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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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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上午没事,薛君仪赶紧更新了一章新文,并用编辑大大友情赞助的素材修改了一份病假公告,挂到了新章节的后面。
大意是自己因忽发特别特别严重的阑尾炎,被送到了医院抢救,本来要做手术的,没想到自己天赋异禀,只花了两天时间住院吊水炎症就消失了,所以又滚了回来继续更文,请大家不要担心云云……
通篇全是谎话,而且是漏洞百出的谎言,就连配图都是编辑大大提供的不知从哪找来的病房照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有用信息就是他承诺会补上落下的两章,还会补偿几千字以感谢读者们的关心。
但就这漏洞百出的一则公告,成功安抚住了读者们的情绪,评论区画风顷刻间由硝烟弥漫的战场风转变成了岁月静好的养老风。
“啊,看到狐狸大大回来~我就安心了,捧茶赏文中~”
“大大今天依然是那么的文采斐然,这我就放心了~”
“大大今天依然是那么的才华横溢,这我就放心了~”
“大大今天依然是那么的妙笔生花,这我就放心了~”
“大大今天依然是那么的笔大如椽,这我就放心了~”
……
“大大今天依然是那么的……,麻蛋,楼上的把好词全部用光了,这我就放心了~”
……
待一切落定时,时针已经指过了十一点,分针和时针重叠到了一起,马上十二点。
成功度过执笔生涯中第一次断更危机的薛君仪望着挂钟上的时间暗叹口气。只不过两日没有写文,思绪就开始断断续续起来,这一章的三千字他花费了近四个小时才完成,效率低得令他发指。
怕是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了些。
十二点半还约了导师吃饭,薛君仪来不及再多感慨一下自己是不是就要江南才尽,顶着一头造型奇葩的发型赶忙出了门。
他的导师叫钟垣,对他很好。他在写《隰桑》时还是研一,且正好处于期末的那两月,有不少的课程要上。但那阵子他因为要赶稿,逃了不少课,后来事发同时被几名任课老师批评,扬言要他挂科,最后是导师出面帮他摆平的这事。
虽然事后也不太好过,被导师追着骂了一个暑假……
到了食堂随意扫了眼里面的食客,他就知道导师还没到,顿感心安,急吼吼的打了双份餐,寻个最偏僻的角落位置坐定,静等导师降临。
导师在他们学校特别有名,出名的地方有两点,一是帅,都三十五岁的老腊肉了还成天有女学生给递情书。二是怪,作为一名中文系的研究生导师,他长着一张金发碧眼的纯正外国脸。
如果不坐到角落里,保管不出十分钟,四围就会出现满满当当的人一齐围观二人用餐。
等了不过几分钟时间,食堂里忽然热闹起来,薛君仪抬眼朝食堂门口看去,是导师到了。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被一名女生用英语搭讪中……
见到此景,薛君仪咧开嘴,不厚道的笑了。
那女生肯定不是本院的,文学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名鼎鼎的钟垣钟教授英文烂成了渣渣,传闻他以前读书的时候英语考试全靠作弊,否则别说任职大学教授了,怕是连本科都毕不了业。
别人信不信薛君仪不知道,反正他是信的。
钟教授三言两语打发了自作聪明的搭讪女,黑着脸坐到了薛君仪的对面。
才一落座,就爆了句半粗不粗的粗口,
“顶她个肺啊!”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英语不会几句,腔调纯正的粤语张口就来。
薛君仪收敛起脸上太过明显的笑意,将一份餐推到钟教授的面前,
“老板,艳福不浅啊~”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怎么挡都挡不住。
钟教授拿起筷子就敲了他的头。
“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小兔崽子!”
