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记》明婳清奇

13、毒打

　　芷青把铁盒再好好包裹起来，交给梧桐树保管，她的戒指打不开，东西放在她这里没地方藏，太不安全了，以她现在的小身板实在斗不过刘氏和钱氏两个恶婆娘，和梧桐树告别，还是要回去面对那两个极品。
　　回到范宅，院子里饭菜的香味和鸡鸭粪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气味，芷若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站在院里发呆的芷青说:“姐你回来啦，奶还没有回来，快去喊饭啦，我要去给娘送饭去了。”
　　“嗯，我去了。”芷青不咸不淡地应声，去找她那个“亲奶奶”回来吃饭。范正和从他的房间出来了，看到芷青，不屑地偏过脑袋，冷哼一声，抬起下巴高傲地从芷青边上走过。
　　芷青对这个娇纵的无知小子也无任何好感，印象中钱氏刘氏虐打她时没少煽风点火。她走出范宅去找钱氏，钱氏在村里的最大棵枫树边坐着和一群老妇人摇着一把蒲扇闲聊，这个年代五十多岁就是年纪很大了，活过60岁就是高寿了！钱氏今年已经63岁了！身体仍旧硬朗少病，特喜欢倚老卖老，还不是年轻时候吃得好，好吃懒做，日子过得比一般人都好，不曾吃亏过，身体相对其他人自然好多了，要知道古代妇女都是特别辛劳的，怀孕时也干活，坐月子也是没几天就下床了，身子亏欠得厉害，医疗条件卫生条件都不好，自然也就活的短了。钱氏特别爱面子，喜欢吹嘘，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考上秀才的范贵文，也就是她老爹，更是得瑟了，只有谢氏和芷青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古板的思想里觉得就是谢氏和芷青克死了她的骄傲，留着芷青一个赔钱货给她口饭吃不饿死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芷青刻意走得慢些，装作身子还特别虚弱的样子，挽起袖口露出瘦弱的小臂还有上面的淤青，然后磨磨蹭蹭走到聊得正欢得老人们面前，有气无力得说道:“奶，吃饭了，等你们吃完我就能吃口剩饭了……”钱氏闻言噌地转过脑袋，笑容凝固在脸上，忽的呵斥道:“你这孩子说啥呢？我是缺你吃喝了吗？你说这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只见芷青用露出淤青的手抱住头蹲下，一副瑟瑟发抖害怕的样子，颤抖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奶，你别打我，我再也不敢说实话了，我才刚醒来。”
　　这儿坐了五六个老人，看着面带菜色的芷青身上穿的是破旧打补丁的衣裳和磨破边的鞋子，瘦弱的手臂上还有淤青，再看看容光焕发的钱氏，八成新的外袍，袖口还有细密绣花，头上还戴着镶玉额带，盘起的头发上插着镂金牡丹簪子，这服饰也是家境殷实的代表，一般的妇人头上也就插根木簪子，服饰也就是一般棉布算好的了，更别提绣花，绣花的衣服都非常贵，只有在接待贵宾才会穿出来。老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同情的视线射向芷青，“这孩子真可怜啊，瞧瞧才一年多的时间就折腾成啥样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根草啊，更别提还有个后娘了，真是造孽啊……”
　　钱氏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凌厉的眼神狠狠剜向芷青，小声威胁道:“你这死丫头还不滚回家去！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今儿个就别想吃饭了！”
　　未料到从前逆来顺受的芷青竟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说道:“奶！您要罚我不吃晚饭没事的，你别扒了我的皮啊！我娘在九泉之下都会不安的。”
　　钱氏被芷青的话气得心里都要喷火了，顾不得其他，起身扯过她就往回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回去，死妮子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钱氏回到了范宅，左右探头看看附近没什么人，碰地关了院门，而后冷冷地看向芷青，“死丫头你给我跪下！说话还有没有一点分寸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卑贱的扫把星，赔钱货！给你口饭吃没把你赶出去算好的了！我可是你奶奶！”
　　芷青怒目圆睁，“你是我奶奶？有你这样联合后娘虐待孙女的奶奶吗？你不也是女人吗？你也是赔钱货吗！”
　　钱氏冷哼一声，心里又惊又怒，这死丫头醒了之后竟然说话这么利索顺溜，搁以前哪里敢顶嘴啊！她怀疑的看向芷青，“你撞了什么邪，竟然敢顶撞你奶奶！我虐待你？我打死你都是应该的！你娘是个贱蹄子，勾了我儿的魂，生出来的赔钱货也是个扫把星！你给我跪下！”说这话的时候，钱氏的口水星子都快喷到芷青脸上了，一边又走进厨房拿了一根烧火棍出来就往芷青身上招呼，芷青一看这情况不对，就想开门溜走，结果门口竟然堵了个脸色阴沉的范正和，他愤恨地指着芷青说:“扫把星你居然有胆子还想逃跑！”然后看着钱氏又开始告状，“奶，她还吃完了我的黑米粥！”
　　钱氏听了简直两眼都要冒火了，一副恨不得把她杀了的模样，芷青赶紧背起喉咙大喊，“我奶奶要杀人啦！乡亲们快来救我啊！”接着趁钱氏发懵的功夫一头撞向她，钱氏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芷青撞翻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鸡粪鸭粪，臭哄哄地沾了钱氏一身，钱氏气的不轻，唱歌一样高低起伏的哀嚎起来:“哎呦喂！我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里收了这么个孽子！这是要撞死我老婆子啊！要我的命啊！贵文啊～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啊！我上辈子欠了债啊！这死妮子就是来寻债的啊！”
　　范正和看着地上的钱氏本想扶她起来，看到她身上的脏污眼中流露出一抹嫌恶，就干脆一把扯过芷青怒目而视，大声控诉到:“你这死丫头怎么能这么对咱奶奶！不怕雷劈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