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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雨时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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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那名同学从早读课之前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次来找谢秦岭了,谢秦岭想象不到那人怎么那么执着,只是帮人带个口信而已,怎能做到如此尽心尽力到纠缠不清。
云横看那名同学又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满脸写着不爽。这个人到底找谢秦岭干什么,来得也勤过头了吧。
云横眼睛透过课室的玻璃窗望向走廊上的谢秦岭,对他认真盯着对方的眼神产生更强烈的情绪,此刻他怒火在胸口点燃,大有燃尽对方的冲动。
谢秦岭说着什么,对方同学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谢秦岭,听他讲没有插话,看在云横眼里那人就像在散发勾搭魅力。
云横目睹这一冒着可疑因素的画面忍不住想打破,于是他从教室后门出来,假装伸伸懒腰什么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靠在离他们三尺远的地方看风景。
谢秦岭他们站在教室外中间位置的走廊边上,谢秦岭刚好背对着他,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云横听得不是很清楚。
隐约听到那名同学说“就约一次”“求你了拜托”“他很想见你一面”“你再不答应我还来找你。”之类的话。
不过他说再多,云横只记住那句“他很想见你一面”。
是谁想见谢秦岭?云横茫然了。
上课铃响那名同学和谢秦岭道别,他转身想和那名同学说别再来找他,他说什么都不会应战的时候,对上了云横飘忽而来的眼睛,顿时把嘴里的话吞了。云横虽然因为偷听而心虚,目光却没有偏移。
这两天云横对他的变化让谢秦岭有些失落,他虽面色不显心中却异常惆怅,尽管一直以来他希望云横不要拉着他麦麸,但他从未想过要和他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两天云横的异常表现令他捉摸不透,是不是云横看出了什么,才和他保持了距离,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份友情他便不打算挽回了。想到这里,他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他,回身从教室前门进去。
云横目不转睛送他进教室,胸口有点生闷,谢秦岭漠视他超出了他想象的程度,他不能接受现状,可他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他看来,谢秦岭排斥他,烦他,甚至厌恶他,他不能做过激的行为刺激他,免得谢秦岭逃得更远。但现在什么都不做也只会让能相处的时光白白流逝,若回到以前油腔滑调的做派,谢秦岭一定反感他,目前来讲,他还做不到和谢秦岭接触的时候掩饰住想亲近他的心情,所以只能尽量远离。
回到自己座位上云横眼睛却定在谢秦岭后背,这几天他不离座位,偶有聊得来的几个同学拿他和谢秦岭的事寻他开心,不过大家都是开玩笑并无恶意,他也就嘴上和他们闹闹,故作不认真的掩饰小心情。
云横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身子贴在课桌上,整个人一动不动。他自己乐在其中,被看的那人似乎感受到一丝如芒在背的错觉。即便现在上课中,云横也不转移视线。
平时上课就算做自己的私事云横也没被老师抓到过,这会儿神游天外,把身边一切置身事外。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像黄雀一般注意他很久了,她可真是不忍打破他的遐思啊,无奈为尽为人师表的责任不得不开口整顿一下课堂纪律。
说话瞌睡神游的大有人在,抓个云横杀鸡儆猴,谁叫他最明目张胆,将她视若无物。于是云横就被飞过来的一小截粉笔头砸中...课桌,粉笔头弹了一下掉到地上,台面上留下一抹粉的痕迹。云横无神的看向她,神智还未回笼,只是做了下意识的动作,还当着老师的面用面纸把课桌擦干净。
数学老师无奈,“云横,是不是春天到了犯思春病了?”数学老师看了一眼窗外的季节,目光重新落云横脸上。
