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某某》终喃

8、你是前尘也是往事

　　1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11月份，姜彦生日，我们约在N市见面。

　　二十六岁的我们认识了十年。十六岁那年，我们是同学，同宿舍，后来是同桌。高考毕业以后，我去了北方，姜彦在省内，那个时候，姜彦总对我说：千万别被外省的拐跑了，老娘还等着你回来一起浪呢！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我要为爱不顾其他，但是毕业那年我还是拖着行李箱乐呵呵的回来了。

　　席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前和现在一样，我都会陪她过阳历生日。况且她还是个单身狗。

　　“咦？关召泽。”姜彦坐在我对面，越过我的眼神，充斥着意外，随即笑着挥手。

　　关召泽这个名字，关召泽这个人，这些年，我提的越来越少。关于他的消息，我知道的也越来越少。

　　顿时，我有点惊慌失措，我能感觉得到，他在我身后，正大步流星的走来。可又是那一瞬间让我平静下来。抬头时，他已经站在我身旁，看着他微微的吃惊，又眼眉笑起的说：“程喻？你也在！”

　　我看着他，也笑着说：“嗯，好久不见哈。”俗套的问候。随意的寒暄后，身后传来女子呼唤他的声音，他和我们草草道别，就跑向了他对面的女子。

　　突然间，那个画面像极了，高二那年，他三千米最后的冲刺，终点线外等着他的女友，他以第一名的姿态，双手举高比着V，奔向她。

　　“怎么了啊？”姜彦似抓奸的表情看着我。

　　“只是七年没见，有点感慨。”七年，我们居然七年没见。我曾想过，只要我和他都在这个城市，一定会再见的，毕竟N市这么小。

　　我和关召泽是在初三认识的，他转学来我们班，那时候没什么交集，他和同学们也玩不到一块去。我和他的交集是从篮球场旁边四四方方的清洁区开始，老师本着男女搭配的宗旨，将我们安排在一组。

　　后来，我曾骄傲的觉得，我是第一个见过他在篮球场行云流水的投篮的人，我是第一个和他边打扫卫生边打闹的人，我是第一个被他奸诈耍赖气死的人，我是第一个可以和他自然出入的人，我是第一个和他吐槽老师学校的人……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关召泽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嘴角弯弯，眉目弯弯，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在闪烁。

　　高一的时候，我们在同一个班，本着认识的交情，我们成了同桌。或许是重新重头认识一个环境，关召泽不像初中那样，看似受排挤的独来独往。他有了好多哥们，一路上也多了和他打招呼的人。

　　关于喜欢他，我是在高二伊始，才感知的。

　　高一下学期，我曾多次问起他学文还是学理，他都理所当然的说：虽然，哥学那门都吃香，但是还是理科才能彰显我的智商。

　　后来啊，我留在了理科普通班，他去了文科尖子班。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受到欺骗和背叛一样。郁郁寡欢了很久，也很久没见过关召泽。只是人群中那一个背影就让我想逃。

　　姜彦总说：多亏了关召泽，不然我们的革命友谊或许早就胎死腹中了！高一，姜彦和我是同一个宿舍的，我们的相识也俗得因为一首歌《一直在》，从那以后的十年，我们的手机里不会删掉的歌曲，KTV必点曲目。

　　理科生的生活，真的快要将我的大学梦揉的只剩下渣渣，没有人告诉我物理后面的大题只能得两分，化学题有很多英文字母要配平，生物要背很多实验步骤。比起这些深深的挫败感来自关召泽，代表学校参加历史竞赛第一名，作文被贴在学校公告栏里，成绩稳居年级前二十。而且，他还有了女朋友。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卑微得让人看不见，挫败的让自己都嫌弃。

　　有一次，姜彦和我在食堂遇见关召泽和他女朋友。他欢喜的同我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赵珂。”姜彦在一边狗腿的说：“哦哦，我们熟，我们熟。”他女朋友瞪大眼睛：“啊？”我在旁边心虚大过尴尬。可不熟吗？全身上下都不知道被我们指点了多少次，有几套裙子，有几条牛仔裤，几种外套，我们都知道。

　　关召泽说坐一起吃饭，我说一会儿还有考试，扯着姜彦匆匆离开了。

　　这件事后，意外得知关召泽和赵珂分手了。然后一整天，我的心情都飞了起来，从教室外的走廊上往下看，看到赵珂一个人，连带着看她都顺眼多了。

　　姜彦说让我成热打铁，抓住时机告白，我们策划了很多告白方式，最后我选择了比较含蓄的。高二升入高三，我学着给他织围脖，藏青色的毛线。一针一针都非常虔诚。

　　整个假期，好像除了偶尔的看看书，一心都扑在了织围脖上面，竟然那个时候还比较清醒，想着假期织完，天气冷了就送，也不耽误学习。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关召泽时，他已经找到我了。高三提前补课，在学校遇见关召泽，他叫住了我。

