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桥松饼

27、第二十七章

　　商珂不管前一日多晚睡，生物钟都会在清晨6点准时响起，商珂睁开眼，就见手臂上枕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暖融融的被窝里玖久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商珂双手稍微使力玖久嘤咛一声便又往商珂怀里靠了几分。
　　再睡一会吧，商珂想，今天就不晨跑了，于是他搂着玖久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在地上形成一道细细的光线，商珂是被玖久惊醒的。只见玖久突然坐起来，一脸惊慌的看着前方，商珂被他吓到以为他做了噩梦，赶紧坐起身问他：“怎么了？”
　　玖久呆滞片刻，转头看到商珂，有些恍惚的问：“商珂，还没天亮吗？”
　　“嗯？”商珂看了眼床头的钟，已经快9点半了，商珂难得的赖床，“天亮了啊……怎么了？”
　　“那为什么屋里还是黑的……我以为天没亮，一直睡一直睡……”玖久傻傻的说。
　　商珂闻言躺在床上笑出声，他的玖久怎么那么可爱，他可能不知道防紫外线窗帘是不透光的吧，他打开床头灯，懒懒的伸手圈住玖久的腰，说：“困就继续睡吧，今天我妈给蒋钦请假了，我们不用去学校。”
　　谁知玖久摇摇头，神情迷糊的，感觉下一秒闭眼就能睡过去的样子，“不行……得起床。”
　　商珂单手撑着脑袋，环着玖久的手突然去玩他的手指，问他：“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这么给自己做起床建设的？”
　　“嗯……”玖久摇摇头，又点点头，“必须起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他突然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死命睁大双眼，一鼓作气的从床上跳下来，并大喊着：“起床！”
　　商珂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就空了的床，手上还残留着玖久小手绵软的触感，而这人突然就不见了！
　　“人呢？”商珂赶紧下床，才发现玖久整个跌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捂着脑门，他睡蒙了，都忘了这里是商珂的房间，商珂的床，他自己的小床没那么高的，他这一跳结果就摔地上了……
　　商珂边笑边上前抱起他，“醒了没？大清早的胡言乱语还跳床，这下摔了吧……”
　　“商珂……”玖久委屈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商珂帮他揉脑门，“乖，不痛了。”
　　“嗯……”玖久好想忍住不向商珂撒娇，但每次就是忍不住。
　　商珂拉开窗帘，冬日的阳光晒进来玖久才有一种真的天亮了的感觉，他的生物钟是要感受到阳光才会醒来。
　　洗漱完，玖久才发现自己没有日常的衣服，商珂注意到了之后跑下楼问他妈要他小学时的衣服，好在他妈有留了几套下来，商珂从小个头就是佼佼者，他六年级时就有玖久这么高了。
　　玖久又瘦又小，穿商珂的衣服虽然宽了些但长度是合适的，但没有鞋子，玖久坐在商珂的床上呆呆的望着他，商珂要了尺码后又立刻跑出去买了。
　　趁商珂出去买鞋的空档，商珂妈妈和爸爸在门外偷偷摸摸的来回晃……
　　玖久坐了一会，感觉这样一直坐下去不太好，他应该早上下午和商珂父母打个招呼才对，于是他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去开门想下楼，哪知刚打开门就看到两个长辈一副鬼鬼祟祟的贴在商珂房间门上，一时间，三个脑袋六只眼珠子静止般的看着彼此。
　　玖久赶紧立定站好，战战兢兢的喊出声：“叔叔阿姨，早上好！”
　　“咳。”商珂爸爸首先回过神来，“那个……小朋友昨晚睡得好吗？”他虽然知道玖久的名字，但他看到玖久就觉得他和个小朋友似的，于是下意识就这么叫了。
　　商珂妈妈理了理长发，优雅的挽着商珂爸爸的手，附和道：“饿不饿？要不要下楼吃早点？”
　　玖久想点头，但是商珂还没回来，于是他又问：“商珂……商珂吃了吗？”
　　商珂妈妈说：“他不需要补充，你需要啊。”她话里意有所指，可惜玖久听不懂。
　　“那……我等他回来再吃。”
　　“诶……多乖。”商珂妈妈对爸爸说，又对玖久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玖久想都没想立马摇头：“没有！很舒服！”
　　“咳咳……”商珂爸爸和妈妈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咳嗽起来。
　　玖久有些担心的问他们：“你们还、还好吗？”
　　商珂妈妈赶紧回答：“不用担心！我和你叔叔先下楼了，玖久先回屋里坐着，站久了腰会疼的吧？”
　　“不、不疼啊……”玖久小声回应，目送商珂父母下楼，玖久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
