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816》冷墨夕

16、第十六章 羞辱

　　一个星期了，舒梦颖被调到公关部一周了，一分钱都没有赚到，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这个时间正是最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公关部的人赚钱的时候，十二点前走的，都是正经小型聚会唱K娱乐的，过了午夜还在会所里才是会找公主的顾客
　　整个公关部都冷冷清清，只剩舒梦颖一个人还留在休息室里，同部门的同事都出去负责自己的包间了。说真的，星烨的公关部，每个人都赚到不少，来星烨的都不是普通人，那些权贵富商出手十分阔绰，并且星烨的背后是苏氏，没有人敢在这里瞎闹，公主们只要陪客人开心了，基本上都能赚个盆满钵。
　　舒梦颖来了一周了，不少八卦趣闻也听了不少，上次在楼梯和龙少暧昧的Rechael，昨天还在炫耀，一个澳洲的富商，出手大方，光是小费就给了他八万。
　　舒梦颖算着，十个八万就是八十万，一百个八万就是八百万。。。这样她就答到那个男人的要求了，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摇了摇头，。。。那是Rachael，不是她，苏瑾说：你可以卖丑卖蠢，但是她现在卖丑卖蠢的机会都没有。
　　“梦颖，你跟我来“门被人从外推开，舒梦颖舒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菲影
　　舒梦颖笑了笑“影姐，我不值钱”
　　这样淡淡笑着说自己不值钱的女人，让前面领路的菲影心中一揪。但很快，恢复自然，领着舒梦颖进了更衣室。
　　菲影给舒梦颖塞了一件衣服“快点换上”
　　舒梦颖眨了眨眼，手中的衣服有些烫手“影姐，这。。。”
　　菲影有些怜悯的看着舒梦颖说“哎，换上吧。。是苏总的吩咐”菲影指了指舒梦颖手上的衣服，“这件衣服也是苏总派人送来的”

　　菲影还怕舒梦颖不肯听话，还头疼怎么说服舒梦颖，对吗的女人却垂下头，背过身去，沉默的换上了衣服。
　　小丑服穿在舒梦颖的身上，菲影叫来了人给他上装。舒梦颖就安静的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那个化妆师，把她的脸，变成了小丑的模样
　　圆球红鼻子，笑裂了嘴的大红嘴巴，一张脸，涂鸦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菲影心中五味杂陈，领着舒梦颖上了六楼：“走吧，进去吧，这个包厢里，有一群X城来的公子哥儿，公子哥儿们什么都玩腻了，来星烨，居然想看小丑表演”菲影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对舒梦颖说到“小颖，，，”
　　话未说完，就被舒梦颖打断：“影姐，我还要存那八百万，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菲影停在包厢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能做的，氧气浓度已经调好了”
　　半晌，抬起手敲敲门，就吧舒梦颖推了进去，脸上已经换上了干练世故的笑容“苏总，小丑已经来了”
　　舒梦颖豁然抬头。。。。苏瑾怎么会在这里？！她以为，只是一群来自X城的公子哥儿！！
　　苏瑾也在！！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看她卑微，看她出丑，看她痛苦！
　　小丑小丑，来，笑一个。”黑色嵌钻的沙发上，玩世不恭地坐着一个大男孩儿，黑白条纹体恤衫，紧身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闪着银光的链子，嘻哈味十足。

　　这大男孩儿约莫二十出头，染着亚麻色的头发，透露着年少轻狂。

　　他此刻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到舒梦颖进来，突然身子前倾，那条链子也跟着腾空晃动，大男孩儿指指自己，冲着舒梦颖露出嬉笑：“来，小丑给小爷笑一个，冲着这边，对，笑好看了，小爷赏你。”厚厚一叠钞票毫不吝啬地砸在舒梦颖的脚下。

　　侮辱的意味更浓厚。

　　舒梦颖睫毛微不可为的颤了颤，却忽然仰首扯出一抹大大的笑，配上浓重小丑的妆容，更加的阿谀讨好。

　　“nonono，这个笑容不过关，换一个。”大男孩儿潇洒地摇了摇食指，“想要钱吗？卖力点笑。”
　　舒梦颖垂下头，粉红的毛爷爷落在眼睛里，舒梦颖的瞳子缩了缩，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苏瑾的眼中，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再次抬起头，舒梦颖眨眨眼，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一排大白牙，配上画着夸张的小丑大红唇，让她的这个笑容变得十分的滑稽。

