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46、〇四六 养老院之行

　　因早已应承下周六随锦司外出，流云便提早完成了工作任务，专门挪出一整天的时间与锦司一道。之前向锦司打听此行的去向，只从他口中得知此行需要数小时，将前往位于临近的B市的某一家养老院探望一位老人。流云乍闻此信，满心以为这老人是锦司的父母亲戚之类，因而不敢怠慢，细细打扮、精心着装，较寻常多出几许清水出芙蓉的淡雅之致。

　　待流云上了车，锦司见状，嘴角轻扬一笑，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打扮也很漂亮了。”

　　流云反问道：“怎么，你家长辈不喜欢女生打扮吗？”

　　锦司则答：“这不是我家长辈。”

　　流云疑惑了。

　　出城之后，进入高速公路行驶两个多小时的，方才到达邻市，在市内又行了几十分钟，总算到达目的地。进入养老院之时，碰巧邂逅院长，那院长对锦司颔首致意，招呼道：“锦先生来啦？”

　　锦司回敬道：“张院长你好，伯母还好吧？”

　　张院长答道：“好着呢，她平时少有人探望，知道你今天要来，老早就盼着呢……”说着又凑近了些许，问道，“话说陶先生还是不肯来吗？”

　　锦司摇首道：“不肯来，怎么劝说也不听。”

　　告别了院长，二人向养老院内行去。在到达会见室之前，流云方才知晓了些许事实真相，在B市的这间养老院单独居住着的不是别人，乃是陶雅逸的母亲。她早年曾抛夫弃子外出与另一个男人结合，陶雅逸可谓是由父亲单独抚养长大的，因而他的心里难以原谅自己的母亲，即便她母亲在第二个男人因病去世而无依无靠之后，他亦不肯与母亲相认。而这些陈年往事惟有身为陶雅逸唯一死党的锦司知晓，从前也曾受到他母亲不少的关照，因而在陶雅逸与母亲的关系无法缓和之时，锦司便挺身而出，将照顾他母亲的重任接下。当锦司因为《少年MH》在A市创刊而定居这座城市之后，他曾提出愿意将陶家伯母接到自家当作亲母赡养，然老人家却婉拒了这个提议，只道是亲生儿女尚且未尽赡养义务，自己又怎可劳烦了外人。何况锦司的父母亦不在身边，这事要传入他们耳中，还不令二老吃醋。兼了锦司自来A市之后，工作繁忙，几近连自家生活亦无法做到面面俱全，何况再添一老人在身边，遂她自愿入住养老院，亦算是最大限度地减轻年轻人的负担。而自此之后，锦司便替代陶雅逸稍尽孝道，时常抽空前往养老院探望。

　　将携来的营养品交给护理之后，二人进入室内坐下。半晌过去，便见一头发灰白然面相却不显老态的妇人步至他二人跟前坐下，锦司忙不迭起身迎接，又介绍道：“这位便是雅逸的母亲。”说着又对妇人示意道，“这是我女朋友祁流云。”

　　流云本因这回前来面见之人并非锦司亲戚而暗松一口气，然此番又闻锦司对妇人如此介绍自己，心下本渐渐平息的悸动又再度鼓噪起来，她立起身来对妇人问好，妇人开口说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阿司，终于肯找女朋友啦。”

　　锦司则道：“伯母说哪里话，这哪是肯不肯的问题，是没遇到合适的……”

　　妇人将锦司之言置若罔闻，满面堆笑地转头对流云说道，眼神慈爱，仿佛这并非是第一回与流云见面一般熟稔：“祁小姐你不知道，阿司那小子眼光可挑了，多少模样儿好的看不上，能干勤快的也看不上，万里挑一的，从前我念叨过多少回，让他快些解决终身大事。我说我指不定哪天双腿一蹬就此归西，却连他的对象也没能见上一面，岂不可惜？”

　　流云赔笑道：“您老身体康健，怎会有那一天……”

　　妇人则道：“这人可说不准呢，我们这养老院里昨儿才接走了一位病重的老人。”说着将眼神投往别处，好似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半晌过后又回过神来，接着道，“不过如今好了，这小子总算开了窍，找了个女朋友还这么漂亮，伯母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只见妇人在锦司跟前无所顾忌地开着玩笑，仿佛锦司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眼中所流露出的笑意亦如世间任何一个寻常母亲一般充满爱怜之情，然而那偶然如浮空掠影一般一闪而过的寂寞，却只有知晓她经历的锦司与流云二人方才能够稍加捕捉。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饶是锦司再过优秀，对她再过孝敬体贴，那终归不是她的亲子，她对于锦司的每分期许与念叨背后，总是寄托着对他身后那人的思念。

