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回家要被杀》火灵

10、猎人考试（二）

　　010.山中的故事

　　天一黑，两人熄了火把就往山中窜。金打头，莱利雅随后。
　　山路陡峭，曲径通幽，怪石嶙峋，古树斜倚，本是十分难以攀爬的山路，在金和莱利雅的脚下却如同平地一般。两人身形轻巧，一路上没遇着什么阻碍和麻烦。在山中摸行了两个多小时后，金终于停了下来。
　　“莱利雅——”金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意吵到夜眠的鸟兽。“过来。”
　　莱利雅听到呼声，三两下就赶到金的身边，也特意压低了声音：“怎么，有发现吗？”
　　“没有。”很干脆。
　　“……”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莱利雅龇牙，可惜林间的夜黑漆漆的，连月光都照不进，金当然也不可能看见。
　　“别对我龇牙，就快到了。”
　　“……”你是能夜视啊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莱利雅拧了拧眉，没吭声。
　　“跟上。等一下你就能瞧见[神奇]。”能被金说成神奇的东西，自然不会一般。仅是一天时间的交往，莱利雅就形成了这样的观念。
　　“嘁。”莱利雅撇嘴，跟上金。

　　又是一段崎岖黑暗的山路，两人一路前行，绕过几片树林，爬上两个小土坡，来到一片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下。
　　金首先爬了上去。“就是这里。”
　　一片幽幽的光突然亮起，洒照在金的脸上，映照出略微圆润的少年的脸，还有微微上翘的唇。
　　“快上来。”金又转身拧下腰，光线骤然从他脸上消失，然而星亮的眸子却如灯火照耀。他朝莱利雅递出手，“抓着我的手，上来。”
　　莱利雅仰着头，看不清金的神情和动作，但能感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金的手，还没来得及感叹真是不习惯，就被金一把拉了上去。
　　只一瞬间。
　　就从漆黑一片进入漫天星光。
　　仿佛一下子落入了穹宇中的九天银河，仿佛触手可及那亿万光年外的遥远星光，仿佛日月星辰广袤的宇宙都尽在脚下。
　　莱利雅望着这漫天幽绿中莹着淡黄的光芒，一时失语。好半天才说：“真漂亮……”
　　整颗整颗高大的树壁上，盘根错节没入泥土冲破岩石的树根上，都盈盈绕绕长满了这种“星辰”，星星点点在漆黑的夜里照亮这片穹宇。
　　真不愧是[神奇]。
　　“它叫做黑弭。”金说，“至少在目前为止，算是我在这座山里发现的最值钱的一种菌类。”“它松而软，煮食入口即化，不易保存，对环境气候和地理位置要求严苛，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甚至有人说它拥有起死回生的效用。当然，它还是一种极其难得的美食，只是一次性不能吃多。”
　　莱利雅仰望周身的那些光点，说：“它会发光。”
　　“嗯，在白天吸收了足够的阳光以后，夜晚会泛出莹莹的光芒。不过要大片大片长在一起的才可以，少了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我们要把它们都摘回去？”莱利雅突然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景色如果只能看一次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金一笑：“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到天亮，然后等天亮它不再发光的时候再摘。”
　　“嗯……”莱利雅再没吭声。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低声的聊天。金给莱利雅讲述从前他住过的地方，在鲸鱼岛的大森林里遇到各种奇怪有趣的东西。比如食肉植物曾被他的难吃给恶心得呕吐过，比如无意中捣乱了凶兽的巢穴被死命追捕，比如给幼仔治伤被动物们感谢数次被推倒……说得莱利雅的嘴角一直没拉下来过，眼睛弯成了月牙。
　　一直到天边出现一抹鱼腹白，黑弭的光芒渐渐褪淡，两人才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
　　“是时候摘下它们了。”金拉扯完手臂，又提醒莱利雅，“你小心些，不要伤了这些大树，也不要伤了黑弭的根，只要不伤根，过个三五年，还是又会再长出来的。”
　　莱利雅刚弯腰才碰到黑弭，手又缩回来：“要那么久？”
　　“当然，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气候不对的话，数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它才精贵值钱嘛。”金走到一棵大树边轻轻摘下一根黑弭，装进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来的袋子里。
　　“这样……”莱利雅也没再多说，径自去别处摘采。

