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苍天变了心》缘空笑

3、三

　　俩人出了林宅坐上了车，沈长舟坐在后座，江北泊坐在副驾驶和司机寒暄，那脸上偶尔带上的笑，在沈长舟看来要多假有多假。
　　“江先生，您这是要搬到C市了？”司机问。
　　“对，当家终于舍得给我放假了。”江北泊笑答。
　　A、C、T三个市区，C市算是中下城市，经济发展跟不上其他两个城市，生活节奏相对也是比较慢，林、刘、李三家的爪牙在C市也很少，称得上安稳的好地方。
　　沈长舟出生在A市，他们一家过的平平淡淡，奈何他父亲.....
　　想到让他落到这般田地的缘由，沈长舟表情变了些。
　　说江北泊一点都不在意他也不对，江北泊时不时还看一眼后视镜，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
　　这是林政硬塞给他的，他没有拒绝的权利，林政一向如此，极少会询问他的想法。
　　但是这次林政的做法，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林政不选自己身边的心腹，而选了个不稳定的外人，刚才林世源也在场，稍微想想江北泊也就释怀了。
　　“江先生，到了。”
　　司机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江北泊也只是扭头给了沈长舟一个眼神，示意他下车。
　　“行了，你回当家那儿吧。”江北泊关上车门，矮身对司机安排了几句。
　　“好，我这就回去了，先生你有事直接联系我就行。”司机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又对沈长舟眨了眨眼就开着车走了。
　　“走吧？”江北泊说。
　　沈长舟听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算是江北泊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沈长舟点了点头，他们停在一个小区前面，他猜这就是以后他和这个男人要待的地方。
　　“要干什么，他们跟你说了吧。”
　　“说了。”沈长舟答。
　　江北泊又看了他一眼，打量的意味十分明显，他接着说：“我不会怎么管你，过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嗯。”沈长舟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果情况真的是江北泊说的那样，正和沈长舟的意，他不会照顾别人，非常不会。
　　走了几步路，俩人进了电梯，只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大妈，小男孩手里抓着一个奥特曼玩具，隔三差五还会发出音乐。
　　气氛尴尬的令人窒息，沈长舟抬着头视线钉死在数字面板上企图放空自己。
　　而江北泊并不打算沉默，他突然问：“你会做饭么？”
　　“会。”短暂思考了一番，沈长舟还是决定说实话，做饭是他日常生活里的一环。
　　“那就行。”江北泊冲他笑了一下。
　　站在门前的大妈马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还把那小男孩往自己那侧拽了拽。
　　沈长舟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做回答。
　　见到江北泊之前，林世源给他看过江北泊的资料，出生年月到吃饭喜好，他当时是用心记了，不过现在也只想得起江北泊的年龄。
　　江北泊32岁，比他大了四岁，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也许四岁的差距本就没有那么大。
　　出了电梯沈长舟突然有种如释负重的痛快感。
　　“来吧，咱俩一块儿看看这房子里有什么。”江北泊打开了门，他看起来的也像是第一次来，沈长舟心里那种没由的不安一时间又涌了出来。
　　房子两室一厅，但是只有一个卧室，另一个弄成了书房，一厨一卫，有个不大不小的客厅，完全足够两个人生活。
　　从家具到生活用品，全部都是崭新的，甚至家电都还没拆箱，大大小小的纸箱放了一地。
　　“哇哦。”江北泊感叹，他掏出手机不知道在查什么，沈长舟还记着刚才江北泊的问题，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发现了同样放满纸箱的厨房。
　　“我记得路对面有个商场，也许一会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买一些东西。”江北泊这么说，他显得非常自然，带着沈长舟在屋里转了一圈后，他又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江北泊看着他，沈长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依旧站着。
　　对方开了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比如我的日常用品？”
　　“我们的日常用品。”江北泊笑着回答，他手搭在沙发边，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是在思考。
　　“不过出去之前，我们得把这收拾干净。”