一句戏弄的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云横清醒过来讪讪道,“老师您怎么知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数学老师听说云横喜欢耍贫嘴,这回算是见识到了。还不等她开口,班上不嫌事大的起哄,“思谁啊,不会是班上的某人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夹杂一些射向谢秦岭的目光。了解炒CP的人知道在说谁,谢秦岭也了解,但他一直扮作不知。
在全班为突然的轻松话题活跃时,只有谢秦岭一个人正襟危坐不受干扰,事不关己的等待课堂重启。此时有人暗搓搓的提到他,他微微紧张的抓了抓手臂,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把他的名字喊出来。
数学老师不清楚组CP的事,她有点八卦的想知道到底谁抓住了这位落拓不羁的帅气少年郎的心,但身为人师此举在此刻甚为不妥,正色道,“两年多以后你们可以思个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好好上课,别忘了考试正在不远处向你们招手。”
随着一众唉声叹气后恢复课堂,云横也没再走神,不过中午放学后还是有人拿他课堂上的话说事,还一再提起谢秦岭。
谢秦岭乖乖的没有逃走,这次他和江心一起去五班等贺唯见,他收拾书包的时候听身后那班人大声的说话,提到他的时候声音完全没有收敛的样子。
刚收拾完就听到云横说,“你们傻的吗,女生开的玩笑你们也跟风。”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反驳,以前肆无忌惮的揽着他对那群取笑他们的人嗤之以鼻,更别提故意在他们面前做亲密的举动。就是早一点前他也不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坦荡所以做出亲密行为都能坦然,现在有所顾忌是因为云横不能不把关系理清楚。如果他喜欢谢秦岭,那么他们的关系便不是能被人拿来作为嘲笑的把戏,而且他在乎现在谢秦岭对他的感觉,他就得在乎他对这件事的感受,既然他不喜欢那就暂时保持一点距离看看。
可是话听在谢秦岭耳里却是另一番解读,也是常规解读。他认为云横一直清晰的区分他们的麦麸之情,他就是那么个喜欢拿好玩的事戏耍的人,闹过之后他仍然能归于平静,而不像他似的陷入感情漩涡,中途迷了心智。
即便他从未接受过这场闹剧却不知不觉着了魔,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心不坚,所以谢秦岭也没有道理责怪云横令他对他有想法。
归根结底自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谢秦岭这么想。
午餐吃得异常的安静,谢秦岭和云横分坐在江心两边,贺唯见坐在江心对面,座位看起来特别像一对情侣在吃饭,其中一个两边坐了自己的追求者,谁也不让谁的怪异场面。
江心很无语,这两人的事还没解决吗?云横喜欢谢秦岭他一个旁观者早就看在眼里,他以为云横知道,没想到他竟然后知后觉还为此烦恼。昨天提到的时候云横也没反驳,今天见他脸色比之前好,想来深思熟虑过有所决定了。
难道决定就是控制两人的交往,限制自己的情感,从而抹杀掉这段感情?
江心不喜欢这种带着压抑气氛的环境,两边的人各怀心事,只有贺唯见神色自若专心的吃饭,江心看着对面的人,心情才稍微放松。
吃完四人走出饭堂,一阵风猝不及防的刮过,谢秦岭打了个寒颤,这里面就属他身子最单薄,稍微一点冷就冻得手脚冰凉,他不自觉碰了碰鼻尖,不出所料跟冰一样。
江心望望天,早上还带着微弱阳光的天气顿时阴沉沉的,春风无限的季节一下被如冰的寒风反转,他感叹道,“迟来的雨季是要开始了,最好今天别下雨,我没带雨衣啊。”
哈湫!谢秦岭捂着嘴一声沉闷的喷嚏打断江心的话,大家齐齐看向他,他难为情的脸上在这苍白的天气里硬生生的殷出一抹红。
其实没多大事,人之常情而已,因为别人的目光像光束凝聚在他身上,脸皮薄如谢秦岭难堪的别过脸。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便覆在他身上,意外间发现是云横给他披上的,大吃一惊的便要把衣服从肩膀上褪下,“谢谢,我不冷。”言语礼貌客气且疏离。
衣服是云横早上上学时被家里的阿姨强迫多带了一件的,自己穿则暖不穿也不至于冷。云横察觉到谢秦岭的动作忙按住他,趁机抓了他的手,“手冻成冰还说不冷。”又抓住机会摸摸谢秦岭的脸颊,“皮肤也是冰的,穿着别感冒了。”然后见好就收,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走到江心那边。
江心目睹这一画面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没绝交就好,不然他夹在中间可不好做人。
