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入江湖·何处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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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茫茫间两涘之间，不辨牛马。
雨，顺着我和蓝婉的发丝下落，也顺着沉默的大哥的青蓑斗笠下落。在挡去了他大半张脸的斗笠下，他的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们。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我感觉有三条黑线顺着雨水从我的头上滑下。上邪，谁来告诉我我们在这里玩一二三木头人有什么意义！
突然，毫无预兆地，这位冰雕大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用力一带，在我反映过来之前就有了一个近距离观赏他的容颜的机会。不顾得自己被勒得难受的脖颈，我就看见他狭长的丹凤眼和长长的睫毛扑扇着极品俊美的气息……果然是冰山型的甲级相貌。
冰山大哥冷冷地对着我笑意盈盈满是无辜的眼睛，沉默啊沉默，片刻之后，那位大哥松手，潇洒转身，走。转眼间就连影子都没有了。
我和蓝婉顿时当机……
这么拽……
“……我们先去找家客栈吧，然后再考虑何去何从的问题。”我愣了好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于是，我们只好继续在这暴雨中凄凉地前行，直到找了一家看上去相当破旧的客栈，当然除了离我们最近以外还有他的价格相对会比较低。可是，这家客栈怎么看怎么残破，是那种几乎加点背景音乐就可以成为鬼屋的存在。
茅檐低小，上有青青草；坏窗恶墙，结满蛛网：烛光之下，掌柜一口黄牙。
现在，在一个没有人赶我，标榜有钱就是大爷的屋檐下，我有了一种烧书的冲动。烧的当然是武侠小说。那些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正当职业的大侠们到了任何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必然衣食无忧；到了城里的客栈酒楼必然特大款风范地来一句：“来间上房！”来到桌前坐了再加一句：“上好酒好菜！”最后根本连价格都不问就特有侠客风范地掏出一大锭银子砸在桌上，连找都不要，剩的都是小费！
我现在只能说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我现在不知道那些大侠那里来的这些供他们奢侈的钱，是偷是抢还是和我一样用骗的又或者说是有什么会自己生钱的聚宝盆我一概不管，我不是大侠，所以我只能要最便宜的房间，而且只能要一间。
那掌柜的用极为怀疑的眼神看我，而后拿了个小称，细心地称了我给的银子是不是分量充足。混蛋！武侠小说里的大侠甩了银子我怎么都不见这些掌柜的称分量来着！兀得不闷杀人也么个！
果然，这个世界的武侠小说定律和穿越宫廷定律一样不成立。
掌柜的收了钱对我冷冷的说，有什么需要的找小儿就是，而后就给了我一个闪闪发光的后脑勺。
我点点头，知道蓝婉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就示意蓝婉先上楼去。她乖乖地上去了。
等蓝婉的倩影消失在楼道上，我这才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座位坐下。估计是为了显示这里的食物油水丰足，连桌子上都黏着一层厚厚的油腻像现在外面雨中的青石路面一样闪闪发光。
这是，我看见对面的肮脏桌子旁也坐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感慨世界怎么就这么小的人－－－那个刚才直接抛下我们的沉默的大哥！
既然是在这里遇到了，说明是老天的安排，你总没有资格再拿剑架着我了。
“掌柜的，上一份米饭，一个素菜，给楼上的姑娘也送一份。”
“……”大哥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淡漠地转过来，但是依然沉默着。他已经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那张俊美得内敛到嚣张的脸就冷冷地正对着我。
那真的是一双美丽的眼睛，狭长冷漠，如同雪峰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怎样都温暖不了。好像再美丽的梦都会在这双眼睛里被冻结。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冰冷淡漠的凝视，只好干笑着没话找话。
“……”他微微抬头，神色有些肃杀。
“带着剑呢……你是杀手吗？”我小心地看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确定他没有要把这玩意儿拔出来的冲动。
“……为什么不是侠客。”他说的时候看也不看我，只是默默继续用他的餐，用餐的姿势很优雅简洁，就是那种和他一比你就觉得自己是个粗人的那种。
“你的眼睛里没有侠义，只有仇恨。”他竟然愿意搭理我，这个让我感觉有点诧异，但是我还是一边用看上去就极不卫生的食物来安抚我的饥肠辘辘，一边说。
他用冷漠而空洞的眼神望着我片刻，而后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带上他的斗笠再一次转身走了。直接上了楼梯，留给我一个用布条随意扎住长发的后脑勺，连他吃到一半的饭菜也不要了。
不是吧，又这样，这个大哥有毛病不是？干嘛每次都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人啊。被我说中了吗？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我明显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那，不是一个侠客所应该拥有的。
我长久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一个……杀手啊……
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杀手感觉……很亲切呢？
我甩甩脑袋，这雨天，大概真的脑子进水了。然后我继续和桌上的那一大碗黄乎乎的所谓的青菜奋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入江湖·何处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