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十九》月光夜叉

44、第四十四章 子非鱼（二）

　　星青辰走后，叶树偷偷摸到门边，伸手随便捡了一张照片来看。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脸，那面孔青中泛白，两眼瞳孔散开，俨然已经死去。但她的嘴角微微上翘，青白色的嘴唇裂了一道缝，似乎随时都会笑出声来。

　　叶树又好奇拾起一张，这次主角换了人，但那死去面孔上的笑容却像是复制一般，嘴角微翘的角度，嘴唇裂开的幅度，精确地不差分毫。叶树索性将其余照片全数拾起，对着灯光细细端详。照片没有什么新意，基本都是那样带着诡异微笑的青灰色死人脸。倒是最底下几张稍显特别，只因那几张中的女子还是活的。叶树一眼就认出好几张脸，如果没猜错，这几张就是刚刚那几个死者活着的时候的生活照。

　　第一张是个长发披肩眉清目秀的女子，照片里的她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的茶案上摆了一只仿古茶碗和一个白玉描金鱼纹小水缸，缸里居然还有一条红鲤鱼。

　　第二张照片里的女子头发微卷，头上戴了一条宽宽的银色发箍。她靠在沙发上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奇怪的是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也摆了一个小水缸，和第一张里的一模一样。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每一张照片里的女子各不相同，却都似乎有着同样的爱好，那就是养鱼。而且居然都是养鲤鱼，还用了一个完全一样的白玉描金鱼纹小水缸。

　　就算是白痴也会发现其中的蹊跷，因此，叶树连忙冲进去把自己的发现汇报给姚精听。由于他一时激动，竟忘了刚刚房间里才经历的一场激烈格斗。于是汇报的结果是，姚精连他带照片一起扔出了卧室。

　　一连好几天，店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今天早晨，电视上播出了一则“单身在读女博士公寓离奇死亡”的新闻，姚精突然让红乐去查这个案子的情报。到了中午，她又让叶树陪她出门，说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可她光化妆换衣服就耽搁了两个小时，出了门又四处游荡，在这条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大街上一逛又是几个钟头。叶树心里嘀咕，却也没有勇气去招惹她。一直从下午等到夜晚华灯初上，也没见她兴头减弱，倒是叶树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叶树小心翼翼凑上去再次提醒道：“太师母，快……快九点了！”

　　姚精随手拢了拢头发，声音依然冰冷：“你若着急，就先回去。”

　　叶树再次闭嘴。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姚精一把抢过叶树手上的购物袋拎在手里，然后吹口气把袋子变的小小的揣进了拎包，“我们去现场看看！”

　　妖精城，大学路。

　　这是一条与妖精城最大的高等学府X大相邻的道路，人们早忘了它曾经的名字，而只叫它大学路。这里也是妖精城出租房屋最多的一条街，可以说这条街两边的房屋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出租给在校大学生或是研究生，还有百分之二十是租给那些已经毕业却不愿远离校园的人。

　　死者白洁是这里的老住户，从大学二年级就此租房住，从不拖欠房租，而且最让房东太太满意的是她从来不带外人回来住，连来找她的朋友都很少。如果非要挑点毛病，那就是白洁的性格孤僻，在这里住了四年都没人见她笑过。

　　当然这些都不是房东太太亲口说的，叶树刚才敲开房东太太的门，还没开口问，便见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不知道，我管你是警察还是记者，总是一句话，我啥都不知道！”

　　说完便“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姚精先去勘察现场，留给叶树的任务便是四下打听死者生前的资料，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叶树在房东太太那里吃了闭门羹，正想着怎么交差，正巧从楼下上来了个抱狗的女人。他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随口这么一问，哪知对方正是这大学路上的一支奇葩，人称天上地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包打听”——“包”太太。这位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可就收不了口，这下情报还真搜集了不少。

　　据这位“包”太太讲，她以前也对白洁没在意过，因为这小妮子走路都低着头，那性子孤僻得很。别说男朋友，连女朋友都没见过几个。但最近几天这妮子是性情大变，就在昨天早晨，“包”太太遛狗回来的时候跟她擦肩而过，无意间就看到白洁一脸笑意。不过也许是太久没见她笑过，当时还把“包”太太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摔倒。