　　“哈哈哈……好玩儿，好玩儿！”那大男孩儿大声的笑起来，招呼他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喂！你们看她，像不像傻子？”

　　厚重的小丑妆遮掩住了舒梦颖僵硬的笑容，四周响起呼喝声，叫好声，那些公子哥儿们笑着拍手相互叫嚷：“这个有趣！呐，钱归你了。”

　　这一刻，舒梦颖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捡啊？都说给你了。不想要？”

　　“想……”她十分羞耻的说道。

　　想就蹲下去捡，捡起来，那就是你的了。”那男孩儿挑着眉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瑾隐在黑暗中，一双眸子比深夜还要漆黑。淡漠的注视着一切

　　舒梦颖垂下眼睛，厚重的小丑妆下，她的脸，苍白如纸，可是那又怎么样？昏暗中，舒梦颖自嘲一声……钱啊，是个好东西啊。她可以用它买来自由不是吗？

　　三年前，他把她送进了监狱，从此，她再也没有自由。

　　三年后，她出狱了，他又用八百万的巨额锁住她的自由……不，答应过那个笨女孩儿的梦，她一定要去实现！

　　舒梦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叠钞票，刚要站起来，头顶上传来那个男孩儿戏谑的嬉笑声：“喜欢钱啊？我这个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今天个，你让小爷玩儿开心了，小爷有的是钞票赏你。”

　　边说着，天空下起了钞票雨，大把大把的钞票，纷纷扬扬地往下落，舒梦颖愕然地看着那男孩儿抓着一叠又一叠的钞票，潇洒地朝着空中撒钱。

　　这是……干嘛？

　　“喜欢吗？小爷送你玩儿。”公子哥儿的大男孩儿洒脱地说道：“你也别站起来了，小爷给你一分钟，趴在地上捡钱，捡到的都归你。要是有本事，地上的钱一张不落的都捡起来，小爷另外再赏你五万大钞。”

　　无人看到的角落，舒梦颖的手在颤抖……不是激动，而是灵魂深处的痛！

　　怎么办？

　　捡，还是不捡？

　　从前听说捡到钱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可为什么，她心口闷闷的痛？

　　“我……”她张嘴，本能想要拒绝，黑暗中的苏瑾悄然勾起唇角……他就说，傲骨铮铮的舒小姐果然放不下尊严，忍受这样的羞辱。

　　“我是不是真的在一分钟内把地上的钱都捡起来，这些钱就都是我的？您也会额外给我五万块钱的奖赏？”

　　“我”后面的那个“不”字，舒梦颖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的眼前，又出现在监狱里，那个唯一对她好的傻女孩儿，弥留之际对于梦想的向往，心念转战间，舒梦颖硬生生改变了打算……尊严？她还有吗？

　　现在的舒梦颖，什么都没有，家庭、亲人、朋友、过往，她只剩下她自己了。

　　还要……什么尊严！

　　公子哥儿笑呵呵：“当然，我说话算话。”眼底多少露出一丝讥嘲，居高临下的瞥向地上滑稽的女人。

　　“好。”沙哑暗沉的声音难听极了，自然也不会有人特意去听她话中藏着的悲伤，当着众人的面，舒梦颖匍匐在地，有人嘻嘻哈哈笑指着她：“厉少，快看，像不像你家养的笨狗？”

　　就听那个扔给舒梦颖钱的大男孩儿“切”了一声，哼哼说：“你眼瞎了？我家的Yumiko可是公狗。”

　　“哦哦哦，对！”那人嘻嘻哈哈，笑的猥琐：“你家Yumiko是公狗，那这只是母狗。哈哈哈～”

　　奚落嘲笑声此起彼伏，舒梦颖狠狠咬住了嘴唇，拼命地捡地上的钱，这些钱从空中撒下来，撒的到处都是，舒梦颖必须一边匍匐，一边移动，才能够捡起落得到处都是的钱。

　　舒梦颖，别去听，别在意！

　　舒梦颖，这些算什么？比起监狱里受过的一切，你该感谢这些公子哥儿的仁慈！

　　舒梦颖，你的命都不值钱，你的尊严又值什么钱？

　　舒梦颖，你要记住，你欠一个花季少女一条命，一个洱海梦！

　　舒梦颖，如今的你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只剩下你自己，那就用全部的你去偿还那条为了维护你而死掉的无辜的生命！去替那个女孩儿实现她的洱海梦！

