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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颗巧克力 ...

  •   这一天的晚餐是虞霖做的,当他从楼上下来提着一些菜,开口说林榆有口福了,等着他一起去食堂的林榆吓了一跳。
      因为爷爷经常加班,林榆基本吃食堂,偶尔没胃口不去食堂也就自己煮个带壳鸡蛋或者下一碗青菜面条,还不能加鸡蛋,一加鸡蛋就糊得不能下口。
      她也知道虞霖和她差不多,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衣食住行都有父母。宫爷爷也多次感慨:现在的小孩都娇惯,连煮个开水都能把水壶煮焦了。
      虞霖还真呆在厨房忙起来。林榆看着他淘米煮饭,接着开始清洗青菜、番茄、大白萝卜,然后是一番令人心惊肉跳的切切剁剁,装盘。
      回过头看见林榆靠在厨房门边,一脸的崇拜……是疑惑,虞霖不好意思,又骄傲地说:“感动吧?我把第一次献给你了。”
      林榆直接咳嗽了,转身回到客厅端起水杯猛灌水。厨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当爷爷开门进来,后面跟着宫爷爷,林榆还真不知道虞霖这么臭美,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林爷爷大笑,招呼宫老爷子进来,激动地说道,“还是老宫你教导有方啊,榆榆只给我做过面条,只能阳春面。”
      “女孩子娇气点没关系,长大了自然就会了,当年我们婷婷也是不会,谈恋爱之后吼吼,一个暑假忙着跟她妈学做菜,自己养了她二十多年还是因为别的男人才有口福尝吃到她亲手做的菜,那感觉不比你好多少……”
      林榆担心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赶紧起身进了厨房。
      “哎,帮我把菜端出去吧。”虞霖边翻炒锅里的青菜指使林榆。
      案台上已经有了一个番茄炒鸡蛋,一个萝卜丸子汤。
      “蒸锅里的肉可以拿了。”
      林榆打开锅盖,伸手去拿,却猛地缩回来,忍不住“呀”了一声。
      虞霖丢下锅铲,过来拿起林榆捂着的右手,只见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通红,拉着她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冲水。
      “虞大厨,什么煮焦了?”林爷爷在外面喊。
      虞霖过去关火,锅已经冒浓烟了,青菜已经焦了大半,只好把上面还能吃的装盘。
      林榆关了水,回饭厅打开消毒柜要拿碗筷,身后伸出一只手,一个个地拿了碗,又拿筷子,林榆只有关柜门的事。
      “去涂点烫伤膏。”
      “没有,过一会儿就好了。”

      “色香有了,就是不知道味……怎么没有肉啊?”宫爷爷不满地抱怨,声音可不小,“你妈没叫你带点好吃的上来?”
      等虞霖从蒸锅端出最后一个菜放桌子上,宫爷爷一看满满一大盘金黄浓香的烤乳猪立马端碗拿筷,“小霖这回总算如我意了,这省城吧,也就这个还算能入口。老哥快尝尝。”
      林爷爷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点点头,“确实好。”伸手又夹一块。
      看到林榆一个又一个的啃丸子,虞霖一连夹了好几块烤乳猪放到她碗里。
      “臭小子,给你外公我留点,你妈上次回来叫她给我带点都不肯,天天跟我唠叨什么高什么高。”
      “榆榆,把你去年酿的青梅酒拿出来给你宫爷爷尝尝。”林爷爷今天心情很好。
      “知道你家青梅酒好,不会真的是小榆酿的?”
      “她六岁看着我酿,十三岁开始自己酿,不说比我厉害,但不会输我多少。”
      一顿饭吃完,两个老爷子有了五分的醉意,回到客厅喝起了茶。
      林榆收拾碗筷回厨房,准备洗碗。
      “留着你那蹄髈做题吧。”
      知道他固执,林榆利索地放下碗,擦干手,回了房间看书。
      宫爷爷和虞霖什么时候走的,林榆不知道。爷爷也因为喝了酒已经睡下了。
      林榆洗漱完,还没有睡意,打开电视。
      有人敲门,林榆透过猫眼看见虞霖在昏黄的灯光下的身影。
      一开门,虞霖直接塞给她一个东西,留下一句“尽量不要碰水”转身上楼。
      林榆关门,上安全锁。
      烫伤膏,还是新买的,上面还贴着价格19.80。林榆看看自己手指,已经没那么红了,也没很痛,就是碰到东西时比较痛,她拿出药膏小心地涂在受伤的手指上,冰凉冰凉的,很舒服。