　　“你说的对。”沈长舟看着这个说“我们”的这个男人，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的意思，反而对沈长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长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很勤奋，没等江北泊再说，就已经着手开始整理，反倒是江北泊觉得有些意外。
　　拆开纸箱放好，电器归位通电，沈长舟强迫自己现在脑子里只想这些东西，尽管如此还是忽视不掉背后灼人的视线，江北泊在看着他。
　　气氛尴尬到让人窒息，房间里甚至只有沈长舟摆弄东西的声响，他需要过这种日子至少三年，沈长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也许只过去了五分钟，他已经焦躁的要死了。
　　江北泊冷不丁的开口：“你看起来很熟练，希望家务的工作可以完全交给你。”
　　“我尽量。”沈长舟被他突然开口惊了一下，手里的螺丝掉了几个到地上，他现在更焦躁了，他亲眼看着一个螺丝滚到了茶几下面，距离江北泊很近，他甚至不想靠近那块地方，从心底的抗拒。
　　见沈长舟没动静，江北泊弯下腰尝试着去找小东西的位置，可惜寻找未果，他说：“茶几需要挪个位置。”
　　沈长舟点点头，“你说的对。”他觉得这句回答可以加入他日常用语中了。
　　江北泊站了起来，他挽起袖子甚至看起来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他打算和沈长舟一起挪开这个茶几，虽然沈长舟看来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可惜“盛情难却”，沈长舟在江北泊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沈长舟把手垫在茶几的另一侧边缘，和江北泊一起使力准备把茶几抬起来。刚下了劲儿，沈长舟只见自己这侧被抬起来，对方那边像是有了点动静随即又回了原处。
　　“我来吧。”他挪开胳膊改变姿势，江北泊松手后茶几被沈长舟一个人挪到了一边，江北泊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螺丝，并将它捡了起来，沈长舟打算从他手里接过螺丝的时候，无意侧头看了一眼，他看见江北泊一脸无奈。
　　他给忘了，这个男人，并非常人。
　　收拾完全部房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四点，江北泊也偶尔搭把手，帮沈长舟递个工具，虽然大多时间他都负责坐着看，期间江北泊尝试和沈长舟聊天，顺便向他透露了自己——在生活自理方面非常菜。
　　沈长舟主要负责聆听，他很佩服自己居然不会觉得惊讶，或许有点夸张，但是事到如今，这种大少爷就是出门指着蝴蝶问他这是什么鸟他都觉得正常。
　　他依稀记得，来路上，林世源一直冷嘲热讽，对江北泊的评价非常不好。
　　又看了江北泊和林政的那一出，现在沈长舟猜测，林世源和江北泊的关系有一些微妙，虽然他不想去了解这两人。
　　“今天还出去吗？”沈长舟提问，当然他指的是江北泊说过的出去采购日常用品，最后测试了冰箱能够正常运转，沈长舟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自己一身疲倦。
　　“当然。”话落江北泊就站了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重新穿上，他再一次从头到脚打量了沈长舟，沉思后问：“为你做两套西装怎么样？”
　　“请允许我自己挑选衣服。”沈长舟秒答。
　　沈长舟发现了，从那个林世源，林政，到江北泊，以及他们身边的所有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就像他小时候从电视上看过的□□团体，虽然这种想法太过幼稚，但是他拒绝融入。
　　“你该无条件的听从我的建议。”江北泊想了想没有用命令这个词。
　　“.......你说的对。”沈长舟选择采用快捷回复。
　　闻言江北泊笑着反问：“你？”江北泊像是突然想起来他对于沈长舟的“身份”。
　　沈长舟先是一愣，他看着江北泊笑脸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
　　“你的嘴停下了哦。”
　　“您说的对。”在江北泊期待中，他还是开了口，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就不禁笑了起来，事到如今用敬语去对待这个男人，让他觉得非常滑稽。
　　江北泊也不掩着，跟着沈长舟一块笑了起来。“我也觉得。”
　　他不喜欢表现的很严肃。
　　“再不出门，可就天黑了。”江北泊边走边理着领带，他走到阳台边拉开了半合的窗帘，太阳还没开始落山，明亮又不显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站在他身后的沈长舟看来，像是太阳照化了这个男人身上的荆棘，连他一成不变的脸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
　　“走吧。”话了，江北泊又试探性的接上一句：“沈长舟？”
　　“....江北泊？”沈长舟也小心翼翼的做了回答，对方点了点头，很满意他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