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回家要被杀》火灵

24、十老头家族（四）

　　024.重见亚兹莉

　　白绿相间的空旷老屋里，横梁构架古老而熟悉。有一重模糊的影子，不太清晰的人影在恍惚移动。有声音，混沌不清，远远的不断靠近，不断变得清晰。
　　“依妲，我们来玩‘躲猫猫’吧？”清脆的童音在寂寥的屋子里回响，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嗯~好啊，依妲要和姐姐一起玩~！”年仅五岁的小依妲露出招人喜爱的笑脸。
　　“那我来当鬼，你躲起来让我抓好吗？”
　　“好呀，我现在就去躲起来，”小伊妲短短的小腿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那姐姐要找到我才可以哦~”大眼睛期待地注视艾莲娜，忽闪忽闪的。
　　“好，但你要等我来找你，不许自己一个人出来，不然以后就不和你玩了。”小女孩做出柔和的神态，声音清脆透亮。
　　“嗯，好哦~依妲等着姐姐来找我~姐姐你一定要来哦~”纯真不设防的可爱笑脸仿佛能融化人心，任谁都想要抱她在怀温柔的疼爱。
　　“好，那我们约定了。”小女孩弯起嘴角，得逞的笑容，面容逐渐模糊，声音渐行渐远。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玩……]
　　[因为如果没有你，爸爸妈妈一定会更在乎我……]

　　“呜~呜……爸爸，呜呜呜……”依妲小小的身子被年轻几岁的莫兰德轻搂在怀中。
　　莫兰德不断轻拍她的后背，抚摸她冰凉的额头，柔声细语安慰：“好宝贝，乖依妲，不哭不怕，爸爸在这里，爸爸最爱你了……”
　　艾莲娜静静站在他们身边，纯真的渴望被无情地粉碎。
　　[爸爸看不到我……]她面无表情望着父慈女爱的美好画面，只可惜多出一个她。
　　“艾莲娜你是姐姐你不知道么？”莫兰德突然回头，亲切的温柔转为急风骤雨的严厉，他对艾莲娜厉声喝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依妲一个人关在黑箱子里那么久都不让她出来？如果出了事怎么办！还是你根本就忘了身为姐姐的义务，你不懂得照顾妹妹吗？！”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爸爸，只是一个错觉。
　　[你的眼里只有依妲，一点也看不到我，我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看不到我……]艾莲娜望着莫兰德，神情冷淡，她不知道此刻该摆上什么样的表情。
　　莫兰德剑一般的眉毛皱起：“你是依妲的姐姐，是令我骄傲的女儿，下一任的继承人，这种幼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明白吗？依妲我就先带走了。”没等艾莲娜做出回答，莫兰德抱起依妲，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依妲的姐姐，骄傲的女儿。]
　　[可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瘦小单薄的身子轻轻蜷起，微微发抖。那是个被人遗忘的小女孩。

　　长长的黄褐色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的眼睛泛着些许迷茫的光，下一秒烟消云散。艾莲娜靠在卧榻上，右手随意搭在额头上。
　　有好久都没有做这个梦了，是因为她又回来了？……真是个令人讨厌的梦。艾莲娜翻身坐起来，叫来下仆。
　　一直以来，艾莲娜都有午后小憩的习惯，因为每天要学习和处理大量的事物，精神容易跟不上，午休就显得十分必要了。艾莲娜从小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即使今天有客人来也不例外。
　　梳妆打扮一番以后，艾莲娜朝客厅走去，去见那久违的有五年多没见的妹妹。
　　客厅里。
　　依妲死死挂在莱利雅的身上，任好说歹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手脚并用抓扯蹬蹭，几乎要把莱利雅大卸八块。
　　莫兰德在接到莱利雅的电话后转手打给依妲，她“老人家”听完后表示立即赶到。几乎是莱利雅前脚进门，她后脚就赶到，一赶到就飞扑到莱利雅身上，树袋熊一样挂着再也不肯下来。
　　“小雅姐~~呜呜呜依妲好想你哦，你怎么一直都不联系我呜~~”依妲扎了两根羊角辫的脑袋深埋入莱利雅的颈项，不停的来回蹭着，蹭得她又痒又没法抓，难受不已。
　　金早就被踢开到一边，不许靠近，正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吹啊吹。
　　“小雅姐~~你有没有想我嘛？”依妲睁大可爱的眼睛，期待得忽闪忽闪。
　　莱利雅揉揉依妲的脑袋：“我要说不想，你还不得灭了我？”莱利雅一直很奇怪，这依妲说来就来了，难道都不用上学的么？这又不是双休，学校里还能没课？就算请的家庭教师也是有课的吧。
　　于是莱利雅问了。
　　依妲回答她说：“家庭老师已经教完了所有的中学课程啦，人家可以直接进入大学的。但是爸爸说我年纪还太小，在家多呆两年再说。”
　　“啊，是这样。”果然是精英式的教育。莱利雅又不禁想起另外几个人，似乎在猎人的世界里，小孩子都不怎么上学的。像小杰就是没上过初中直接跑来参加猎人考试，不知道他算数成绩到底咋样？奇牙根本就连小学都没上过吧？酷拉肯定是自学，那孩子一向很乖很自觉学很多。雷欧力…啊你年纪刚好18岁，赶紧去参加高考吧……莱利雅面色古怪。
　　小依妲环着莱利雅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依妲最喜欢小雅姐了~”

