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54、〇五四 天翻又地覆

　　另一边，在MH传媒为庆祝《少年MH》发行量的再创新高以及纪念与XX科技公司的IP联动而举办的晚宴之上，气氛却有些微妙的不和谐。在座的陶雅逸是乐得借由这等非去不可的场合逃避赶稿，因而乐呵呵地将酒杯递与身侧的吕柯，令他不断地替自己倒酒。只是坐在他另一边的锦司虽手中的酒杯不曾放下，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为晚宴庆祝的气氛所感染的愉悦，始终不言不语，亦无丝毫笑容。

　　一旁的陶雅逸见状，往锦司一旁凑近了，低声调笑一句：“主编大人，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今天情人节没法跟老婆滚床单而欲求不满了？”

　　锦司闻言一巴掌拍在陶雅逸脑门之上，毫不客气地将陶雅逸打歪在一旁，对曰：“不要把我和你这个满脑子只有男女关系的人相提并论。”

　　陶雅逸将连声惨叫勉力咽下肚里，再度不死心地靠近前来说道：“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你明显是在借酒浇愁嘛……”

　　锦司闻言不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却如陷进了那橙黄晶亮的酒液里，令人读不懂的复杂意味。

　　正值此时，便见那首座上的首脑彭翮立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宣告：“欢迎各位光临本公司的庆功宴。这次庆功宴是为庆贺本公司与XX科技公司取得的首次胜利合作，而借着此次合作的东风，本公司旗下的杂志《少年MH》的发行量再创新高，上次的六百五十万发行量自手游问世以来，已是供不应求，往往每周的新刊甫一上市便被一抢而空，因而营销部决定将发行量再度上调，调至六百八十万，刷新了不久之前由本杂志自己所创造的发行记录。与此同时，《昆仑修仙传》手游公测版的下载量也突破了一千万，作为由本杂志漫画所改编的手游，是国内首创，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正是在座各位的努力，在此鄙人代表公司，感谢各位……”言毕，众人随着他的动作一道举杯。

　　这边邻座的锦司与陶雅逸在一道举杯之后，又回转身来，彼此互碰了一回，互道一句恭喜。

　　又听那彭翮接着说道：“在这个令人振奋的时刻，鄙人还有一事欲当众宣布，正是与贵公司XX科技相关之事，即从今日起，XX科技公司将对本公司进行注资，主要负责的项目是对我公司旗下的漫画IP进行游戏化甚至动画化、影视化的改编。自此以后，我公司的漫画将不仅仅以纸面的形式出版问世，它还将出现在电视上、网站上以及移动媒体之上，真正实现IP效益的最大化！而这次的《昆仑修仙传》的手游改编，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其中惟有锦司面色淡漠，那徒有其表的鼓掌仿佛走形式一般，拍在了虚空之中。

　　彭翮从鼓掌的间隙飞快地瞥了与自己隔着一段距离的锦司一眼，便又接着说道：“而为了配合与响应公司的这项企划，公司决定在如今的周刊以及副刊的基础之上新创一本主要面对青年读者的月刊，名唤《青年MH》，这本月刊旨在发掘并刊登针对年龄在十六周岁及以上的读者阅读的漫画。如果说从前的少年漫画主要针对的读者群体是十二到十六周岁的少年读者，作品主要瞄准动画化以及游戏化；那么如今的青年漫画则主要瞄准了十六周岁以上的青年读者，为今后的漫画影视化做好作品储备……在座的诸位皆知，如今正是IP改编的大好时机，IP作品所拥有的关注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超过了以往的所有时代。无数公司瞄准了网络小说的改编版权，争相据为己有。而与其余公司相较，我们的优势在于拥有自己的IP作品库，而无需再求助于外界，只需进一步有针对性地培养更多的作者与扩大我们手中的IP数量……”此番那彭翮说到这里顿了顿，端起酒杯示意了一圈在座众人，方才接着说道，“所以公司决定另行创建新的《青年MH》编辑部，并由现任的《少年MH》主编锦司与编辑组长姚音一道组建新的编辑部，由锦司担任主编。锦司是《少年MH》编辑部的老成员，是创刊之初的编辑成员之一，如今带领《少年MH》创下了诸多成绩与辉煌，相信由他领导的《青年MH》也能延续《少年MH》的成就，并再创新高。”

　　此话一出，在坐的所有《少年MH》的编辑部成员包括陶雅逸在内的众人皆大感震惊，难以置信。身侧的陶雅逸更将质问的眼神射向锦司，却见他不过淡定地举杯，将杯中剩下的半杯液体仰头一饮而尽，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

　　言罢，锦司在彭翮的示意之下立起身来发言：“很荣幸能担此大任，接下新编辑部的棒子。这项决策作为公司扩大读者群与扩大市场的重大举措，我作为公司的一员，自当全力支持、以身作则，将本职工作做好。”短短的几句话说罢，权作完成任务，说罢便复又坐下。

　　而那彭翮则率先鼓掌道：“好，我相信锦主编一定能够完成任务。”而身侧的其余编辑部众人见状，则后知后觉地随他一道鼓掌，与对面席坐的一干XX科技公司负责人的掌声汇合成一道，稀稀拉拉地响起而又落下。

