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徐素娘对齐遇可谓是失望透顶，她别过脸，不接齐管家递来的文书。
可她萧芸能屈能伸，抹了一把眼泪，就把文书接过去，眯起眼，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就她这样，爬在半途的元空青要不是双手被缚在身后，他很想扶额。
这个阿芸，还是没学会如何隐藏自己，与这个世间大多数底层女子的不同之处。
其他人也是神色不明，就连徐素娘也是欲言又止。
萧芸速速扫完，将文书递还给齐管家，转身看向齐知县，向他深深鞠了个躬。
“谢过大人。”
原来，就在萧芸入府第四日，齐遇便知晓了她的来历，也知晓她与萧家人以及李员外的恩怨。
他立即派人叫来了孙县令，借着歌谣的由头，责问他怎么做的县官，任由这么无法无天的人在治下。
孙县令可能不太把他放在眼里，一副您说得对，回去我就改，但怎么改就不劳知县大人费心了。
且萧芸爹已经被判了流放，于两日前就上路了，几个兄弟也因与人斗殴被人打残，家里还被烧了，可谓过得生不如死。
他认为这萧家已受了惩罚，萧家女也没寻着，无人举告李员外，自然无法定罪。
且人家是本地税收大户，于县里多有贡献，平日也是热善好施，请齐知县勿听无知小民谗言，怪罪有功的良民。
齐遇听完他的辩解，未多言，一反之前的态度，夸他行事有度，知人善用，将地方管理的很好，等他三年任满回京，一定向官家举荐他。
这可把孙知县美得天旋地转，走路带飘地离开。
等他一走，齐遇便让人收集李霸的罪证，没过几日，就让人悄悄地将李霸捕了来，以他为突破口，寻找他此行目的的关键线索。
而萧芸看得文书上，写了五件事。
一是萧父在流放的第五日，便因与看押他们上路的衙役起了冲突，被对方抽了数鞭，然后感染发热无药可医，死在深夜草枯里。
二是萧家兄弟也是与人发生冲突，被对方致残，扔回了被烧得空无一物的家中，后面被族老带回族里的善堂，以后怎么样就不可知了。
打人的人已经逃离鹿鸣县，据可靠消息，那些人是李员外雇的人，但无实证。
三是李员外已被羁押在县衙。
四是云崖子确实是长吉镇明心堂的坐诊大夫，元泊（元空青）是他的徒弟，……（省略二人出身介绍）
元泊与萧芸，是青梅竹马，无夫妻之名。
五是萧芸确实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女，她的本事无从查证。
见萧芸向齐遇鞠躬，徐素娘好奇地从齐管家手里要来拿封文书，看了起来。
她看了，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
但她知道这肯定跟萧芸有关，她们这些时日相处里，不可避免的聊起过家事。
萧芸曾说过她爹为了给哥哥们娶妻，将她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做妾，她逃了出来，她家郎君与她是青梅竹马，不放心她，跟她一起逃出来了。
那位郎君的爹爹不放心他俩，就跟着一起来了。
萧芸觉着她可谓是七分真三分假，很是实诚了。
但她不知，她这个故事到了徐素娘耳里，是另一个版本——
她，出身破落的名门，因家族利益，父亲要将她许配给权贵做妾，她不愿意，所以跟意中人私奔了，这意中人可能就是她家的家生子之类的。
萧芸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一定要让她去写话本，太有想象力了。
徐素娘一脸迷登，她拉起，因齐遇没说让起来，一直弯腰在那的萧芸，指着文书上的这些人，一一点过去。
“阿芸啊，这个萧山是你爹？这个萧家兄弟是你哥哥们？这个李霸就是你爹要卖与做妾的人？这个云崖子和元泊，就是他们？”
说到云崖子和元泊，她指了指地上被绑成两只虫的两人。
萧芸目光随着她的手指转动，到最后，有些不忍，轻轻地点点头：“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
徐素娘嘴角抖了抖，内心尴尬，突然觉得手里的文书有点烫手，连忙甩给齐管家。
“齐世安，阿芸都这么可怜了，还救了我的命，你还疑神疑鬼！”
“你治下出了这等恶事、恶人，本来就应该你来管治，现在倒好，还要阿芸这个受害的人来感谢你，你要点脸！”
徐素娘对着齐遇就是一顿喷。
从她进入这个书房后，萧芸感觉都不认识她了，在她印象里，徐素娘话不多，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从没大声说过话。
难道她也被魂穿了？
她赶紧拉住徐素娘，背过众人，小声地跟她说：“娘子，娘子，咱们低调点，你的人设是温柔、温婉、少语的当家主母。”
徐素娘已经决心放过自己，放过齐世安，不想再伪装自己，将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去取悦他，乞盼他能有几分怜爱。
“什么是人设？”她疑惑地看着萧芸问。
好吧，不是老乡。
“额，就是你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萧芸小心翼翼地说。
“我……”徐素娘刚要回话。
齐遇出声打断她俩：“你们……有什么稍后再说，萧小娘子救命之恩，某定当报，只是她也是在本官管辖之地的百姓，有所出常，肯定需要过问的。”