　　“我告诉你哦，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嗬！”“包”太太突然压低声音神秘道，“她死的时候也在笑哩！”

　　叶树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早那些警察不是说她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吗……你别看我这个人哦，看着蛮年轻的，其实我身体不是很好，晚上老失眠哦，这你看不出来吧？”“包”太太得意道。

　　叶树被她绕得心急：“你是说，你昨晚凌晨三点听到什么了？”

　　“包”太太回忆道：“我的睡眠一直很浅，所以稍微有点声响就会醒。昨晚我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怪声惊醒。坐起来听，又啥都没听到。再倒下去又睡不着了，就起来到厨房倒杯水喝……路过阳台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些飘雨，就打开门想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结果，你猜咋的了……”

　　“包”太太讲到此处，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又很夸张的小心的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接下去道：“就在我收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有笑声。我家楼上除了白洁那间房子，其他的都是空着的。我当时还想，这小妮子大半夜的这么浪笑真是慎得慌，正要想呵斥一声，结果那笑声突然就断了。没有一点征兆，就啥动静都没了……”

　　叶树将这些转达给姚精的时候，她依然是静默。从现场回来之后，姚精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让进去。

　　叶树糊弄了一点宵夜填肚子，结果弄得满屋子方便面味道，熏得红乐冲到客厅里点了两支藏香驱味。

　　因此，当小三带着猫小黑回到“地狱19”的时候，差点没被着古怪的味道熏得背过气去。

　　叶树正吃着方便面，突然一团黑影从他背后袭来，没等他转过身，就感觉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趴到了自己的背上。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感到有一只毛茸茸的小手在挠自己的耳朵，他用手去拉，只听得“喵呜”一声，手背吃痛，一看，上面多了两道血痕。

　　他哭丧着脸大声道：“小黑姐，你又欺负我！”

　　猫小黑变身成人，重新扑到叶树背上去扯他的耳朵：“臭小子，才多久不见就目无尊长。见了师姐也不行礼……挨打是活该！”

　　叶树被她突然一扑，重心不稳朝前扑倒下去，摔了个狗吃屎。猫小黑顺势骑在他的脖子上，嘴里嘀咕道：“好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真好！”

　　小三径直往姚精的卧室疾步而去，红乐把他挡在半道上，小声道：“朱雀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三笑眯眯的对着红乐眨了眨眼，道：“她的脾气我知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红乐的脸突然红了，低下头道：“欢迎回来……”

　　小三大方的拍拍红乐的肩：“难为你认得我，我一路上还在想怎么自我介绍呢……”

　　红乐默默过身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低声道：“别忘了，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小三朗声笑道：“没错没错，师姐冰雪聪明，是我自己变笨了……看来长高了，脑子的确不好用哩！”

　　说完，他便越过红乐，一掌推开姚精的房门溜了进去。红乐看到他在门关闭的那一霎那，还不忘扭过头来对着自己扮了个鬼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三本想给姚精一个惊喜，没想到门刚掩好，就听到她懒洋洋的戏谑声：“嗬，金公子这是从哪里云游归来？我还以为公子寻到了新金主，再不回来了呢……”

　　小三一听，便知道她这是泛酸了，心里暗自好笑，脸上却敛了笑意，正色道：“小三正是奉了大小姐的旨意才护送听歌大人去‘那里’避难的，如今任务完成，自然是要回来复命的。”

　　姚精冷哼道：“你就给我耍心眼儿吧！送他到‘那里’去，哪里用得了这许多时间？我看是你乐不思蜀了吧！”

　　小三哭笑不得，叹口气道：“我的大小姐，这一路上有多少追兵，你随便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的……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你还嫌我走慢了！早知道我就真陪听歌住在那里不回来了，我还真是够笨，非死乞白赖跑回来给你找骂。”

　　“知道你忠心了……”姚精伸个懒腰，“好饿，突然想吃水晶虾饺了。”

　　小三微笑着应道：“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三归来……
掌声哩？
话说最近真的好冷清……龟速爬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