　　随后妇人又转而问道：“你父母现下身体怎样了？还是不肯来城里居住？”

　　此话一出，流云不禁提高了注意力，这是她头一回从别人口中闻知锦司父母的情况，从前锦司对自己的家庭总是绝少提起。只听锦司答道：“他们身体还好，也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俩住在老家……”

　　妇人则道：“你父母只得你一个儿子仰仗，说来也合该将他们接来身边。”

　　流云听到这里插言一句道：“你父母现在住在哪里？”

　　锦司转头答曰：“X市XX县XXXX……”

　　流云惊道：“原来你不是A市人，我一直以为……”

　　锦司则答：“我只是在省城这里读书，工作后才选择留在这里。”

　　流云闻言暗忖道：“老家不在城里，父母在老家，又是唯一的儿子，这才是当初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真相吗？……”

　　正暗自寻思之际，锦司已转头对妇人说道：“我倒多次提出想接二老来A市居住，然而老人恋家，邻里乡亲有那因为搬入县城居住反倒去的早的，致令二老更不愿住到城里来，只说乡下环境污染少，物价也便宜，社会福利还好……”

　　妇人颔首：“也能理解，老人在自家住得惯了，儿女家哪有自家住得自在……”

　　待妇人聊了些许自己的近况之后，终于将话题转到陶雅逸身上，一个作母亲的无论当初的举动看似有多么无情，也越不过对亲情的眷恋，锦司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会继续劝说雅逸的，他就是别扭了些，总会想通的，说不定到了那一天，他就带着女朋友来探望您，您也不必为他过多地操心了……”

　　妇人叹了回气，道句：“如果他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操这心了……”

　　又聊了几句陶雅逸的事，承诺不久后再来探望，二人便与妇人告辞。

　　待他二人回到车上坐定，流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玩笑道：“原来这次来探望的是陶老师的母亲，我还以为是你家亲人呢，你该早些对我说实话……”

　　锦司闻言，将刚搭上方向盘的一手放下，伸到流云这方，揽住流云的肩膀，靠近前来问道：“是我的亲人还是别人的亲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流云则答：“那差别可大了，外人只会以看热闹的心态对待我们的事，惟有亲人才会真正在意你找的人是好是坏……何况……”说到这里，流云却忽然停顿下来，没有说下去。

　　锦司追问道：“何况什么？”

　　流云轻咬下唇，未语面先红。

　　锦司见流云不答，又拿眼从上到下打量流云一番，忆起流云出门之前曾精心装扮一阵，登时了悟，他伸出另一手挑起流云的下颌，令她面向自己，说道：“是让你误会这回是跟我去见家长所以才精心打扮的吗？”

　　流云垂下眼来半红着脸没有答话，却是默认。

　　锦司又道：“还是说让你产生见家长就是订婚的错误期待？”

　　流云闻言睁大了双眼，喃喃反问一句道：“订婚？错误期待？”

　　锦司却又放开了流云，另言一句：“让你误会失望是我的错。”说着再度转向流云，遽尔逼近前来，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锦司又接着说道，“不需要面见家长，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你会同意吗？”

　　流云乍闻这话，未曾反应过来，不知这话真假，只将脸羞得通红，似为掩饰自己的窘迫一般低声支吾一句道：“我就这么同意，岂非太便宜你了……”

　　锦司未料到流云会如此作答，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有些意外，顿了顿对曰：“如果不这样……等我想想，大概需要我准备好三千两白银的聘金、聘饼、海味八式、三牲、果糖、鱼酒以及帖盒镯金作为聘礼（《玉润珠香》里女主成亲的聘礼）之后，再来提亲……”

　　流云闻言哑然失笑，揽住锦司的肩膀笑嗔一句：“胡闹，谁要那些……”

　　说罢，二人在驾驶座前吻作一处，锦司向一侧探了回身子，却觉被束紧的安全带缚住，分外不便，当即将手伸往一旁将其解开，方才便于施展。二人在狭小的驾驶座前吻得难舍难分，因而并不知晓停在他们车位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忽地车灯一闪，随后那辆车猛地一踩油门，似要将地面撵出一道坑来一般，在发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之后，亟亟转弯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