　　外界的奚落声和嘲笑声，听在耳朵里，她只狠狠咬住牙根，咬的生疼也不松开。

　　几张粉红钞票，落在一双脚前，舒梦颖没多想，匍匐爬着去捡，身后突然响起那个被称作“厉少”的公子哥儿大男孩儿开怀的大笑：“喂！母狗，要摇尾巴。不摇尾巴没钱拿哦。”

　　舒梦颖身子一震，抓着钱的手，握得更紧，似乎要穿透那钞票掐进自己的掌肉中。

　　有人跟着叫嚣：“快摇快摇！”

　　“摇啊，母狗你倒是快摇啊！”

　　“喂，母狗，你不想要钱了？”那个厉少突然开口问道。

　　钱！……舒梦颖看着手中的钱，深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地上的臀部，缓缓僵硬的摆动。

　　“哈哈哈哈哈……”笑声更大，“唉哟我不行了！笑的肚子好痛啊！”

　　“呼呼呼～我也忍不住了，想小爷我玩儿遍了南北，声色场所中，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贪财的比比皆是，但贪财贪到这个份儿上的小爷我还是第一次见。啧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苏大少，母狗在向你摇尾巴呢？”那个厉少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就不赏她点什么？”

　　苏大少！苏……瑾？！

　　一瞬间，简童的心跳都停止了跳动！缓缓地，僵硬地，艰难地抬起头……这一眼，让她血色全无！

　　苏瑾静坐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贵气冷然。

　　苏瑾的视线垂落在舒梦颖脸上，淡漠从容地吐出三个字：“你真贱。”

　　舒梦颖死死咬住后槽牙，呼吸瞬间紊乱，如果不是这浓厚的小丑妆容的遮掩，她此刻的脸色灰白的堪比死人的脸！

　　万幸……还有这滑稽的妆容遮丑。

　　半晌……

　　在苏瑾的注视下，缓缓扯出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谢苏先生赏赐。”没人看得出来，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从后槽牙中蹦出来的！

　　他骂她贱，她谢他赏赐……这果真不再是当年K市傲气冲天、傲骨铮然的铿锵玫瑰了吗？
　　舒梦颖深呼吸，扭头去看那个厉少：“厉少，地上的钱，我都捡起来了，厉少说的话算数么？”厉少豪爽的一挥手，舒梦颖想要站起来，那个厉少不疾不徐地阻了舒梦颖站起身：“别急着站起来，”

　　说着，走到水晶台上端起一杯酒：

　　“钱拿走之前，小爷请你喝杯酒。”

　　一杯威士忌递到了舒梦颖身前，舒梦颖还没有站起身，依然四肢着地趴在地上。

　　“我不……”

　　舒梦颖刚要拒绝，一道低沉的声音缓慢地响起：“美酒配美人，给她喝了，未免可惜。”

　　是苏瑾！

　　舒梦颖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苦涩。

　　苏瑾，你到底要如何羞辱我才开心？

　　“苏大少是说，她不是个美人儿？”厉少怀疑：“我不信，星烨里能有什么丑人。”

　　说完，一本正经地打量起舒梦颖的脸，无奈，舒梦颖的脸上厚重的小丑妆容，遮住了她的真容。

　　“不信？”苏瑾薄唇淡淡勾了勾，视线懒散地落在舒梦颖的脸上，“去洗掉。”轻慢而慵懒，也……十足的不在意。

　　舒梦颖正要站起来……

　　“爬着去。”厉少在一旁说道。

　　脸色又是一白，舒梦颖撑在地上的手，死死抠着地面……忍住！舒梦颖！这算什么？这和这几年非人的生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她果然听话的爬着去包厢附带的盥洗室，没有卸妆的工具，只能用着洗手液囫囵将脸上的小丑妆洗掉，当然比不上卸妆油卸妆的彻底干净，但……足够看清她那张瘦削平凡的脸蛋了。

　　走到盥洗室的门口，刚拉开门……

　　“小爷看你爬着走已经看习惯了，看不惯你站着走路的姿势，”厉少笑眯眯地望着那门口的女人，“你说怎么办呢？”

　　舒梦颖默默地蹲下身，趴在地上，四肢着地的爬着，先前已经趴在地上爬着走了好大一会儿，这会儿疼的面无人色。

　　钻心刺骨，却偏偏倔强地忍着藏着……她说她不需要尊严，她也没有尊严，她不在乎尊严，可却在潜意识中，宁愿忍着男人都不能够忍受的疼痛，疼死也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