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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乡试途中,乡试 ...

  •   大郓朝之前的朝代都把乡试考场设在各省省城,但大郓朝建朝初期,全国多个省份爆出乡试舞弊案,雷霆震怒、舆论哗然。至那以后,大郓朝的乡试便只设两个考场,分别是北直隶、南直隶。
      设两个考场的举措有利有弊。利在于考场少了,朝廷的监考力度便更大了,据说每个考场把手的差役就有上千之数,不单巡场和考舍巷道站岗,连高墙之上都有官差日夜看守。总之比院试严了数十倍。
      弊端在于加大了考生的负担,赶考时间和赶考费用的双重负担。以纪午为例,他的考场在南直隶,可南直隶距他数千里之远,需要先走陆路,再走水路,总共要二十六日左右,光车马费和船舶费就高达三两银子之多。
      七月初一早晨,纪家租赁的马车停在燕子湾村口。棕色的劲马等得有点不耐烦,看着送别的人群发出“呲呲呲”的闷哼。
      老纪头今天难得的放下了烟杆子,看着大孙子鼓励道:
      “午娃子,好好考,就指着你给咱家光宗耀祖了。”
      纪午道:“爷爷宽心,孙儿定会竭尽全力的”,不为光宗耀祖,只为拼得一个好前程。
      “好,时辰不早了,上路吧!”
      纪午和兰丫上了马车,与前来相送的村民们挥手告别。
      “儿啊,路上千万要小心呐!兰丫头,你给我把午哥儿照顾好了,出了差错老娘非活剥了你不可!”
      王氏朝着渐远的马车大声叫唤,眼泪哗哗往下掉。
      “午娃子是去考试,又不是去送死,你个老娘们瞎哭个啥,一点儿不吉利!”,纪兴海冲哭的撕心裂肺的王氏低吼道,然后又朝着自己爹抱怨道:
      “爹,你也是的,怎么能由着那兔崽子胡闹呢!这么远的路,就带着兰丫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出了事儿咋整!”
      这次赶考,家里的意思是让纪兴
      山或者纪兴海去陪着赶路,可纪午死活不答应,他说自己二十来岁的人了,用不着大人陪考。又私自决定让兰丫跟着他去南直隶,替他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打理日常。本来家里都不同意纪午的决定,谁知道两爷孙密谈一番后,老纪头就应允了。
      老纪午轻叹一声,望着一路上的车轱辘摇头道:“哎,娃子大了,翅膀硬了!”
      马车行了六日,终于到了邻省的码头。
      “我说你这小哥儿也是怪得很,放着舒舒服服的客船不搭,非要搭我的货船,到底为啥呀?”
      说话的人是船家曲顺,三十六七的汉子,个子矮矮的,却很有精气神。今天正午,即将开船的时候,一个书生带着丑媳妇儿非要上他的船,他不乐意,打发书生离开,谁知道书生又给添了五十文钱,死活要搭他的船。财帛动人心啊,于是他就同意了。
      纪午迎风站在穿甲上,看着曲顺道:“我有朋友以前经常搭你的船,他告诉我说坐你的船坐保险,又快又稳。”
      “经常坐我的船啊,是谁?你说出来看我知不知道”
      “他叫马五”
      曲顺一听,仰头大笑了起来,看纪午的眼神热情了许多。
      “早说嘛,马刀疤的朋友就是我曲顺的朋友,放心,哥哥我一定顺顺当当把你送到南直隶。对了,你叫啥名?”
      “我叫纪仲谦。听马大哥说您千杯不醉,小弟刚好带了一坛子烧刀子,曲大哥可愿共饮?”
      曲顺好酒,不爱好酒美酒,独爱烈酒烧刀子,以前马五经常搭他家的船,两人都好酒,一来二去就成了酒友,感情还颇深。
      曲顺是个爽利人,真把朋友的朋友当朋友,两个人乘着夜色在河风里把酒阔谈。
      “呕……呕……”
      “哈哈哈小兄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才三碗就吐啦!”
