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回家要被杀》火灵

8、前路（四）

　　008.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没多久莱利雅去银行取了一些现金备用，换了一身装束后也搞清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约路比安大陆的比洛奇市，隔壁就是大名鼎鼎的友客鑫市。
　　看着卡片上[格兰非特]几个大字，莱利雅微微眯起眼，我这样算是撞大神了？
　　格兰非特，十家族之一，赫赫有名的十老头。世界□□……
　　莱利雅笑了笑。世界还真小，走出来就能踩到大象的脚趾。还是去天空竞技场转转吧，反正也没有目的地，顺便能够赚点钱。莱利雅迈步走在背离友客鑫的道路上，她讨厌麻烦也没兴趣卷入纠纷中去。
　　是孔子还是苏格拉底说过：所谓的记忆和朋友，就像上厕所时用的擦屁屁的纸一般，在拥有的时候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一旦没有了却又开始无比的怀念。
　　莱利雅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明明才过了十几天，她就开始怀念曾经在流星街里和多隆还有西索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外面的空气固然清新、色彩固然多姿，可不知怎么的总是奇怪的让人有一种缺氧般的窒息感，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哪怕那只是泥泞和污水。
　　哎呀哎呀，居然会感觉不习惯？莱利雅独自站在大路的中央，两边是呼啸而过的车辆，再往边上是亮起各色灯光、放出爆炸音响的店面，店面的背后是高高的办公大楼或居民住宅，也都星星点点亮着灯光，竖起耳朵听还可以听到电视机前一家人欢笑的声音。
　　……莱利雅突然有点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还真应了那句话：寂寞像雪一样……
　　嫩黄色的无袖短衫，浅紫色的至膝短裤，踏着平直的木屐继续在马路中央走，莱利雅觉得肚子有点饿，这个时候真的该去吃点什么来填饱空虚，她翻过栏杆往夜市那边走。
　　不过这世界的loli控似乎也太多了点吧！只是一路走过去不超过200米，莱利雅就碰到七个拿着钞票和糖果跑到她面前说“跟叔叔回家，这些都给你”的猥琐大叔。
　　随意踹翻新碰见的一个，莱利雅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偏头想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一直到很多年后，莱利雅每每回想起自己这时一个不小心的决定，仍旧后悔不已，即使很多东西都早已变化。

　　克雷拉一个人走在人迹罕至的小道上，小道黑漆漆的偶尔可闻两声凄厉的猫叫，给原本就阴森的小道更添一分诡异。
　　克雷拉的身份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明面上她是猎人协会会长的老婆，暗地里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势力，这或许与她的出身有关。
　　克雷拉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纤细的胳膊和小腿，深蓝色的波浪卷发及肩，身着一件极能突显身材的粉色女士长裙，中间一根亮白色金属腰带。她的穿着和打扮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眼看去就像是闹市区最普通的贵妇人。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实力，尼特罗的老婆又能弱到哪里去？
　　今天对克雷拉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她收到自己宝贝女儿和女婿死在幻兽森林消息的日子，也可以说是他们第十八年的祭日。早先克雷拉就因为这件事和尼特罗分开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到现在也无法放下。也许是痛恨将他们派遣过去的尼特罗，也许是痛恨不听话到处乱跑的女儿女婿，更多的或许是痛恨自己空有实力却无能为力。只是已经都这样了，她还能做些什么？除了回忆和埋怨。
　　其实克雷拉和尼特罗的认识过程极具戏剧性。
　　当年克雷拉14岁，尼特罗54岁，克雷拉参加猎人考试，尼特罗是测评老师。克雷拉忆起当初，眼神不免有些柔和。
　　念，即人类身体的气，又或者说是生命力。念力极强的人可以把自身多余的气储存在身体里而不让其逸散体外，这样一来，身体的衰老会大大减缓，所以即使是54岁的尼特罗，看起来也就30多岁的模样。
　　或许是命运的相遇，或许这个世界真有一见钟情的存在，克雷拉在第一眼看到尼特罗的时候就说：这个男人，我接收了。
　　接下来事情发展得顺理成章又极度纠缠，尼特罗在克雷拉锲而不舍又层出不穷的热切追求下终于拜倒在她裙下，两人结成连理，还生了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女儿长大了又给他们带回一个正义感超强的小伙子，同样的信念同样的理想，两人一同满天地奔跑。直到噩耗传来，遭遇几只SS级魔兽围攻。
　　所以说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克雷拉笑着感叹，抬眼看了看把她围堵在中间的一群男人。流氓？地痞？不过都不重要。正好老娘现在心情很不好，就陪你们玩玩吧。