萧芸带着徐素娘转过身，看向齐遇，这会她大仇得报，即将重获自由，看他也顺眼许多。
“好说好说，但齐知县能不能先将空青哥和元师父放了，放心，我一会肯定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将我的奇遇讲给您听，行不行？”
她脸上堆起笑，期盼地看着齐遇，齐遇看向对他满眼怨怼的徐素娘，嗯了一声。
齐管家立马上前给地上两只虫解绑。
“妈呀！终于能说话了！”
嘴巴里的东西一被拿开，云崖子瘫坐在地上就叫开了。
元空青强忍着身上的麻疼，慢慢挪步向萧芸走去，萧芸连忙冲过去扶他，“空青哥，没事吧？”
“云师父，你呢？”
云崖子很欣慰，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好着呢。”
听到云崖子说没事，放心了不少，连忙向他俩诉说着好消息：“空青哥，我们要自由了，我爹死了，我哥哥们残了，那个李霸被抓了！”
听罢 ，元空青亦像萧芸那样，对齐遇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齐知县为民除害。”
齐遇捏了捏鼻梁，又嗯了一声，然后对齐管家说：“先送娘子回屋歇息。”
徐素娘一听，立马来到萧芸身边，“不要！我就要在这。”
“素娘，莫要胡闹！”齐遇沉声，锐利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徐素娘是怕他的，虽有爱慕之情，但她一直有些惧怕他。
萧芸察觉出徐素娘抓住自己的手有些抖，神色也带了几分惧意，立即将她护在身后。
“齐知县，娘子病还没好全，你莫要这样跟她说话，一个好男人，对外可以声色俱厉，但对于自己的娘子应该温柔呵护，有本事的男人从不跟妻子发脾气！”
“我没……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齐遇本想跟徐素娘解释自己没有要凶她，只是不想将她牵扯其中，但看她这个样子，似乎被这位萧小娘子完全笼络，且对他的有很多怨愤不满，一时他也不知如何。
就这样，徐素娘留了下来。
该轮到萧芸上场了。
她先将徐素娘按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好，然后请齐管家和她一起搬了两张椅子来，一张给云崖子坐，一张给元空青坐。
他俩被绑太久，手脚血脉不畅，不宜久站。
此时，管家、齐知县、萧芸三人成三足鼎立站位。
“咳咳，现在呢，我就来跟知县大人来讲一讲我的奇遇。”
“话说，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我在河边洗衣服，突然见到一个老婆婆掉进河里，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啊，所以就下河去救她了！”
“河水那叫一个冷啊，刺骨的冷，我费尽力气将那位老婆婆救上岸，然后我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你们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书房一阵静默，齐遇和齐管家显然很认真地在听，元空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云崖子捂着半张脸，只有徐素娘配合的摇了摇头。
“然后我就见着神仙了呀！原来那位老婆婆递给我两本书，她说小姑娘这两本书是你的吗？那书一本泛着金光，一本泛着银光。”
“我说婆婆两本书都不是我的，我不识字，也没有书。”
“老婆婆对着我露出慈爱的笑，在我眉心轻轻一点，我脑子嗡嗡的，然后就又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手里就有了两本书，还识了字。”
“一本《黄帝内经》，一本《神农本草经》。”
说完，她静静地看向齐遇。
齐遇：“……讲完了？”
萧芸认真地点头：“对啊。”
齐遇冷哼一声，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可知，就凭你这番话，本官可以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好好好，我说，我是跟云师父还有空青哥学的，那两本书是云师父早年游历四方时偶然所得，我识字也是云师父和空青哥教的，我空青哥一手针灸也很厉害的，我会艾灸不很正常吗？”
意思就是你想多了。
“是吗？可本官派去的人打探你的云师父医术一般。”
“那是他早年在外得罪了人，不能太出名，万一仇家找上门怎么办！”
两人一来一往辩着。
到了最后，齐遇发现，要么是信了萧芸之前的神仙说，要么就真的是云崖子传授的医术。
相比前者，后者更可信些。
萧芸见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得意地朝元空青递了个眼神。
先讲一个离谱的，再讲一个不靠谱的，最后，比起离谱的，不靠谱的，就显得很靠谱。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