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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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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更靠近你一步,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想成为你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01 梦兆
樱……樱……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极远之地传来,在耳边缭绕不绝,锲而不舍地呼唤着她。
彷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粉发少女撑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春野芽吹的脸,剧烈的头痛随即袭来,疼得她直皱眉。
以为女儿又在赖床,春野芽吹本想责备几句,待看见女儿苍白的脸色,气结的表情一转为担忧,「妳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今天就别上班了,在家休息一下。」
少女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摸着肚子半撒娇地道﹕「只是有点累。妈妈,我饿了,早餐好了没?」
春野芽吹皱了皱眉,伸指一戳女儿的额头,「妳呀,今天可不许再加班了,要早点回家啊﹗」
少女吐了吐舌,极快地梳洗换衣,冲到餐桌坐下便是一番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她盯着桌上那杯半满的牛奶,碧瞳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噘着嘴道﹕「妈妈,我赶着出门,牛奶下次再——」
冷不防一记凌厉的眼刀劈来,少女偷瞄了母亲大人的脸色一眼,不敢再耍花招,苦着脸捧起杯子,像喝毒药般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地把牛奶喝了。
春野芽吹摇摇头,没好气地道﹕「看看妳像什么样子?还好再过不久我也不用管你了,留着别人管吧。唉,不过那人肯定会把妳宠坏﹗」
就算是木叶最出色的年轻忍者之一,在父母眼里也不过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跟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春野兆不一样,春野芽吹对女儿的交往对象倒是很满意,恨不得把女儿打包好送过去,毕竟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那人更宠爱更包容自家女儿的男人了。
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少女垂下眼脸,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佯怒道﹕「我才十八,妈妈就急着把我扫地出门了﹗」
「妈妈十八岁就嫁给妳爸了,十九岁就生了妳,这些话留着对妳爸说吧,我可没妳爸那么想不开﹗」
心不在焉地接下母亲的调侃,少女步出春野宅,抬头一看,街道两侧的樱花树已经悄然盛放,一阵微风吹过,枝桠迎风摇曳,荡漾出一阵阵花浪,如雪般的花瓣漫天飞舞,花香袭人。
少女接过花瓣,柔柔软软叠满手心,她不禁微微出神,思绪恍惚间指尖已经轻轻一握,或浓或淡的颜色瞬间沾满了双手,莫名看着就像是血。她眉心一跳,触电般抛开花瓣,伸手就擦向衣服,可无论她如何用力,脏了就是脏了。
看着脏成一团的手和衣服,她不禁有些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平日遇上落花,她也很注意绕着走。
那么想着,她不自觉又抬起了头,看向那片累叠如裙摆的浅粉。
樱花又开了,自诉说梦想的那天起,不知不觉跟那人一起走过了六载岁月,她有没有更靠近那人的背影一步了?
随着五国关系渐渐缓和,纷争减少,被送到木叶医院的伤员也比从前少,因此当看见住院名单上有要求身分保密的伤者,粉发少女便悄悄上了心。
隐藏身分的伤者会被安排住进贵宾病房,大多是不便露面的暗部或高层,除了主治医生和特定的访客外,一律不得打扰。
少女刚步出办公室,便跟大和打了个照面,后者的表情略略微妙。她上下扫视了大和一遍,即使骤眼一看似乎并无外伤,还是基于关心问道﹕「大和队长,你受伤了?」
「樱,很久不见了。」大和笑了笑,摇头道﹕「我来探病。」
探病?大和的朋友屈指可数,樱想起那个神秘伤者,一个臆测突地冒上心头。
「大和队长有朋友受伤了?也是暗部?」樱半带试探地道。
「嗯,一个老朋友。」大和似是不欲多谈,朝少女点头道别,正要转身的剎那,少女突然眼眸一沉,定定地注视着他。
「是卡卡西老师?」
大和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之色并没有逃过少女的眼睛,她也不需要响应,撇下大和便快步奔向贵宾病房。
她打开病房的门,里头早关了灯,微弱的阳光穿不透厚厚的窗帘,房内一片漆黑。借着走廊的灯光,她才勉强看清房间的轮廓。
银发男人躺在床上,脸恰好被阴影遮盖,看不真切。
樱带上门开了灯,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摸上银发男人的额角。已死之人理所当然不会待在病房,这道理少女比谁都更清楚,但唯有此刻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才能相信他真的还在。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要是露出整张脸,相信会更加吓人。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平常那种谈笑自若的气度,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伤者。
银发男人一向浅眠,即使受伤服药,有人靠近就会醒来,如今睡得这么沉,可见这不是一般的伤势。
少女虽已有心理准备,拉开被单仔细检查了银发男人的伤势后,还是直皱眉。她已记不得上回他受这么重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明明昨晚他们才见过面,那受伤该是几小时前的事,他不单对任务只字不提,还隐藏身分住进贵宾病房,宁可让大和照顾他,也坚持不让她知道。
她是他最亲密的人,为什么当他需要依靠的时候,想起来的却不是她?
