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14、〇一四 二次元小妹

　　流云虽有怀疑，亦未料到自己前来的路上意外邂逅的掀裙少女竟当真是自己的学生，直到她目见那张曾被昏黄的路灯照亮的眼熟面容，方才不得不相信，有时候上天是如此充满恶趣味，降下恶作剧捉弄世人。而一旁少女的母亲闻罢她二人之言，大感意外，忙不迭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吗？”

　　那少女不待流云答话便蛮横地抢先说道：“怎么可能认识。”

　　流云闻言，有些僵硬地对那少女递去一个微笑，那少女却是不理不睬，只作未曾看到。只见她从梳妆台前立起身来，头上的白毛头套亦未摘下，一面从流云身畔挤了过去，一面高声询问道：“妈，晚饭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那妇人对流云讪笑一回，指了指少女的房间，令她在书桌前坐上片晌。说罢自己也离开了。

　　流云夹着肩上的背包坐下，双膝局促地拢着，随后便转头打量少女的房间。须臾之间，流云只觉自身似是落入了一个异世界之中，那个世界有着令她倍感熟悉而亲切的元素，这个世界名叫“二次元”。淡粉的墙壁之上，密密麻麻张贴着各式二次元人物的海报，粉白的桌椅床柜之上，则四处散放着cos的道具、衣料，在梳妆台之上，则陈列着颜色各异的美瞳与假睫毛。见罢眼前之景，流云对了少女成绩不尽如人意的原因有了几许了解。她不自觉浮出一丝微笑，只道是这般四处堆放着cos道具的房间，她是再熟稔不过了，在过去的四年里，她朝来昔往，未有一日不与之相伴。如此念着，流云的眼光不经意掠过床榻之上的一摊杂物，是一见之下便与屋内其他陈设格格不入之物。似是被少女一股脑儿地从书包之中抖出，就此散落在床上的，有各科的课本并笔记，其中还夹杂着两张试卷。流云好奇之下，便忍不住伸手将那试卷拾起，左右手各持一张，分别是英语试卷与数学试卷，卷头之上的红色分数显得尤为醒目。流云露出些许苦笑，只见英语的成绩是89分，而数学则是更为惨烈的60分，这对于满分为150而不久后便要参加高考的高二学生而言，绝对不算是一件好事。

　　正径自手持着这两张试卷出神，不提防那少女却忽地返回房间，见罢流云举动，面色大变，飞快地一步趱上前去，一把将试卷夺回，尖声嚷嚷道：“你一什么人啊？！怎么动不动就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

　　流云亦急得立起身来，忙不迭解释道：“我看见你的卷子在床上，忍不住就看了看……”说到这里，流云忽地噤了声，转而诚恳道句，“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你允许便翻看你的东西。不过我认为作为你的家教，能真实了解你的情况对于我的教学只好不坏。”

　　那少女却是嗤之以鼻，冷着脸斜睨着流云说道：“哼，少废话，你们老师不是都只会向家长告状吗？你之后便会去告诉我妈我这次的摸底考试又是吊车尾了吧……”

　　不料却闻流云对曰：“吊车尾了？那可不好。”

　　少女冷哼一声。

　　流云接着道：“何况我也绝不会将这种事告诉你父母，我只会在你的成绩让你自己都满意之后，将这个喜讯告诉他们！”

　　少女沉默片晌，嘟囔一句道：“成绩好又怎么样？班上成绩好的都是些千篇一律的骗子两面派，在老师面前装成勤奋努力的学霸，在同学面前则装成游手好闲从不学习的学渣，考试之后又从来得高分，问人成绩的时候又故意谎报自己的成绩来打听别人的真实分数……”说着，少女又赌气地诋毁流云一句，“就像你这种人！都是脑袋空空两面三刀的无聊的人！”

　　流云听罢这话，不仅不气，反而自顾自重又在少女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从自己的包中翻找物什。

　　那少女见流云未被自己之言激怒，反而赖了下来，又指着房门的方向对流云叫嚣道：“像你这种会偷看别人试卷的小偷盗贼，我不要你做我的家教！”

　　流云终于从包中翻出自己的速写本以及自动铅笔，将本子翻开摊在自己双膝之上，另言一事道：“其实你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成绩是不？”

　　少女闻言一时语塞，直瞪着流云道：“你！”却又见流云已垂首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又将撵人的话咽下肚里。只心里还傲娇着，即便好奇万分亦不肯靠近流云去瞧她到底在画些什么，只是如站桩一般立在门首，远远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流云一面在速写本上勾画，一面嘴上不停：“其实你误会我了，我和你本来是同一种人。”

　　少女嗤之以鼻：“什么？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怎么可能？”

　　此番流云暂不答话，只沉默地转动手腕，一支铅笔好似灵巧的指挥棒一般，空白的纸面在它的挥舞之下被渐渐涂满。

　　那少女见流云不答，以为流云无言以对，随即洋洋得意地补刀：“看吧，你休想糊弄我！”话语之中已不自觉地褪去了之前的戾气。

　　只少女话音刚落，流云已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随即抬起头来，笑道：“你不相信我是吧？没关系，我有证据。”说罢便将手中的速写本举起，将刚才的画稿转向少女。

