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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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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将军又迈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当年的“储府”五年前变成了奸相的“李府”,五年后的今日,终于又姓回了储,只不过主人由当年的振威将军变成了现在的镇远大将军。
李相向来奢靡,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储家祖传的宅邸在他手上过了一遭,那些老旧的房屋和装饰全部被换了个彻底,看上去富丽堂皇,焕然一新。
也正是因为这样,将军发现自己儿时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
湖上那个无人看管的小船,夏日里最爱呆的清凉的画室,总是充满汗水的演武场,肃穆的祠堂……
但是荷花池上,那个挂着风铃的小亭子还在。
大概是嫌弃这里重建起来太麻烦,李相废弃了这一块,如今这里萧条落寞,满目荒芜。
藤蔓绕着亭子,让它看上去萧瑟阴凉。风铃久不更换,早就长满了铜锈,风吹过也只能发出令人牙酸的钝声。湖泊因为是活水,所以依然清澈,只是少了人迹,总显得孤寂萧索。
将军抬头,看着亭子四角依然高高翘起来的飞檐,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带着苦味的微笑。
那时他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存在,发现“他”总是在他受罚时才出现时,便总是故意做错事受罚,为此不知道忍受了多少苦。后来,才忽然惊觉为何总是要等待他来找自己,难道自己不能去找他吗?
于是那天,突然开悟的少年将军屏退了仆从,一个人来到了荷花池上的亭子里。
刚走进亭子,迎面就吹来了一阵清风,将亭子四角挂的风铃吹的叮叮作响。
将军在四周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于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喂……你在吗?我知道你在这里,有人吗?”
除了风铃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应和他。
将军有些失望,明知道那人在躲着自己,但是靠着心里那股倔强的劲,愣是赖在亭子里不走。
日头渐渐落下去了,晚风吹了起来,带来一丝凉意,将军忍不住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吸了下寒风中冻出来的鼻涕。
“噗。”身后传来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
将军先是恼羞成怒地想要收拾那个嘲笑自己的人一顿,等到意识到是谁在笑时,原本一半的恼怒就统统化为了害臊。
他发誓,他确实是很想见他的,但是现在却不敢转身……这是为何?
“你呆站在那里干什么?”依旧是那个人熟悉的清润的嗓音。
“我……”将军嗫嚅了一下,而后握了握拳,用一种要把自己的腰扭断的力气干脆利落地转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地过分的明朗笑容:“你终于舍得出来啦,小神仙?”
“你叫谁小神仙呢。”少年漂浮在他面前抱胸道,面露不屑。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我叫……”
将军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没有名字。”
“世上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将军有些生气,“你明明就是不想告诉我!”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过了一世,便换了一个,”少年理直气壮道,“根本没人称呼我,我为何要有名字?”
“谁说没有人称呼你的?”将军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驳了这句话,看到少年挑了眉看向他时,声音才低了下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神仙,我以后都叫你沈……沈闲好不好?”
四周没什么其他的声音了,只有游鱼在满池娇艳的莲花之间穿梭之时,会有些许细微得叫人难以察觉的动静,此刻都被无数倍地放大了。
将军像等待宣判的刑犯那样站在原地,等待着少年的应答。
良宵良风良月。
许久。
对面飘来一阵清不可闻的“嗯”,细柔的像一股轻烟,风一吹就会散了。
将军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真的?!你同意了!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的,很棒是不是?”
“擅自给别人取名字,自己却不主动把名字告知别人吗?”沈闲避而不答。
“储天璧!我叫储天璧,是我娘给我取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沈闲嗤笑了一声:“幼稚鬼。”
幼稚的人通常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储天璧也不例外,当即反驳道:“小不点。”
“你!”
沈闲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无话可说,干脆不再理他。这下是储天璧坐不住了。
“沈闲,你怎么会这么小?你是荷花精吗?你是莲藕精吗?你是风铃精吗?”
沈闲一律当作耳旁风。
于是储天璧恍然大悟:“哦!你其实是这座亭子变的是不是?”
沈闲:“……”
储天璧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继续乐滋滋地问:“阿闲,怎么我每次挨罚你都来看我啊?你是不是担心我?”
“当然……”在储天璧期待的眼神中,沈闲扯开一抹笑:“……不是,是因为好笑。”
储天璧:“……”
储天璧小将军觉得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