　　莱利雅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她提步缓缓朝幽深的巷子中走去，没多久就听见女人玩笑般“哎呀”的尖叫声和几个“啊啊”的男性惊吼声，还附加一些“嘶啦”的衣料撕裂声。
　　前方……有情况？
　　想到此莱利雅第一反应不是抬脚、转身、离开，而是好奇心杀死猫，蹑手蹑脚蹭了过去。她对自己[瞬移]的逃跑能力很有自信，至少在格兰菲特家的庄园，不是她不想走不能走，而是自己选择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反正这会儿也很无聊，过去看看也没关系。
　　巷子的最深处，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年美妇人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怯懦小脸，口中喊着“哎呀”“不要”身形移动却迅猛到恐怖，她躲避着几个拿着木棒、铁链和小刀的男人的袭击，凭借诡异的速度滑过这群男人的身边，每滑过一次便撕扯掉一片这群男人的衣服、连着血肉。有的人只剩下一条短裤还在风中迎风飘扬，为他们守卫着最后的贞操，浑身染血，满眼惊恐。他们是被顽皮的猎人戏耍的猎物。
　　克雷拉玩闹着，游走着，兴奋的碧色眸子中透露着哀伤与杀伐。
　　莱利雅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小脸平淡，末了她扔出一句：“切，无聊。”觉得有些不值，转身离开。
　　“看完了就想走吗？”漆黑的巷子里，一个女人缓缓走出，阻拦了莱利雅的脚步。她逐渐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凄美的脸带着桀骜的笑，缓缓走近，姿态优雅，语调甜美，“可没那么便宜的事哦……”然而待她完全看清莱利雅的模样，却猛地顿住，死死盯住莱利雅的脸，一动不动。
　　莱利雅在听到克雷拉的声音时心中一凛，她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停止动作，又这么悄无声息地靠近。从这个女人[缠]的厚度来看，绝不好对付。莱利雅瞬间做出抉择，二话不说闪人离开。
　　然而她的气息早已被人锁定，身形微动间，克雷拉恐怖的速度施展开来。浩如烟海般广博的压力陡然袭向莱利雅，让她脚下一个踉跄，可长期艰苦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作用，莱利雅步子一顿瞬间反应过来，浑身的念力集中到后背扛起这种压力，脚下迅速裹念踩踏地面借反冲力提步跃起，更借着后背磅礴得震动她脏腑的压力使身体前倾，飞速逃离。整个过程不可谓不快。只要不是逼不得已，莱利雅不愿动用[瞬移]的能力，毕竟这算是她的保命绝招，轻易不展露人前。
　　莱利雅快，克雷拉却更快，级别的差距在实战中立显。莱利雅才刚踏出两步第三步才起，克雷拉就已经赶到她身侧，在她惊愣的同时一个手刀下去！莱利雅眼前一黑，晕倒在克雷拉接过的手臂上。
　　望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莱利雅，克雷拉咂嘴：“啧，这样的东西也能被我碰到。”

　　待到莱利雅再次醒来，她正高速移动中，被夹在克雷拉的腋下。
　　“醒了？”
　　“……”
　　“比我预想的要快，看来训练得不错。”女人一笑。
　　“……”
　　“格兰非特家的么？我会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的。”
　　“……”格兰非特？对，自己身份证件上标着是格兰非特家的侄女。莱利雅之前认为莫兰德完全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或许这个身份真的可以打开某些方便大门，至少落在有心人手里不会一击毙命。
　　莱利雅背心渗出些许冷汗，她没有看克雷拉，而是注意着周遭的环境。只可惜她一是个路痴，二在外面没呆多久，何况在这种高速移动下看什么都是白搭，根本来不及判断。沉默半晌：“你要带我去哪里？”
　　“猎人总部。”
　　这个回答到让莱利雅有些惊讶。
　　“那现在在哪里？”
　　“就快到了。”
　　“……今天是多少号了？”
　　“你哪那么多问题。”克雷拉不耐。
　　莱利雅陷入沉默。她昏迷多久了？为什么要去猎人总部？这个女人是职业猎人？莱利雅有意无意看向克雷拉，打量她，想要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奈何这个夹着自己飞奔的女人从头到脚都仿佛写满了[高手]二字，让她无从下口。
　　“呼……”在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没有逃离的可能后，莱利雅呼出一口气，算是彻底认栽。不认也没办法啊。