朦胧间,熟悉的温暖触感碰上了她的脸,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她反射性地蹭了蹭那只宽厚的大掌,大掌的主人感受到她本能的依赖,略顿了顿,并没有抽回手。
粉发少女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如海的异色双瞳,她动了动才想起自己趴在床边等他醒来,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老师……」
稚嫩的嗓音饱含浓浓睡意,少女揉着眼,残留着浅浅压痕的双颊红彤彤的,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人更是想要狠狠欺负她。男人不禁想起某些时候少女的脸也是一样红,眼波迷蒙——
眸色微微一黯,男人朝少女勾勾指头,少女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即起来弯身靠近男人,问道﹕「老师,是哪里痛了?」
左手扯下面罩,右手拉住小姑娘的手臂,不过一秒,他便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温柔地堵住她微张的红唇。
被男人这招弄得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的少女本欲推开他,顾虑到他的伤势只好作罢,不过不推开他,也不代表她要配合。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眸里漾起浅浅笑意,耐心地诱哄着她,渐渐地她忘了赌气,只懂得晕乎乎地回应着他。
那是一个漫长得教樱心跳几乎停顿的吻,他的唇舌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这个吻很不一样,他似乎……格外小心翼翼。
「不痛了。」
男人捧起少女潮红的脸颊,来回轻抚仔细端详,眸光深沉。少女直觉男人的眼神除了一贯的温柔还隐藏了些什么,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反而有种连骨子都被他看透了的感觉。
少女略定了定神,异色双瞳里已是一片平和,彷佛适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看着男人平静却又难掩苍白的脸,她坚定地挪开搁在自己脸上的大手,「老师,你怎么——」
还没说完,男人已轻声截断她﹕「这是机密任务。」
「对大和队长就不需要保密?」她皱了皱眉。
「只是意外被他发现。」男人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道﹕「可以给我带些日用品吗?这种事就只能拜托我的小女友了。」
少女心里的郁闷并没有消褪,男人这么说就是让她别再多问。即使受伤,男人仍然一派从容,那份自然流露的成熟坚忍感染了她,再追问下去只会显得她更稚气。
「老师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是让自己受伤。还有……下次受伤可不许再瞒着我了﹗」
卡卡西朝少女一笑,少女鼓起腮帮子,「我去你家拿日用品,你要好好休息啊。」
粉发少女离去后,卡卡西并没有遵从少女的叮嘱躺下休息。不久大和推门走进病房,脸色沉重地道﹕「还是让樱发现了。」
「丫头那么聪明,住院本来就很难瞒过她的耳目,这结果我早已料到,你不必放在心上。」卡卡西眼眸微微一沉,道﹕「天藏,我有事想拜托你。」
当少女来到上忍宿舍,夜色已然四合。她打开门,快速地收拾了毛巾牙刷等物品便要回医院,忽地眼角余光瞥见玻璃柜里的一个相架,握住门把的手不禁一顿。
玻璃柜里放了三个相架,左右两边分别是七班和波风水门班,中央放着的是旗木家的合照。
少女走过去把放着旗木家合照的相架取出,由于年代久远,相片的边角已隐隐泛黄,唯有相中三人的脸容仍然清晰如旧——
相中的银发男人跟卡卡西面容相仿,即使面带微笑,眉稍眼角间依然可见威严之色,依偎着他的女子笑靥如花,小小卡卡西窝在母亲怀里,笑得一脸无邪。
卡卡西曾跟她一一解释过七班以外那两张照片里的是何人,却也仅止于此。
少女恍恍惚惚地盯着照片里的银发男人,直到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她打了个冷颤,瞬间惊醒过来。她把相架放回柜里,拿起包包匆匆离开上忍宿舍,直到走在街上,她还是禁不住疑惑,怎么相中的银发男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