　　之后那彭翮又将话题引向别处，不多久后宴会便宣告结束。

　　离开会场，锦司本欲令吕柯护送陶雅逸回家，却见陶雅逸挥手谢绝了吕柯，道句：“我跟阿司去别处再续一场，到时候我让他送我回家好了。”

　　锦司闻言对曰：“我可没开车来，何况还喝了酒，怎么送你？”

　　陶雅逸则道：“兄弟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我陪你散心。”

　　锦司则毒舌一句作为回应：“大情人节的，两个大老爷们出去喝酒，没的恶心。”

　　陶雅逸则嬉皮笑脸：“没关系，我喜欢！最多我打电话给你老婆说你陪我了，想来她深明大义，不会怪你的。”说罢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杨馥的电话，“馥馥，我跟阿司今天不回去了，顺便替我将这事转告流云啊……不、不，我们怎么可能在今天这个日子去找什么妹子！我们只是去接着喝两杯罢了……不多说了，挂了，么么……”

　　待陶雅逸挂断了电话，锦司方才从旁道句：“我是否应该感谢你没在电话中多嘴多舌，擅自把这事透漏出来？”

　　陶雅逸答道：“怎么可能？不让淑女担心是绅士的准则！”

　　随后锦司令吕柯先走，二人往了惯常前往的心语星愿酒吧而去。

　　在酒吧那暖黄的迷离灯光之下，陶雅逸举着啤酒杯，难得地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调职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虽然看今天的状况，编辑部的其他成员好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锦司闻言，眼神仍在跟前擎着的酒杯之中流连忘返，没有望向陶雅逸：“两周以前就知道了。”

　　陶雅逸惊道：“这么早？亏你还沉得住气，将这事隐瞒到现在……”

　　锦司不答。

　　陶雅逸转过头去，面对着自己的酒杯说道：“《少年MH》将要大变样了吧，我不能想象你走了之后，编辑部会变成什么样子，《少年MH》会变成什么样子……”

　　锦司避开了陶雅逸话中的担忧，避重就轻地答了句：“对你而言又有多少分别呢？你是《少年MH》的台柱，是招牌，无论是哪个主编继任，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陶雅逸听罢这话，饶有兴味地反问道：“你就不怕你走了没人压得住我，我拖稿休刊？”

　　锦司闻言转过头来，嘴角上扬，弯出一缕浅笑，不答反问：“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舍不得我走的样子，成天将‘要是没你我就自由了’的话挂在嘴边的人是谁？这不正合你意？”

　　陶雅逸撇撇嘴，似是这话正中下怀又不知如何辩解的模样，他转而言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自从第一任主编将《少年MH》交到你手上起，这本漫画就被投入了你全部的心血与汗水，是你一手将它打造成如今的模样，就跟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将要嫁人，父亲却换了人……”

　　陶雅逸说这话之时声音很低，隐隐的压迫之感从那话音之中透出，那重量终于从空中坠下，罩在锦司身上。只是锦司仍然不答话，似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套出他的真情实感，那被遮盖在眼镜背后的神色同样如同笼罩着浓雾的清晨，读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陶雅逸终于放弃一般，举起双手打趣一句道：“就算你依旧能冷静自若，就像你素来追求的那样，但你也好歹为你老婆担心一下吧？对于我你放弃治疗，她到底入行不久，还是新人，你就一点不担心没有你在身边引导，她会怎么样？”

　　锦司听罢这话，毫不留情地给了陶雅逸一拳，对曰：“雅逸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知道出了这事，你是我最不担心的人，从我做你的责编开始到现在，你的责编换了多少人，但你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整个《少年MH》最能独善其身的也只有你，你要哪天撂担子不在MH传媒连载了，外面想挖你的出版社要多少有多少！……”

　　陶雅逸闻言讪笑着搭上锦司的肩膀，打断锦司的话道：“哈哈别说得这么直白嘛，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但是这是你付诸心血的地方，我又怎么会弃之不顾？我想如果这里当真有你放不下的地方，还是流云，她是你女朋友又是个新人……”

　　不料陶雅逸这回却是失算了，只见锦司摇首对曰：“你错了，我不担心流云。虽然她还是新人，但她必须自己学会成长，只有当她真正放开我的手的那天，她才能走得更远……”说着锦司转向陶雅逸笑道，“你对她那么没有自信，你敢和我打个赌吗？如果《少年MH》当真有天翻地覆的那一天，她会是那个和你并肩站立、一道坚持的人……”

　　陶雅逸闻罢此言笑了，难得地收敛了平日的轻浮，一本正经地回了句：“你对她还真是相信呢~”

　　锦司没有接下这话，终是回答陶雅逸最初的问题：“出了这样的事，谁还能比我更加不情愿、不乐意？恨不得向MH传媒的一干高层大声抗议，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有这一次，我痛恨资本的力量，因为他们是控股的人，所以他们具有决策权，我能做的不过是听命行事。这本杂志会走向何方，它的编辑与作者会有怎样的改变，都是我放心不下的地方……何况这次离开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还有姚音……”

　　陶雅逸睁大了双眼，须臾之间似是明白了锦司的忧心：“你说的莫非是？……”

　　锦司又道：“不仅如此，我离开了这个位置，自然有他人顶替；这个替代者如果是编辑部的成员还好，如果不是，我难以想象其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陶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