　　两个小时以后，大功告成。两大袋子的黑弭，也不过二十来斤重。
　　金给两袋黑弭封了口，一手提了一个，嘿嘿笑，很高兴的模样：“好啦，这下大功告成了！我们可以往回赶了。”
　　“这些够两个人的份吗？”莱利雅突然问道。
　　“应该够吧。”金说，“这种东西很值钱的，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许多人都用天价回收，还总是拿不到手。”
　　“可要是不够怎么办？”莱利雅又问。
　　“呃……”这下金不知道该咋办了，他挠挠头，“要不我们带着这个再找找别的东西？”
　　“好是好，但容易招人觊觎。”
　　“那你说呢？”
　　莱利雅还没来得及回答。
　　“交给我就好了。”低沉冰冷的声音入耳，刺得二人一个激灵。一个身着长黑风衣的男人突然现出身形，高高的翻牛皮帽，银白的飘逸长发，帽檐压低挡住了脸，只有那强大得如同飓风的念力气场肆意张扬盘旋，夺人心魄。
　　莱利雅心中震惊。这个人不是往西边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跟了我们多久？是从一开始就紧跟还是才刚碰到？他好强的[绝]！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身旁！莱利雅第一反应就是紧抓住金的手臂，他俩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被人夺去。不知不觉中，因紧张而越来越用力。
　　金的手臂被莱利雅抓得生疼，他咬牙瞥了一眼莱利雅看出她的紧张，他自己也十分紧张。因为他从眼前这个黑风衣的年轻男人身上，感受到某种他在自家混蛋老爸身上才能感受的威势，虽然这人比起混蛋老头来还颇有不如，但对他们来说已然够强。
　　莱利雅和金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二人的气息已然被锁定，一动就必定是开战甚至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笨蛋不惧与人战斗，但在一开始就感觉到和对方有绝对等级差距的情况下还没头脑地冲过去而不采取任何战术，这两人还不至于此。
　　“我不会交给你的！”金将包裹紧紧攥在手中，凝神盯着黑风衣的男人，做出备战的姿态。
　　打？还是不打？不打的话拿什么和对方交换？他有可能同意吗……莱利雅有些犹豫。
　　就在莱利雅犹豫期间。那个男人动了。
　　飘忽的身形，如飘忽的影，瞬间就降至二人的身前，在一阵威压般的风势之下，金本能将装了黑弭的包裹护在身后，顶住压力，莱利雅踏前一步试探性的发出念拳攻击。
　　轰！！！
　　莱利雅被一股大力撞得倒飞了回去。
　　金手中的包裹在其主人硬生生承受了一击重拳之后脱离掌控，出现在黑风衣男的手中。霎时，黑风衣男回到了原来所站的位置，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金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去，额上青筋密布冷汗往下淌，显然那一拳极重，重到让人无法承受。金单膝跪在了地上。
　　莱利雅在落地的前一刻反手用力撑起、一个后空翻落下，退意却陡然升起。一个照面就让她知道，两人实力差别太大了。她盯着黑风衣男手中揪住的两个包裹。虽然缠住他攻击的确不难，可是想要从他手中抢回包裹却是难上加难、难于登天。况且，他要是真的在此杀人怎么办？
　　“哼。”男人轻蔑的哼笑。伴随着这一声冰冷的笑，黑色的压力从他周身猛烈地散发出来，招摇恣意又是那么契合。好像黑色他的代名词，与银白的长发相得益彰。
　　没有任何威胁的话语，绝对的轻蔑，男人提着两大袋包裹转身离开。风衣大摆，帽檐低压，一系列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及，连他的面容都没来得及瞧清。