　　商珂买完鞋子回到家后玖久和商珂提起他父母古怪的举动，商珂听了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不过他很好的管理了情绪，拉着玖久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商珂还要带玖久回小屋子里收拾残局，不知道昨夜的那场大火他家里还剩什么，总之商珂是不放心玖久再一个人住在那了，昨晚是煤气爆炸，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发生别的，除非保安就在身边随时候着，不然只在楼下看着难免会有疏漏。
　　商珂去车库推自行车，临出门前把一个小盒子揣上了。路上，商珂把小盒子塞给玖久，说：“拿着。”
　　“是什么？”玖久打开小盒子，发现居然是一部手机。
　　商珂不等玖久开口拒绝，直接了当的说：“昨晚找不到你我都快疯了，所以以后无论何时都不许关机，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对不起。”玖久抱歉道，知道昨夜真的让商珂担心了所以现在特别乖巧。
　　“乖。”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消防官兵和警察已经把现场处理好，爆炸的那一户住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昨夜男人与女人吵架，女人冲动之下点燃煤气自杀，女人当场死亡，煤气爆炸的地方离隔壁住户的卫生间很近，当时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卫生间洗澡，于是那个男人被爆炸产生的气体炸伤，清晨的时候抢救无效也死了，商珂现在想想还是后怕的，他不敢想如果住在隔壁的是玖久的话该怎么办。
　　听说和女人吵架的男人昨夜摔门而去，警察在今早的时候碰到他从外边回来，商珂和玖久到了楼下就看到那男人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此时很疯狂，一直在说都是自己的错什么的，玖久害怕的躲在商珂身后。
　　房东阿姨正在接受警察的盘查，说是城中村里的违章建筑什么的，商珂一听，赶紧在心底盘算玖久之后的住处。
　　他们上楼一看，玖久屋顶和墙壁都被熏黑了，床上铺的书有些也烧没了，爆炸产生的气流把窗户震碎玻璃散在床上，商珂看了胆战心惊的，“还好你昨晚跑得快，你看看那玻璃……”
　　玖久也在心底庆幸：“其实昨晚你走了后那对情侣就一直在吵架，还砸东西，我有些害怕就跑出来了。”
　　商珂上前抱了抱玖久，安抚他：“没事了啊，有我在呢。”
　　“嗯。”玖久在商珂怀里安静的点点头。
　　该庆幸的是那月饼盒子是个铁的烧不着，玖久兼职以来的钱都在里面，还有很珍贵的照片，商珂把那些东西收进自己的包里，作业课本都在书包里，书包不能要了，商珂把那些学习要用的都塞进自己包里，塞着塞着商珂发现玖久的东西实在不多，他背的包都没装得一半！
　　商珂回头：“还有什么能要的？”
　　玖久站在原地无处下脚，“好、好像都能要了……”
　　“啥？”商珂俩眼睛望了一圈，被熏得乌漆抹黑的被子、衣服、杯子、碗筷、桌子……
　　“都不能要了！”商珂斩钉截铁，上前拉着玖久的手，“重要的东西都在我包里了，走吧。”
　　“走去哪？”玖久问。
　　商珂说：“还能去哪？我家啊，这哪能住人。”末了商珂补充一句，“在你没找到新地方前，你只能住我家。”
　　玖久还想说什么，却被商珂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玖久只好低头小小声的说了句：“那麻烦你了哦……”
　　商珂听了满意的抓紧玖久的手：“就怕你不会麻烦我。”
　　玖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你的话，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商珂和他想到了一块，如果他俩没在一起，现在玖久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会知道了，商珂说：“从前你只有一个人，现在你有我了。”
　　玖久抬头看着他，眼眶里有些红。
　　商珂遮住他的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后要学着多依赖我，知道吗。”
　　长长的睫毛骚刮着商珂的手心，商珂抬着的手臂有些颤抖，玖久带着哽咽的语气回答他：“知道了。”
　　“不能口头回答，身体要行动知道吗？”
　　“嗯……”
　　商珂引导玖久，“那现在要做什么？”
　　玖久想了想，犹豫了半天回答：“你能不能……带、带我回家？”
　　商珂放下手臂，笑着对玖久说：“走，带你回家。”
　　这大概是玖久至今为止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他从出生就没有家，而如今这个少年说要带他回家，玖久想即便俩人日后会分开，他都不会后悔曾和这个人在一起过。
　　因为商珂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那一束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