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十九》月光夜叉

37、第三十七章 菊花戒（三）

　　姚精脸上依旧挂着时有时无的微笑，她饶有趣味的看着陷入回忆的白宝月，突然开口道：“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

　　白宝月“咦”了一声，小心翼翼道：“那个，真的可以吗？你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姚精点点头：“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白宝月皱眉：“这样啊……如果我不想再回到秋堂去，你也能办到？”

　　姚精淡淡笑道：“虽说你们之间的事外人不能插手，但我却有办法。只是，你和秋公子的约定原本就是你自己自愿的，你亲口许下承诺，你手指上的戒指正是对誓言的约束，违背誓言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哟！你好好考虑吧……”

　　白宝月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这个世上免费的午餐是没有的……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实在太晚了。”

　　翌日，叶树一早起来发现白宝月不见了。姚精听了他的报告，只是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当天上午，秋堂派人送来帖子，指名点姓邀请姚精，叶树和红乐去参加秋堂一年一度的菊花宴。

　　叶树纳闷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姚精白他一眼：“若连你的名字身份都查不到，秋堂也就不用混了。”

　　叶树把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既没找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也没找到宴会举办的地点。他正待开口问，姚精把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红乐道：“我新炼的香只差一点功夫了，不知这宴会要耽误多少光景，我不去成么？”

　　姚精冷笑：“秋堂的帖子如果这么容易回绝，我压根便不会接下。”

　　叶树不解道：“师姑，请客吃饭也有强迫的么？”

　　姚精顺手给他头上敲了一记：“猪脑子！他家的媳妇昨晚在我家丢了，你还真以为他这是请我们吃饭啊……听说过鸿门宴么？这就是！”

　　“白宝月真的逃走了？”红乐皱眉道。

　　姚精拢了拢两侧的长发，伸个懒腰：“也是时候去梳洗换装了，菊花的味道比刚才更浓，来接我们的车怕是就快到了……”

　　说完，姚精便左扭右扭回房去了。叶树虽觉得没有换衣服的必要，但看着连红乐都回房了，也只好去找了自己最新的一件白衬衫穿上，裤子却还是洗得发白的一条旧牛仔裤。红乐穿了一身蓝格子连身短裙，头上戴了一个同色系的发箍，看上去就像一个中学生。

　　姚精看了他们两个的装扮直摇头，叹气道：“一点气势都没有，如果是小三，绝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如此随意……”

　　红乐抱歉道：“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去换！”

　　叶树红着脸喃喃道：“那，要不我也去换？”

　　“已经没有时间再换衣服了！”姚精无奈的摇头，“而且，叶树你确定自己还有别的衣服可以换？”

　　叶树的脸涨得越发红了：“呃……我，我还有一件绣花的衬衫……虽然有点旧了，不过那花绣得真的很好看！”

　　姚精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确定自己已经心平气和了才又道：“车已经在门口了，我们走吧。”

　　叶树诧异看着姚精推开天台的大门，果然看到一架插满菊花的金色马车停在外面，车夫的头上戴了一顶金色的斗笠，脸被遮了大半，低着头似乎故意不让人看清模样。

　　姚精倒也不客气，径直跳上马车，拉开帘子让红乐和叶树进去。三人屁股还没坐稳，车夫一声鞭响，马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四匹大马敞开飞蹄跃上了云层，一路如履平地飞驰而去。

　　叶树一面惊异于马车内部装饰的绚丽夺目，一面又对车窗外的景色赞叹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先看哪里，恨不得生出第三只眼睛，好把这一切看着仔细。倒是红乐曾在天宫住过，也算见多识广，所以比叶树平静许多。

　　但当马车在秋堂缓缓降落的时候，连红乐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实在是太美了！”

　　姚精突然道：“红乐，如果让你做这里的女主人，你可愿意？”

　　红乐摇摇头。

　　姚精笑道：“你拒绝得可真快！”

　　红乐继续摇头，低声道：“我摇头不是拒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姚精大笑起来：“哈，所以白宝月当年糊里糊涂答应那样的约定，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样一个地方，再面对那样一个难以拒绝的人，只怕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斩钉切铁说‘不’字……”

　　“姚大小姐这话可严重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调侃中带着些许嘲意，“莫非在大小姐眼中，我秋堂是个强人所难的强盗窝，而我秋李子正是个坑蒙拐骗的强盗头？”

　　姚精掩口轻笑：“一句话笑话，秋公子可别当真哩！”

