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任（初恋）》赤猿

4、第四章

　　等如月吃完整个超大圣代，天色已经很暗了。夜幕边界已经看不到夕阳的颜色，一派祥和宁静的深沉冷色调。

　　她走出甜品店，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后，乖顺地朝赤司深鞠一躬，“谢谢学长的款待~”

　　“不用客气。”赤司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再次拿过她的书包，“时间不早了，我直接送你回家。”

　　“哎？不用那么麻烦啦。”如月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婉拒，“到我家要坐好几站车呢。”

　　“不知不觉就在外面呆到那么晚，你家人会担心的。”

　　“不会的，我刚才跟他们报备过了。”如月举起自己亮着屏幕的手机一脸认真地保证。

　　赤司漂亮的红眸和她对视了两秒，然后缓缓说道：“让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家，我会担心。”

　　“……”如月瞪大眼睛，像是突然误吞一颗糖果一样，噎得说不出来话。

　　知道她已经无法再推脱了，赤司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吧。”

　　“好……”她撇撇嘴唇，暗爽又有点不甘地跟在他旁边一同朝车站走去。

　　大概是跑完耐力跑几个小时后身体还酸痛疲倦着，两个人上了电车，如月在告诉赤司要下的站台后，就打起了瞌睡。白色的小脑袋不定地左右轻摆着，柔软的发梢时不时搔到正拿着书翻阅的赤司的脖子。

　　中途到了一个站台，刹车的惯性让如月的脑袋直接擦过赤司的肩头，整个人歪倒到了他身上，并且毫无清醒的迹象。

　　居然能在电车上睡得那么沉？

　　赤司讶异地放下手里的书，干脆把她调整成枕着自己大腿的睡姿，让她睡得舒服点。

　　对面坐着的别校高中女生看到这个场景，微红着脸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对面的男孩子好帅……””

　　“那个睡觉的是女朋友吗？”

　　“看他们的校服好像是那个名校洛山高中的学生……优等生也能这么浪漫啊……！”

　　“对对对，感觉像少女漫画的画面一样……！好甜蜜哦！”

　　起先她们只是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但越说越兴奋最后直接传到了赤司的耳朵里。

　　甜蜜……吗。

　　他像抚弄小动物的毛发似的，动作柔和地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头将她微嘟着嘴唇的憨甜睡相看在眼里，心头一股暖流淌过，同时又感到困惑。

　　像这样跟某个人待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但仅仅是如此，就能判断他对如月抱有爱情了吗？

　　他不确定——像是遇到了巨大的学科难题，一时找不到验证的方法。

　　车到站了。

　　白发的女孩在赤司的提醒下睡眼惺忪地走下电车，离开车站走了大约十分钟，她指着不远处亮着一片灯的居民区说道：“那边就是我家，学长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见路灯下的赤司脸上好像还有一丝犹豫，她又补充道：“学长太晚回家，父母也会担心的吧？”

　　“那你自己小心……”赤司点了点头，神态藏着不明显的心不在焉。

　　“知道啦~明天见！”没有察觉到的如月同他灿烂地笑着告别，刚一转身就出乎意料地被抓住了手臂。力道不算重，但是其中的急切心情还是让她身形摇晃了一下，“怎、怎么了？”她诧异地看着赤司，后者微低着头，眉眼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下，捉摸不透的表情。

　　“像今天这样的……算是约会吗？”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问题，如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动了动嘴，一脸呆滞地回答道：“既然都分手了……应该不算吧。”

　　赤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慢慢松开了拉住她的手，“这样啊……”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他将不自觉握拳的手插进口袋里。“快回家吧，明天见。”低声道别之后，转身准备返回车站。

　　都交往过了，却连约会的经验都没有……他不免觉得遗憾。但是干脆地答应分手的人，已经没有理由再提出正式的约会邀请了吧。

　　他一步一步走出路灯的明亮庇护，忍不住叹息。恋爱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呢。

　　赤司沉浸在夜晚的舒适微风中，整理着思绪——“征十郎学长！”

　　寂静的夜空忽然划过一声响亮的叫唤，他停下脚步回头，本该往反方向走的如月又快步追了过来，微喘着扑到他背上，紧紧抓住他烟灰色的校服外套，“学长是想跟我约会吗？”

　　赤司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夹杂着喘息的语气也分辨不出她的心态，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类似于被揭穿的窘迫情绪。

　　他不说话，背后的如月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外套摇晃，“到底是不是啊？”喘气声少了，慌乱与撒娇糅合在一起的情绪变得真切。

　　赤司抿了一下薄唇，轻声用她刚才的话反问道：“既然都分手了，就没有约会一说了不是吗？”

　　话音落下，他感觉到如月的手松开了，下一秒她就绕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叉腰说道：“我刚才是考虑学长的立场才那么说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约会！”

　　虽然有些丢脸，但饶是赤司也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以及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冲击到了——大脑和心脏一起。

　　“如月……你是认真的吗？”他微微睁大眼睛，缓缓问道。

　　“当然啦！”她气愤地跺脚，对他的质疑表示不满。

　　“可是，提出分手的人是你吧？”赤司迟疑着问道。

　　“那个是……”听他这么问，如月的肩膀一僵，然后有些泄气地耸了下来，“那个是……气话……”气势瞬间掉到谷底，她垂着脑袋去踢路上的小石子。

　　气话？赤司微皱起眉头，正想说她怎么能不负责任地说出这种气话，如月先他一步情绪激动起来：“但是哪有男生那么痛快就答应分手的！我一直以为是你觉得我麻烦了呢！”一边大声埋怨着，她一边来回踱步。

　　“我并没有说过那种话不是吗？”赤司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继窘迫之后，又有种被冤枉的复杂感觉。

　　“可是你只要跟我单独呆在一起就一直挑我的错！”如月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屁股蹲在地上委屈地继续控诉。

　　她的举动在赤司眼里近乎无理取闹，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并没有刻意挑你的错，是你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比如今天……”

　　预料到接下来的对话，如月像被电到一样跳起来打断他：“好烦啊！怎么又提这个了！别以为在学校外面我就不敢——”冷不丁对上赤司漂亮上扬的红眸，她像被塞了一嘴冰块似的，捂着嘴将剩下的言辞封印在喉咙里。

　　“不敢什么？”赤司因她放肆冒犯的语气眯起眼睛，俊秀的脸庞很明显地透着不悦。

　　“没什么……”如月像是军训时被教官抽了一鞭子似地站直身体，弱弱地摇头，同时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偷瞄他，眼神像是迷路遇到猛兽的兔子，无辜得很。

　　赤司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神色“被迫”缓和，“如月……”

　　“是！”被点到名的女孩一脸紧张地应声。

　　“我们找个时间……去认真约会一次吧。”

　　如月瞪圆自己的粉眸，“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手狠狠拉扯了几下后，又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今天可能真的摔坏脑袋了……都幻听了！”

　　和他答应交往时候如出一辙的笨拙反应，让赤司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不是幻听。”

　　“真的真的真的吗？学长真的要跟我约会？一整天的那种？”如月的眼睛闪亮至极，连天上的皓月都失去了光彩般的明媚夺目。

　　“真的，一整天的那种。”他不厌其烦地给予肯定的回答。

　　“太棒啦~~~~”如月欢呼着，咧着大大的笑容一头钻进赤司的怀里，发型微乱地磨蹭着他的胸口，“说话要算数哦~~”

　　“当然。”赤司温柔地反拥着她娇小柔软的身体，胸口涨起来的情绪除了温暖，还多了一丝沁人的满足感。

　　这就是动心的感觉吗？如果是的话，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恋爱如此充满诱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