谢秦岭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跟了上去。搓搓脸掩饰奶白皮肤上的微热,却被冷空气迅速冷化,但还是能看出他再次涨起的脸红的余韵。他大概忘了吃饭前听到的话收拾起来的心情,他怕是又要多想了。
放学之前果然下起雨,雨下得急且大,眼看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多数学生被这情景滞留在教室,有的趴在窗口叹气,这天黑雨骤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江心组织留下来的同学自习,现在是放学时间,按理说他也没管的责任,但在教室里总有部分人要学习的,于是挑起职责。谢秦岭埋头苦写许久早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云横此时不知跑哪里去了。
半小时后雨终于小了一点,乍看看不出变化,此时教室里剩下不多人,有些已经等不及回去了。
江心征求谢秦岭意见,谢秦岭说无所谓。“那我问问云横。”转身去了后排的座位。
他们一直是一起回家的,除了上学江心和云横总是一起,放学则多了谢秦岭。
云横也说没问题,然后他们在停车场吃惊的发现他们每人的车座下塞了一件没有拆开过包装的雨衣。
“哇!哪位神仙降世啊。”江心说着偷偷瞄了云横一眼,半小时前云横出教室他是看着他离开的,虽然不清楚他干什么去,此刻便自以为是了。
云横耸耸肩表示不置可否。
咦?那是谁?那他们现在能用吗?不会是谁放错地方的吧。
江心不信,非说一定是云横准备的,云横一脸神秘莫测,不承认也不否认了,谢秦岭听在心里默认了这件事,又有什么不坚定的东西蠢蠢欲动。
直到谢秦岭与江心云横分道后,云横才承认他自己的和谢秦岭的两件是他跑校外买的,但江心的那件确实在他买之前就已经在他的单车座底下了。
江心把可能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找出对应得上的人选,这件事想得他脑疼,果断放弃思考,可云横的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云横暗暗勾起嘴角,他才不会告诉他,他在单车棚碰见贺唯见,他出校门的伞还是向贺唯见借的,更不会让江心知道,其实他妈妈在下雨之后就打电话说叫司机来接,并且这样的话一定会先把江心送回家,但被他拒绝了,不然他们应该早就干干爽爽的在家等着吃晚饭了。
谢秦岭回到家赶紧洗了个澡,一来是雨太大,尽管有雨衣,身上还是湿透了,二来是他现在不先洗,等一下卫生间会被姐姐一家三口占去。
他们家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主卧,谢父和继母的房间里;一个是公卫,谁都可以上。所以他和姐姐一家只能上公卫,他一个人要和三个人争卫生间,但其实基本上都是他在让。
脱衣服时他才发现云横的衣服没还回去,现在穿回家了也弄脏了,必定是要洗了才能还回去的。以云横的家世他的衣服一定很贵,不能随便扔进洗衣机里洗,谢秦岭想了想,不然等天气好转再用手洗吧。他一个大少爷衣服多应该不差这一件,那这件事衣服能在身边多留几天了。
谢秦岭捧着云横的衣服,有只小鹿在心头攒动,不自觉又满脸通红,他羞耻的想做一件事,尽管关着卫生间的门,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也不能令他大摇大摆轻而易举的做此行径。
最后感性打败理智,他迟疑着把脸埋进云横的衣服里,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动作停顿了几十秒,起来之后他感觉自己就要羞愧到窒息了,赶紧将衣服放到一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谢秦岭瞥了那件衣服,云横的衣服真的很香,说不清什么味道,就是很香。
晚上学习完临睡前,谢秦岭不经意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叠好的衣服,联想到卫生间自己不知害臊的举动,全身又躁得慌,刚起的睡意瞬间被碾碎,想着衣服想着云横顿时睡不着,拿起手机玩游戏等待睡意。
另一边,江心对于一个暗戳戳做好人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同志特别好奇,给贺唯见发了一封叙述这件事并猜测是何人所为的邮件,虽然提到了五班的转学生,不过被第一时间当机立断的否决了。
当然,这封信一如既往的躺在贺唯见的邮箱里没有被点开来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