　　秋李子一身青绿色儒衫，手里执一把白折扇，扇面上墨色酣畅写着一个“秋”字，他似笑非笑望着姚精：“朱雀大人的话，在下自然不敢不当真……”

　　姚精敛了笑容，正色道：“堂主大人这么说，倒是我唐突了。若是刚才的话给公子造成不快，姚精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秋李子“啪”的收了手中的折扇，朗声笑道：“嗬，这可受不起了。要说赔不是，我家月儿叨扰各位诸多时日，我才该赔不是呢。”

　　姚精正色道：“不敢。”

　　两人这么不冷不热的客气，听得旁边的叶树一脑袋问号却又不好打断。好在秋李子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绕圈子，话题就此打住。

　　秋李子拱手道：“三位请顺着这条菊花铺成的路一直往前走，路的尽头便是今日的会场。在下还有要事，恕不能亲送诸位了。”

　　姚精点点头，转身就走。叶树见远了，才问道：“师姑，这个秋李子很厉害吗？”

　　姚精冷冷道：“打听这个作甚，别不自量力！你不是他的对手。”

　　叶树怯怯道：“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宝月姑娘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姚精缓缓扭过头，白了叶树一眼：“你怎知她是被迫？人家喜不喜欢关你鸟事！难道你是自己看上了那只小白月，所以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叶树的脸又红了，低声道：“师姑，别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宝月姑娘呢……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姚精冷笑道：“她可怜？我看，如果走不出这片菊花阵，你自己才真真可怜。”

　　叶树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原先清晰可见的菊花大道已经不见，四面八方都是菊花，却没有路。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望不到边际，他们如同海洋中的一叶扁舟，飘飘荡荡找不到彼岸的方向。

　　而就在他眺望四周的时候，姚精竟突然消失了，一时间他的身旁只剩下红乐一个人。叶树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他捂住胸口呆呆道：“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红乐不急不慢得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金色的香块，打个响指在拇指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将香块点燃。一缕红烟袅袅升起，一股淡淡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叶树深吸一口，没有香味儿，竟觉得口中有些发涩。

　　红乐淡淡道：“这是我新制的红蛛香，是用一种喜欢潜伏在菊花心里的红色蜘蛛做引子炼成的，可以驱除幻影，只是还差了一味药，所以时效很短，但已经足够应付了。”

　　叶树透过薄薄的烟雾朝远处看去，果然看到姚精正站在不远处那条用菊花铺成的道路上微笑着看着这边，她那身殷红色的旗袍上缀着的小粒珍珠在日头下反射出柔和的光，仿佛夜晚的星光移到了白昼。

　　菊花路蜿蜒了很长，三个人一路无话疾步走着。姚精走在最前头，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的一双眼睛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看来这次的生意有些棘手，要付出代价的恐怕不止白宝月一个了。这秋李子比传闻中更厉害……

　　话说，秋堂的兴起也不过是近百年的事，秋堂以前的堂主大多年迈，因此行事较为低调，毕竟能熬到独掌全局的那一天，没有资历是无法服众的。秋李子是特例。

　　他接管秋堂的时候年仅百岁。经历了血雨腥风洗礼之后的他，无可争议的坐上了秋堂堂主的宝座，从此踏上了一条他的前辈从未走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路。

　　如今的秋堂在花妖界中的地位无可撼动，那些曾经与秋堂作对的人几乎死绝了，所剩无几的几个首脑也都转战地下，甚至有的逃匿到了罕无人迹的荒漠，再也不敢露面。

　　在此之前，姚精与秋李子的接触也仅限于一次花妖大会中的偶遇，点头之交而已。那时候的秋李子还只是众多子弟中的一员，但他身上的那股隐藏不住的霸气使姚精一眼就记住了。后来听说秋堂遭难，他一人抵挡外敌，凭着实力当上了秋堂的堂主。姚精记得自己当时还拜托阿贵帮自己送了一份薄礼，如今看来那次之后秋李子便已经调查过自己，否则这次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叶树和红乐的来历。

　　其实说到底，自己这次来趟这趟浑水实属不智，但既然来了，便没有回去的道理。这次的生意是亏是赚，此时都已然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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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这很少，但我现在属于恢复期，所以，写一点是一点，慢慢会多起来的。
我把这一点点东西放上来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告诉大家——我回来了！
搬家之后离单位更远了，每天有两三个小时在公交车上晃，真的好累啊……我恨公交车！
呃……明天继续，故事会慢慢回归主线，这个故事结束后第一卷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