      8月1日,高三级开始补课,其实已经算是正式上课,班级和老师还是和高二时一样。但是讲课的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习题也比较少详细谅解,基本都是发下答案给大家对照,典型题型挑着讲,新题型才会详细讲解。
      一向认真学习的林榆还是一如既往认真听课做题,听说很多住宿同学开始晚自习后还要留在课室继续努力,她犹豫了好几天:自己要不要也加加班?最后敌不过困意,还是坚持十点睡觉。
      后来班主任要求外宿的学生尽量也上第三节晚自习,林爷爷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声明林榆不上第三节晚自习。班主任一再强调毕业班最后一年分秒必争,时间就是分数,分数就是学历,学历就是工作。林爷爷说了一句:身体与安全才是他的重点。
      但是林榆还是出事了,那是林榆至今都不想回忆的事。
      那天,8月19日,上完第二晚自习,林榆收好东西走到走廊等虞霖,英语老师看见林榆,把她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几个老师都有学生在问问题,有些吵。英语老师便把她带到办公室后面阳台例行询问一些问题。
      林榆内心焦急,跟老师说:“老师,能不能明天再问,我想先回去。”
      “林榆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学习重要啊?你的成绩,考个本B没问题,你只要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就本A,一年学费省下一万,四年就等于赚了四万,什么勤工俭学能比得上,再说了……”
      等到英语老师放行,林榆看看手表,已经九点三十三分,她跑到虞霖班窗边,虞霖位置上空着,都半个小时过了,他肯定先回家了。她下楼往外走,初中生早已经走光了,校园又恢复了寂静,属于黑夜的寂静。
      那晚的情景,林榆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走到偏僻的教育路时,感觉后面有人脚步声,等到她感觉不对时,林榆开始跑,用尽力气往前跑,告诉自己再跑完这条路就是繁华光亮的工业路了。
      可是,林榆还是失败了,她的书包被后面大力地扯住,她被扯地后退了一步,接着嘴巴被捂住,她的大声呼喊就挡在那只手之间。
      惊慌!恐惧!绝望!然后是一片空白?
      就在林榆开始放弃挣扎时,一束强光射过来,林榆立马挣扎,奋力挣扎,用撕破喉咙的声音呼救,然后她看见有人发现了她,有人过来了,有人走近了,捂住她嘴的手松开了,箍着她腰的手也松开了……
      林榆!林榆!林榆!她她听到了,她确定她听到了。
      林榆醒来,是熟悉的房间。
      爷爷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到她醒了,爷爷只有一句:“阿宝不怕,阿宝不怕,阿宝不怕……”
      爷爷多久没流过泪了?十几年了吧。还是小时,林榆哭着闹着要爸爸要妈妈时,爷爷也是这样低着头,流泪。
      林榆反握着爷爷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那段路偏僻,大树多挡住了路灯的光线,也挡住了唯一的摄像头,晚上九点一过那条路就少有路人经过,唯一的证人就只有带着头灯趁夜捡废品的五十来岁的大爷和从家里返回学校找林榆的虞霖,虞霖很想记得那人,但却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是个中等个子男人,跑得快。
      后来,林爷爷亲自到学校,跟年级主任、班主任说,林榆不需要额外留堂,有任何问题直接找家长。
      剩下的补课,林榆没有参加,直到9月1日开学典礼,出门前,爷爷交给她一个手机,告诉她已经存了爷爷、虞霖、班主任的号码,还有是一个吴警官的。吴警官曾经是林爷爷的一个病患,因为工作三餐不定肠胃不好,西药吃多了效果不明显,就每隔三五个月就找林爷爷开点中药调理,这次报案刚好遇到,就留了电话。
      虞霖本来还乐意说说话,现在也像林榆那样开始了沉默。经常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到家,两人默默地并排走,只有在林榆进课室时,虞霖会说一句“放学你等我,五分钟”,晚上回到家,再说一句“明天你等我”。说话最多的时候就只有星期天,给林榆补数学讲解题目时,语调缓慢,过程详细,声音有着男孩子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关于那件事,没有人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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