　　一进客厅，艾莲娜便看到依妲飞扑送上香吻的一幕，耳闻她那句“依妲最喜欢小雅姐了”。她心中冷笑。[你最喜欢？你没什么不喜欢，只是想全都霸占。]
　　艾莲娜的面色有点冷，明明长得十分可爱却时常冷着张脸，年纪轻轻就小大人模样十足。莱利雅也冷，但她只在面对敌人和陌生人的时候冷，对熟悉的人一向还算温柔。以前在流星街，死神的镰刀时刻悬在头顶，生存的巨大压力下依旧能够放声大笑。这大概是性情上的区别。
　　莱利雅看着走近的艾莲娜，嘴角荡起笑意。
　　艾莲娜坐到莱利雅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端起红茶润了润口，连招呼都没和依妲打，开门见山道：“你跟父亲是什么关系？”
　　“朋友。”莱利雅。
　　“是救命的恩人啦！”依妲纠正。
　　艾莲娜手指一顿。
　　莱利雅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此次来是想找莫兰德帮我一个忙，因为是十家族的事情，找他会方便一点。”莱利雅没有遮掩。金看了一眼大厅中央高高挂起的镂空花边古钟，时间指在1：30。
　　“你们约了人。”艾莲娜陈述。
　　“嗯，我们和朋友约好了3点见。”金笑说。
　　早在来格兰菲特的庄园前，金和莱利雅就和亚兹莉联系上，让她想办法摆脱暗地跟踪的人，尽量不引人注意，改约在下午3点在城市中心广场上见。广场离庄园不远，一个小时就可以赶到，所以这会儿两人才能在这里悠闲。不过时间也快到了。
　　艾莲娜瞟了金一眼，仍旧面无表情。
　　依妲却大惊失色，扒着莱利雅扭来扭去地闹腾：“什么啊！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我可是大老远的跑来见你耶！你就这样把我丢下自己去见朋友吗？没有你这样坏心的哦！我不干！”
　　莱利雅失笑，抓住依妲的羊角辫，像转动方向盘一样左拉右摇：“我又没说出去了就不回来，只是见见而已嘛，这次可没那么容易离开，你急什么。”
　　艾莲娜自顾自冷冷道：“既然爸爸要好好招待你，我就要尽主人的义务，撒多斯。”
　　“在。”撒多斯无声地靠近。
　　又是一个念能力者。莱利雅简直要觉得念能力者成了菜市场的大白菜，随地踩。怎么到处都能碰到这种人？
　　“派人送他们去要去的地方。”
　　“是。”撒多斯恭敬回道。
　　艾莲娜交待完后便转身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妹妹依妲。