虽骂着,听起来却并无严厉之意,反而带着一股亲昵。
撇开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不说,二人其实还有另一层关系在,那就是师兄弟。
薛君仪的外公曾是咏春拳宗师级的人物,一生中教过的学生无数,称桃李满天下一点不为过,但正式入门的弟子只有七人,最小的是外孙薛君仪,倒数第二的就是钟垣了。
钟垣的父亲是混血儿,祖籍粤省。改革初期去了国外留学,之后带回来个外国媳妇,产下了钟垣。
钟垣从小就爱中国文化,特别是古文化,什么诗词歌赋中华武学都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七岁时受享誉中外的武打片影响,非吵着就闹着要学功夫。他父母拗不过,加上二人都是学者,平时忙着搞研究没时间管他,索性就托了关系,把钟垣送到了薛君仪外公那学武。
这些事薛君仪一年前才知道,他以前只知道自己有那么个披着外国人皮的师兄,但师兄离开得早,他那时太小,完全没有关于师兄的记忆了。
直到一年前他父母去世时,在葬礼上师兄弟二人才得以相认。
这也是相当的巧合了,自己学院里最有名的教授竟然是自己的师兄……这波操作也是颇为风骚的。
也是在钟垣的帮助下,痛失双亲的薛君仪才重振精神,通过了考研考试,得以继续学习研究他最钟爱的中国文学。
“尊师重道这话你对我外公说去,我俩是师兄弟!”薛君仪压低声音笑道。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我是你导师”钟垣瞪大眼睛,盯着对面半晌才憋出这句话。
薛君仪不为所动,咬了口鸡腿,又喝了口汤,这才放下筷子:“那也得讲个先来后到,我两先是师兄弟关系,再是师生关系。就像我和我外公,也就是你师父的关系一样,他先是我外公,才是我师父,你总不能让我不叫他外公了吧!对不,师兄!”
钟垣略一沉思,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异常。
这是要论私交了
钟垣不气反喜,暗叹这小子终于开了窍。
他小时候被师父黄国毅带大,从7岁直至18岁都和师父吃住一起,师父称呼他为兔崽子,他称呼师父为老头,两人亲密无间,基本上跟父子差不多。如果不是老头在他十八那年非得他继承师门,他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老头身边。
继承师门这事本不是坏事,相反是天大的好事,老头说过,他一生的财富都属于师门,谁继承了师门,就继承了他留下的所有财富。
包括数栋房产,无数古董,还有接近九位数的存款。
钟垣当时就被吓坏了!老头还有两孩子呢!都是从小就关心爱护他,待他如亲兄弟的哥哥姐姐,他怎么能收下本属于他们的财富!
定然誓死不从,谁劝也不听!
然后就被赶出了师门……
钟垣苦苦哀求,但然并卵,老头太倔,说断就断,完全不顾十几年的感情,再也不愿意见他不说,还不许他见师姐,也就是薛君仪的妈妈。
开始他还偷偷和师姐联系,被老头发现后大发雷霆,气得住了院,钟垣就再也不敢联系师姐了,主动断了联系。
五年后,老头因癌症去世。钟垣这才知道老头当初为何急着的让他继承师门,五年前老头就知道自己得了病,本以为只能活一年,他不想让女儿徒弟担心,不动声色的瞒了下来,想着安排好师门的事后就可以安心归去,却没想收的几个徒弟没一个愿意继承师门的,一气之下基本上全部逐出了师门,再也不愿见面。
后来因不愿见到师门后续无人,不顾女儿反对,死活收了当初只有五岁的外孙为关门弟子,硬生生的撑了五年,把一身本事传给外孙后才安心闭眼。
当初钟垣得知老头去世这一消息,还是通过网络报道才知道的,连葬礼都没有参加。他很后悔,后悔当时自己太过年轻,不懂得变通。后来回想起来,当初应该答应老头继承师门但不要财产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不该跟着老头死倔。特别是得知老头去世后还给他留了老大一份遗产,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师父留给他的遗产他是没脸收下的,只要了老头当初最爱的一块怀表用来缅怀。因为愧疚也没有联系师姐一家,只是偷偷关注师姐的状况,这才没有错过师姐因车祸去世的消息,伤心之下去参加葬礼,然后见到了薛君仪。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十七年前还抱在怀里逗着玩的小屁孩竟然就读于他任教的大学,更巧的是,还是他所在的文学院!
这让他惊喜异常,他知道小师弟家境殷实,什么都不缺,只能在学业上帮衬一二,专门收了他做研究生,也是为了更方便的照顾。
平日里小师弟都是叫他老板,但他更希望薛君仪叫他师兄,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是一种慰藉。
今天小师弟主动叫他师兄,他怎么可能会生气,都快要开心死了。
“你说的特别有道理!以后私下里就叫我师兄!”钟垣赶着趟的答应,一锤定音,不许反悔!
薛君仪一愣,钟垣这态度,在他意料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