　　“程喻，好好加油哈，高三了。”

　　“啊？”我有点楞，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继续说：“我看到你的成绩了，不要在玩了，听丁鼎说，你最近在织围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一个人的难堪的一面被自己在意的人说出来时，好比下雨天，打湿的帆布鞋，有种末世的悲凉，不适，尴尬和难过让我不知道说什么。

　　“高三了，我们一起加油。”

　　织好的围脖被放在了箱底，舍不得扔，也不会拿出来。

　　我的初恋从那个时候开始成长了，我学会了对自己的负责，那个少年让我欢喜让我忧，最后如同那条围脖压在心里，他教会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对自己负责，让自己成熟。

　　高三，我第一次破天荒的开始疯狂补笔记，把卷子归类整理，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一遍又一遍，私下找本班老师课外补课。

　　这种日子枯燥的想放弃，又充实的让人满意。

　　一次又一次，我和时间赛跑，我和分数比较，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吧，关召泽说过：我们一起加油。

　　姜彦比起我很轻松，她是艺术生，画画很好，她说她没什么追求，留省，文化成绩过线就行了。

　　2我们的未来

　　关召泽在和同医院的同事聚餐，后来就剩下他们几个才到医院没多久的年轻医生，他们也才硕士毕业。

　　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中，同他一起来的姑娘问他：“关医生，刚刚在门口看见的那个姑娘有点像省台的记者啊。快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可不相信是一般朋友，你喜欢看省台九点半的新闻就是为了等那个记者吧？”

　　一群人开始起哄，八卦。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和她初三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转校生没有朋友，还好有她自己显得不尴尬，后来我们是高中同学，选文理科时，她理科特别不好，我觉得她一定会选文科的，可是她选了理科，我就努力考上了文科尖子班。后来，我也说不清，对她的感觉，我老是可以从三楼的走廊上，看见她踩点进教室，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高二我有了女朋友，有一次在食堂和她相遇后，我女朋友说我的嘴里常常会出现她的名字，然后就分手，我也没有什么情绪，我女朋友说，关召泽你喜欢程喻吧。那个时候我才正视自己，而且，高三来了，我们不能影响彼此，后来，我在和她一个班的同学哪儿得知，她成绩不好，以她的成绩考大学简直无望，而且还有了喜欢的人，在给别人织围脖，你们都知道吧，那时候特别流行女生给喜欢的人织围脖。然后我在学校堵她，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同事姑娘忍不住八卦：“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去了北方。”

　　“可以啊，不得了了，你的功劳？”

　　“我认为是，就是了！”说完，关召泽大笑，同时也引来同事们满足八卦的笑。

　　关召泽想，不管是不是他，反正他就是愿意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管是不是他，他心里都愿意或许有他的一星半点。程喻是他心里的那一点点小骄傲，也是大遗憾。

　　但是，现在反而不会想去重拾以前的爱慕，至少见过她，未来还可以是朋友，仅仅是朋友就够了。

　　后来，程喻男朋友来接她，姜彦给她爸妈带清炖猪蹄回家。

　　在路上，程喻突然说：“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男朋友握紧她的手，微微晃动。

　　“藏青围脖啊。”程喻一说完，男朋友放开她的手，意外又惊讶的看着她，然后瞪她一眼，一个人直直的向前走。

　　“诶，你等等我啊。”小气鬼！

　　程喻小跑上前，十分讨好的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哎呀呀，哎呀。”

　　男朋友就是拒绝让她靠上来，也不让她得逞，双手揣进衣兜里。

　　程喻就这样边说他小气鬼，边讨好的逗他。

　　“回去就把那条围脖给烧了！”他气呼呼的冒出一句话。程喻笑道不行，顺着他：“好好好，烧了，烧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这辈子都不要给我织什么毛线！”她会织毛线不知道是为了哪个人，想想就好生气。

　　“不织就不织，你看我什么时候织过呀。”确实，高三后，她早就不会织了。程喻使劲的吊着他的脖子，让他和她弯着个身子。

　　“回去再收拾你！”他拿她没办法，生气之余就是高兴啊，但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她得多得瑟啊，他爸妈比起他更喜欢程喻啊，况且他快要给她求婚了。

　　程喻：召泽，谢谢你让我变成更好的人，喜欢你是我最好的青春时光，你是前尘也是往事，我祝你一生平安。

　　关召泽：程喻，以前我没说的话，未来也不会说，你是前尘也是往事，你是我心里丝丝的牵挂，如果未来你过得不好，还有我。但是我希望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