　　在把所有的身份证明连同猎人证、白金卡、手机和现金全都上交给小依妲后，莱利雅一身轻松，摆脱了纠缠，和金一起离开前往中心广场。
　　两人当然不会拒绝艾莲娜安排的专车接送，毕竟莱利雅还希望获得莫兰德的帮忙，就不必忌讳他们的调查。
　　广场中心的钟楼显示3点。伴随响彻广场的钟声，围绕在喷水池边低头觅食的和平鸽仿佛接到指令振翅飞翔，成片的雪白霎时间铺满视线，将背景剪得花花绿绿。
　　亚兹莉还没有出现。
　　出什么差错了？莱利雅和金对视一眼，决定继续等下去。
　　半个小时以后，亚兹莉现身。
　　亚兹莉今天穿了一件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套裙，头顶大太阳帽遮住半边脸，她两手下拉帽檐，戴着墨镜四处张望。
　　既然人已经安全的出现，说明她身边的危险并没有高到不可想象的程度。况且在这附近，莱利雅和金还真没发现有人能比亚兹莉更可疑。当然，也可能是对方级别太高他们发现不了。但用来对付亚兹莉，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嘿。”金凑到亚兹莉身后出声，吓她一跳。
　　“呜哇！是金啊，吓我一跳。”亚兹莉拍着胸口心有戚戚，“莱利雅也在，好久不见。”亚兹莉笑着和莱利雅打招呼，有些腼腆。
　　莱利雅点点头。她用[凝]观察亚兹莉，发现她竟然还没有学念。伊芙琳在搞什么？怎么不教她念？猎人协会也没给她安排导师吗？
　　“这两天有什么状况？”莱利雅。
　　“有。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这些天连续下来，家族本家都派少主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据说这个会议涉及到十家族之间的纠纷和协商，会议的时间会很长，到现在也还没结束。”亚兹莉说。
　　十家族会议？那就是说莫兰德也正在那边？“地址在哪里？”
　　“还是在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最西边，名字十分怪异，叫做无限城。”
　　“……”那就是还要再飞过去一次咯。
　　“那我们尽快赶过去吧！”金笑意明亮。
　　你到底在期待个什么东西啊，莱利雅瞥一眼金。“也只能这样了。”她转向亚兹莉，问道，“你是决定跟我们一起，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就算我做不了什么，也绝对不要什么都不做等在那里！”亚兹莉握紧拳头大声道。
　　定了计划，几人准备动身。
　　“等等。”莱利雅突然顿住脚步，脸上阴晴不定。
　　“怎么？”金。
　　“我的身份证明还在依妲那里……”酒店入住注册什么的需要用到吧？小伊妲这招防备之术果然够狠！无奈之下几人只好再次返回格兰菲特的庄园，求爹爹告奶奶软磨硬泡，最后硬是不小心带上了依妲连带一串黑色跟屁虫，坐上了格兰菲特家族私人飞艇前往目的地。

　　飞艇的途中。依妲终于累得睡着。
　　客舱中一下安静了下来，显得分外寂寥。
　　莱利雅靠着后背，拨弄依妲柔软的头发，开始胡思乱想。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任何生命威胁，不用为食物发愁，每天都有人欢笑逗闹，使得流星街的生活久远得仿佛上个世纪。
　　以前还在流星街的时候，莱利雅就想尽办法开发[瞬移]的能力，对上厉害的人，可以逃跑。一直以来，莱利雅都不是个十分有觉悟的人，内心总保留着天真愚蠢的想法，虽然她从来都不肯承认。在流星街的时候，那些年处处受到多隆保护，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难受，那些威胁多么难熬。可等到多隆死了，她清醒了，却只想着远远地逃离流星街，再也不回去。
　　可是西索还在那里啊，她对西索还有牵挂。那把匕首，是多隆给她的，她再给的西索，意思是让他防身。莱利雅总会在脑袋里预演各种猜想，有关多隆的死，有关西索，然后把自己折磨得发狂，好在离开流星街之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少。
　　可不知怎么的，离开了猎人协会，离开克雷拉和尼特罗的身边，那些念头就像沉寂了一个冬天的雨后春笋，势如破竹般冒出来。流星街就像是一股魔障，少了克雷拉那样的猛人镇压，就蠢蠢欲动起来。这想法真是可笑。
　　算了，这次的事解决了以后，有机会就回一趟流星街吧……来解决以往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