　　克雷拉说的没错，他们很快就到达猎人协会。
　　“尼特罗~~~~~~”克雷拉飞奔至会长办公室一脚踹掉会长室的门，兴奋的高声尖叫。
　　“看我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在克雷拉高声尖叫完的下一秒，内堂迅速出现一个套着老年睡衣，睡眼惺忪、眼角留着眼屎的干瘪老头。
　　人们常说，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二维与三维的距离也确不是一点两点。莱利雅瞅着这个应当是猎人协会会长没错的老头，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荒谬感。
　　尼特罗撑了撑他倒三角的眼，用散漫掩藏住不可置信的惊喜，招手打招呼：“哟，克雷……”
　　“嘭——！”还没说完就被克雷拉一脚踹飞，砸穿好几层墙变成了遥远天边的一颗星。
　　“滚！！你丫的要是再敢以这个形象出现在老娘的面前，老娘就做了你！！”某人河东狮吼全开。
　　莱利雅抬头看了看天边那个迅速消失不见的黑点，想了想，决定乖乖缩在原处不动比较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莱利雅认识了尼特罗，转悠了猎人协会，克雷拉炫耀似的带着莱利雅四处晃悠，逢人就拎起莱利雅说：“这是我孙女。”等同于[这是我玩具]。
　　和摆在尼特罗抽屉里照片上的小女孩长得像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大概是会长夫人寂寞无聊的新消遣品？猎人协会里老一辈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友善，他们告诉莱利雅说她和会长的女儿长得真像，连眉眼神态都像得传神。于是莱利雅的安危算是有了保障，不用再东躲西藏。
　　每天莱利雅周旋于两个老成精的狐狸之间，精神和□□都疲惫不堪，回到卧室基本倒头就睡，根本没那个时间感怀和忧伤。莫兰德在最初的时候打过电话来会长办公室问候，还让她在这边好好呆着，多多学习点。
　　两个老成精的家伙没事就喜欢套莱利雅的话，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简直无孔不入，就差没把莱利雅上辈子的事情给挖出来。所以即便有莫兰德给她精心设计的身份，没多久也仍旧暴露了她的来历——流星街。当然在这两个老狐狸面前，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有时候半夜里莱利雅累了一天睡得正酣，猛然间房门大开克雷拉冲入室内狂飙念压和冷气，莱利雅惊醒后也同样对着飙回去，一直到房间里温度降至冰点，其中一个才“啊哈哈”的笑着拍拍屁股离开，另一个拉上被子倒头继续睡觉，两人跟没事似的如此往复不停并且乐此不疲。
　　日子在一天天过，莱利雅也在一天天变强，无论是精神还是□□。
　　莱利雅时常会想起还在流星街的西索，时常又觉得，就算想了又有什么意义？她能现在冲过去把他接出来吗？自己都是寄人篱下不知道下一步如何不知道以后如何。而且，本身就在逃避吧……在外面的世界呆得越久，莱利雅反而越不想回流星街。因为这里，才比较像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莱利雅现在对克雷拉和尼特罗的套话基本做到不闻不问，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再问。只不过对战中……
　　“后脑！”“面部！”“下颌！”“颈侧！”“腹部！”“膝关节！”“脚背！”
　　“砰！”“砰砰！！”……
　　格斗场里，克雷拉游戏般一寸一移毫不留情地打击莱利雅，打得莱利雅平地起火、五脏俱焚，肝火烧得那叫一个旺盛。
　　“要想变强，先要学会挨打。”这是克雷拉曾经说过的话。所以莱利雅从没敢真的对克雷拉发火。况且实力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她还不至于蠢到妄想挑战完全没可能战胜的人。从小到大莱利雅被灌输最多的理论就是：“没事别跟没可能战胜的强者为敌。”与揍敌客家的理论极其相似。
　　在莱利雅被打成三级残废，克雷拉跑去洗手间后，尼特罗偷偷溜了过来，坐到趴在地上哼唧装死的莱利雅身边。
　　“她是怕你跑了。”尼特罗看着道场的白色墙壁说道。
　　“……”
　　“又担心你没能力自保。”声音逐渐低沉。
　　“……”
　　“你就一直留在这里，让她看见就好。”尼特罗偏头过来看莱利雅，神情宁静平和。
　　“……”你知道吗就算你伪装苦情深沉也掩盖不了你趁克雷拉不注意时盯着漂亮小姐胸部看的铁板事实！……
　　“放心呐放心吧，虽然打得惨了点骨头断得多了点，但总有长好的一天嘛，就算没长好也可以打断了再接嘛你说是不是，哦霍霍霍霍~~”尼特罗眯眼笑。
　　……求你去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