      纪午把头伸到船舱外,吐个不停。这以后,他就没好过,整天晕晕沉沉的,脑袋感觉天旋地转,吃点东西就吐。
      兰丫把纪午的脑袋放自己腿上,把人摇醒。
      “醒醒,我找大嫂子要了点酸菜,你尝尝,应该会好一点。”
      “不吃,吃了再吐更难受”,纪午皱着脸拒绝,他已经吐了两天了,又没进食,说话很是虚弱。
      “尝尝,有用的”
      “不”
      晕船的纪午傻乎乎的,像个孩子。兰丫如是想。她不会惯人,掰开纪午的嘴巴就把酸菜塞他嘴里。
      酸甜苦辣咸,纪午唯独不爱吃酸。偏偏兰丫使劲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兰丫,兰丫幸灾乐祸的笑着,道:“吐下去,吐了我就把手放开。”
      “咕噜”,酸菜下肚,酸唧唧的味道串了纪午一嘴,还来不及骂兰丫一句,就见她又拿着酸菜往他嘴里塞了。
      别说,兰丫这法子还真有用,纪午被迫吃了酸菜后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还是晕乎乎的,可至少能吃点东西了,原本一天吐十次的现在只吐五次,晕的不厉害的时候还能看看书。唯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嘴巴里酸唧唧的,天天吃酸菜,一吃就吃了小二十天,到下船的时候他的牙都要酸倒了。
      南直隶的码头上,曲顺的雇主已经等候多时。船一靠岸,十来个苦力就蜂拥着上船卸货,晕船晕的浑身乏力的纪午趴在兰丫身上下船,好几次都差点儿被撞到。
      曲顺招呼好雇主家的管事,忙不迭过来扶着纪午,看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担心道:
      “小兄弟,要不要紧啊?”
      “没事儿,一路上多谢曲大哥照顾了,小弟感激不尽”
      “别说这些倒牙的话,你是马刀疤的朋友,我怎么照顾你都是应该的。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进城找……呕……”
      兰丫一边给纪午拍背,一边转头回答曲顺之前的话。
      “乘着天还早,先进城,然后找间客栈住下来,再请个大夫给他瞧瞧。”
      “不行不行,小兄弟现在弱成这样,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忙得过来,要不这样,我这边卸完货送你们进城。”
      曲顺有心帮衬着纪午,无奈他手里的事情多,到底走不开,最后替他们叫了辆马车。
      纪午跟她提过,南直隶关城门的时间是酉时,如今已是寅时,时间不等人,耽搁下去就进不了城了,所以也没多作话别,代纪午谢过后就扶着人上车离开了。
      乡试在即,南直隶的客栈又贵又紧俏,兰丫要的一间人字号房间都要一两银子一天,她算了一下,今天七月二十八,到纪午出考场至少要住二十二天,也就是说光住客栈就要花去至少二十二两银子。想想就心疼!
      纪午晕晕乎乎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经过这么一遭,他瘦了不少,脸色也差,头发变得干枯毛躁,瞧着像个病秧子。入场之前,他每日除了温书、养身子之外,就只做一件大事,到城隍庙求神拜佛,祈求他这回考试被再坐臭号了!
      乡试考三场,且三场连考,从八月初九到八月十七,九天八夜,中途不得出考场,若他再坐臭号,那种滋味,他想都不敢想,愿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八月初九这天,天还没亮,南直隶贡院外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人挨人,密密麻麻全是提着考蓝的秀才,纪午估摸着约有四五千人。要从这四五千人里脱颖而出,谈何容易啊!
      “哎,这录取的名额一科比一科少,我们这些老秀才,何时才能熬出头啊!”
      “是啊,以前我们南直隶录取的名额差不多是北直隶的一倍,如今呢,南和北就快要齐平喽。”
      “兄台此言差矣,不是快要齐平,而是已经齐平了,今年咱们南直隶的举人名额有五百五十个,听说北直隶是五百个,这不是齐平是什么!”
      众人一片唏嘘,悲叹南直隶地区从前的光荣不再。南方和北方从建朝初期就有一个化不开的矛盾,以前读书人多出南地,是以开科取士的结果从来都是南多北少,可是渐渐的,北方的地方官员也开始重视起读书人,建私塾、免束脩等一系列措施实施以后,北地的读书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慢慢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几十年下来,在考试录科上,北地和南地已经不相上下了。
      纪午正听得欢,铜锣声就敲响了,该入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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