　　此番少女已全然抛弃之前的矜持，见罢此景，一步跨至流云跟前接过流云的速写本，只见本上所画正是《海贼王》的人物，和自己墙上所贴的海报一模一样。少女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句：“我晕，大触啊。”

　　流云又笑着解释一句道：“有一句话不是说‘喜欢二次元的都是好人’吗？我也喜欢二次元，所以我不会是坏人的吧？《海贼》是我初中起便入坑的漫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记起它的人物。”

　　少女惊道：“不过短短几分钟你就能勾出这么多人物，怎么会这么快？”

　　流云对曰：“单论速写功力，我不算什么，我前男友的速写速度比我快多了。”

　　少女听罢，敏锐地捕捉到流云话里的关键词，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放下速写本追问道：“前男友？你们分手了吗？有个会画漫画的男朋友怎么还会分手？”

　　流云闻言不禁被少女话中的单纯逗乐，然而这话到底触动她心内的悲恸之处，流云的笑容有些黯淡，简单道句：“是他不要我。”

　　此番少女却是话锋一转，替流云说话：“男人真不可靠。他既然不懂得珍惜你，你又何必再念着他？将他一脚踩进泥里，让他一钱不值！”

　　听罢这话流云笑了笑，感慨少女的天真：“你要真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会轻易说出这话了，一个人曾住进你的心里，又哪能够那般轻易地逐出门外？曾经从来都在一起的两个人，说分就分，无论面上如何逞强，只有在从有到无，从成双成对到形单影只之时，才知道强撑的难受……何况他还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的历史和我入《海贼》的坑一样久……”

　　闻罢流云之言，少女无言以对，她面上的神情已不像之前那般肃然。

　　流云知道自己与少女的关系已经发生改变，有一句话不是说“两个女人的友谊始于分享彼此的秘密”，少女知道了自己的恋爱，又见自己与她有着相同的爱好，大抵便心生亲近之情。流云随即跟进道：“所以你看，成绩好与喜欢二次元并不相互矛盾的是不？如果你成绩好，并且还较其他成绩好的学生更多了喜欢二次元的爱好，你不就是彻底出类拔萃，而不像他们只知读书了是不？”

　　少女听罢这话，虽面上仍不动声色，内里早已怦然心动。

　　流云再接再厉，她取出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上回在漫展之上与杨馥的合照，一面说道：“你也喜欢cosplay吧，那你一定知道‘桂馥兰馨’这个名字……”

　　少女闻问自豪对曰：“那是当然，cos界谁不知道桂馥兰馨大佬啊，绰号叫‘男装大佬’的，因为她自己是妹子，但从来只出男装cos……”少女一说起这话题来便如滚滚而来的江水一般滔滔不绝，一副决不能令人误会自己无知的模样。

　　流云待她说了个尽兴，方才道句：“可是你知道吗？桂馥兰馨虽然享誉cos界，是其中闻名的大佬，但你知不知道她也是A大经管学院著名的学霸，成绩全班前三，多次获得国家级奖学金……”两人好似武林人士过招一般，各自展露出自己所有而对方并不知晓的情报。

　　少女闻言，大感意外，却不肯轻信流云之言：“你这么说，好像你认识她一样……”

　　流云随即将自己的手机举至少女眼前说道：“我认识她，而且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有照片为证！”

　　少女见罢流云手中的照片，正是漫展之上杨馥身穿MH传媒的将军cos服与自己拍的合照，这次的cos非常有名，杨馥早已在自己的微博之上广而告之。见少女再没言语，流云又补充一句说道：“你总不会怀疑我这张照片是ps的吧~”

　　少女无言以对，默默将手机递还与流云，遽尔蹲下身子，凑近流云跟前，与流云四目相对，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你。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要证明我比班上那些装模作样的优等生更棒的办法正是我先取得和他们一样好的成绩，这样我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们不如的了。”

　　流云闻言下意识颔首：“是的，没错。”

　　少女又道：“可是你也知道，高考就快到了，我即使从现在开始努力发奋，时间也不够的，毕竟我的成绩差了太多。”

　　未想此话一出，却闻流云说道：“你不用担心，时间足够了，只要你有心的话。”

　　少女听罢这话，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目。

　　流云说道：“说来你或许不信，我初中的时候英语也和你一样是掉车尾，中考的五门课程语数外理化，我门门被老师表扬，惟有英语被老师批评；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英语是一门我好像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入门的学科，而这样一种窘境，一直持续到我初三下学期……只是最后谁也想不到，在最终中考的时候，英语却成了我考得最好的学科，班级前三。”说着流云又转向少女接着道，“所以说，当初我能做到，你又有何不可？”

　　少女闻言，蹙眉寻思，那鼻尖上的肌肤亦如揉皱的布帛一般漾起一圈圈褶子。半晌过后她嘟哝一句道：“虽然你的话很像闻起来很香但没有半点营养的鸡汤，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流云笑了，只道是这少女虽然口是心非，但好歹总算与自己化敌为友，只还需自己主动一些。她当即放下手中的速写本，对少女伸出手去，自我介绍道：“我叫祁流云，大家都是喜欢二次元的人，交个朋友吧。”

　　此番少女未尝迟疑，觑见流云之手，亦随之伸过手来回握住，支吾着对曰：“我叫肖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