声。

　　他的话换来周一木诧异一瞥。

　　不知道是不是困倦之下的错觉，越泽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周一木声音沉静，但话不怎么沉静地说：“这位少侠，你是心中自有秤杆，发觉自己占了他人一点情报便宜就良心不安吗？”

　　这理应是句调侃。

　　奈何除了话的内容，说话对象的神色语调都太缺乏调侃意味。

　　越泽看着坐在对面的周一木，隐约感到对方和刚在镇门口相遇时有点不同了。

　　大脑宛若生了锈，处理起每道指令来都慢吞吞，语言中枢半晌没组织好一句合适接的话，视线倒先一步朦胧起来。

　　越泽不由眨了眨眼睛，他清醒时常处于波澜不惊的表情此刻看去，竟有几分懵懂。

　　套着小男孩外壳的队友见越泽半晌没搭腔，只安安静静向自己方向看，便明白这人当是已在系统推动下困极了。

　　他让出半侧床铺，主动拉开被子，然后把越泽按进被子里。

　　越泽在周一木的手按上自己肩膀时向后避了避——不怎么明显。

　　男孩却捕捉到了这一瞬的闪躲，动作倏地一停。

　　两秒后，越泽放松他条件反射进入戒备状态的肩膀，躺进周一木拉开的被子。

　　他感到对方也在一旁的床面上躺了下来。

　　“没关系，睡吧。”

　　孩童清亮的声线与老成的安抚语调反差鲜明，躺在越泽身旁的周一木说：“只要不当着NPC的面做出有违角色设定的举动，互相确认过身份的队友可以在私下里自由交谈，所以别担心，我们还有交换信息的机会，我会把便宜占回来。”

　　越泽真的是困到了极致，他像中了“昏昏欲睡”一类的减益技能，头一沾枕头，眼睛就几乎要闭上。

　　周一木的这番话他听得模模糊糊，他只来得及想：“‘把便宜占回来’这个说法好像有点怪。”

　　尔后，黑暗就吞没了越泽的意识。

　　不清楚自己具体睡了多久，越泽只知道他再睁眼时，房间黑的厉害。

　　“我在哪？”越泽想着，对着天花板思考了半分钟的人生，然后他思维慢慢回笼，记起前因后果，眼睛也适应了黑暗，能看清房内每件物品的轮廓。

　　想起自己身旁当是还睡有一个人，越泽忽然觉出不对——他耳边并没有属于周一木的那道呼吸声！

　　这个认知让越泽仅剩的那点困意也一扫而空，他翻身从床上坐起，看见自己身边那半侧床铺空空荡荡。

　　同时，一阵冷风幽幽吹了进来。

　　越泽的视线越过床面，看见房门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大开的房门外是夜间同样黑暗的走廊，隐隐约约的，越泽听见外面像还有什么声音。

　　那声音沉闷而急促，与他的房间隔着不短距离，“砰砰”响个不停。

　　越泽侧耳凝神听了一会，意识到这动静来自楼下，假如他的听音辨位没出错，音源处是周家小楼的大门。

　　有谁正在这栋房屋的大门外，孜孜不倦地拍着门。

　　“……哥……哥……”

　　“……哥哥……”

　　仿佛是长着远距透视眼，知道越泽醒了似的，没多久，那“砰砰”的拍门声里竟然掺上了断断续续呼唤越泽的声音。

　　尽管与周一木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但越泽只听了两声就确定，这叫他的声音和周一木一模一样。

　　“……哥……救命……”

　　“……哥哥救我……”

　　周一木的声音不断向越泽发出求救信号，越泽盯着房间外的黑暗看了片刻，复又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铺，一股焦躁与担忧混杂的不妙感在他心头荡开，催他下去看看。

　　想着找找周一木去哪了也好，越泽摸黑走出房门。

　　从二楼下到一楼，距离大门越近，呼救声和拍门声也就越明晰。

　　外面的人好像也听见了越泽靠近大门的声响，叫的越发起劲，声音还带了恐惧的哽咽。

　　越泽提过周远明放回门旁的长棍，他静静凑上猫眼——

　　外面居然真的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周一木！

　　男孩像是在深夜的低温里冻坏了，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哥，是你在门后面吗？快给我开门。”门外的周一木向越泽乞求，“我好冷，外面好黑，我好害怕。”

　　理智上，越泽明白自己不该给这个“周一木”开门，已经与他交换过玩家身份的周一木也不会继续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可与门外人对上视线的一刹那，他心底原先仅有五分的焦躁骤然暴涨到十分，他就像被什么给蛊惑了，手竟不受控制的开始向门把伸。

　　等等，停下来！

　　不能开！

　　越泽紧紧皱起眉头，努力尝试将手往回拉。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滞了一会，像和谁在做隐形的拔河般，门外的力量终究更胜一筹，很快又拖拽着他的手继续朝门把摸去。

　　这是一种除非亲身体会，否则极难精准描述给他人的感受。

　　你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大脑里每一寸神经都在警告你注意躲避，可你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眼睁睁看指尖擅自行动，任凭那股凌驾于你意志之上的力量带你一步一步，近乎慢条斯理的去开启那个不能开的“魔盒”。

　　越泽猜他大概是屏住了呼吸。

　　他做好了接受一番惊吓，然后出本重来的心理建设，而就在他指尖堪堪要碰触到金属门把的那一瞬，另一双手猛地自他身后伸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当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覆盖上手背，越泽浑身一个激灵，发现肢体掌控权又回到了他这里。

　　慢慢向后方回头，越泽看见另一个周一木正站在他身后。

　　男孩双手按着他险险将要开门的手，见他看向自己，周一木目光与他一碰，眼里带着担忧。

　　“这个是‘正品’。”越泽没有依据，凭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想。

　　那么，真正的周一木就在他身后，屋外的那个又是什么？

　　如此想着，越泽缓缓把脑袋又转了回去，他再次朝猫眼看去——

　　猫眼外，“周一木”已不见踪影。

　　越泽正对上了一只紧紧贴在猫眼上的眼睛。

　　那眼睛瞳仁大的出奇，眼白布满血丝，正一眨不眨的凑到猫眼上，死死盯着这头的越泽看。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飞快窜了上来，越泽头皮一炸，他定定与这只眼睛相望，耳旁依稀传来阵短促的拖拉声响。

　　蓦地，覆在他手背上的双手松开了。

　　越泽失去热源的指尖无意识动了动，紧接着，他的双眼便被两只温暖的手遮住。

　　“别看。”因为身高不够，只好特地拖了椅子过来，踩在椅子上为他捂眼睛的队友说。

---

作者有话要说：　　至今还未透露名字的队友：身高不够，椅子来凑！
越泽：我觉得“把便宜占回来”这话有点奇怪！
——
小修，【3086】—【3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