　　“别跑！！”金好不容易从那一拳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冷汗浸透衣衫紧紧贴着后背。他起步冲向那个男人，在愤怒情绪的爆发下速度陡然提升，竟然瞬间就追上了黑风衣男。
　　然而金伸长的手还没触及到对方，一记刚猛至极的风衣大摆瞬间朝他扫断而来！
　　“金！！”莱利雅低喝出声。假如被那道刚硬如铁、裹了[硬]的风衣扫到，手臂定然会断掉。来不及多想，一向不在人前轻易施展的[瞬移]霎时发动，莱利雅突然出现在金和风衣男人之间。
　　“哧！”钢铁割断钢铁的声音。
　　莱利雅手中裹了[坚]的特质精铁匕首划断了因[硬]而变得刚硬如铁的风衣大摆。
　　“哧啦——”黑色的风衣下摆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直撕裂到膝盖的位置。
　　莱利雅凝神戒备，摆出最强的架势应对即将到来的反攻，心脏“怦怦、怦怦……”狂跳不止。因为刺激，也因为害怕。
　　金被莱利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拳头用力地拉回来，步子一扭斜向一边，好不容易才没让两人撞上。
　　“莱利雅！刚才很危险！”金一站稳就大声喝她。
　　“我知道！可这个人更危险。”莱利雅没空注意金的反应，全神贯注锁定对面的黑风衣男人。
　　黑风衣男掀起风衣大摆看了看，明显意外自己裹了[硬]的风衣摆竟然能被一个小孩子砍断。他扫过莱利雅手中的匕首再扫过她的脸，突然说：“刀是好刀。”声音低沉冰冷，似乎能把人冻住。
　　莱利雅打了个寒颤，匕首握得更紧了。这混蛋不会先抢黑弭后抢匕首吧？……莱利雅睁大眼睛萌生退意，却只能硬着头皮释放念压与扑面而来越来越重的压力对抗。
　　“把东西还给我们！！”金再次出声，咬牙愤怒瞪着黑风衣男，拳头紧握。若不是黑风衣男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力逼得人无法前进，想必他的拳头早已攻击了上去。
　　“嗤。”男人嗤笑一声，极其不屑。没有实力的人还妄想叫嚣？
　　他踏前一步。
　　“后退！！”莱利雅大吼道！不知道是喝阻黑风衣男，还是提醒即将被攻击的金。
　　男人顿了一步，尖瘦的下巴稍稍昂起，居高临下的位置让莱利雅看清了他的眼睛。
　　一双血红妖异而冰冷的眼。
　　莱利雅一愣，看着他的双眼。这真的是人的眼睛？真有人是红色的眼？冰冷的红色在那双眼底缓缓流动，让人有种热血喷张却又被极致的冷给冻住的感觉。
　　庞大而具有警告意味的念压在这时让莱利雅惊醒，她没有后退，甚至往前探了半步。
　　“莱利雅！”金出声喊她。她距离敌人的位置太近了，不安全。
　　莱利雅却觉得，对这个男人来说，恐怕十米之外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讨价还价？可他们有什么资本和对方讨价还价。仅仅是念压就压迫得人不敢行动只想蜷缩起来发抖。
　　“哼。”男人再次哼笑，又一次转过身，然而没走两步就停下，低头说，“再追过来，就杀掉你们。”

　　距离一远，压力骤轻。解除压力的金再次起步想要追赶过去，被莱利雅死死拉住。
　　“你干什么？！”莱利雅。
　　“当然追过去把东西拿回来！”
　　莱利雅简直受不了：“你没听他说再追过去就杀掉我们？”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个头啊！”莱利雅朝金的脑袋上招呼一拳，“想死也不要拖上我啊！！”
　　金抱住头冒着烟蹲在一边：“可恶……莱利雅好凶……”“可恶……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啊啊可恶！！”
　　“你叫够了没有！”
　　“咚！”
　　金的脑袋上叠了两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