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星语》念念慢

4、第四章

　　A市最辉煌的企业，活跃于黑白两道，站在A市金字塔上的就是大龙。“大鼠”是干最脏的活，拿最臭的钱；“大龙”是脏净皆吃，黑白通打，更是自在。
　　“大龙”是由四个人一起经营的，四人各有一儿子，最大的是老三家的齐安泽，排行老二的老四家的是顾羽稀，大哥家的儿子廖晨睿，老二家的小四，周若天。
　　四人从地痞流氓做起，摸打滚爬10多年，“大龙”的辉煌渐渐在A市形成。齐安泽当时已经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
　　所谓树大招风，黑白通吃的他们就有更多的仇家和压力。“红星”是全国最大的□□组织，攀上“红星”的大腿，之后一切进行更加便利。渐渐“大龙”成为“红星”的一部分，甚至逐渐深入红星。
　　四人在香港出任务，被一网打尽。掌握家族产业的齐安泽之后成为众矢之的，在红星和警方的压力下，跳楼自杀。顾母抓准时机套走所有钱财，逼得周母精神崩溃，廖母变卖所有家产，拿出所有的钱送最小的周若天出国。把自己的亲儿子，廖家最小的人留在了身边。
　　廖晨睿最羡慕的是顾羽稀，其余三人的父亲几乎没有关心过他们的生活。而顾父关心顾羽稀最多。阳光很热辣，泳池里四个小人都在认真地学习游泳，只有顾叔会拿着水进来，亲自递给顾羽稀；学习的枯燥的英语时，也只有顾叔会拿着糖果，来慰问他们。顾叔看阿顾时总带着温暖又慈祥的笑。
　　因为爱太深厚，所以会把人逼得难以退步。
　　拉住回忆的缰绳，廖晨睿看一眼在一旁看书的顾羽稀。明亮的灯光下，少年一脸的冷峻，带着严肃和冰冷。5年来，一个人可以变化太多。爱笑的男孩已经失去微笑的缘由。
　　“阿顾，我不觉得是黑耀。”廖晨睿收起正在看的书，认真又坚定地盯着顾羽稀。
　　“阿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正因如此，我更要接近“红星”。玉佩是最快的途径。”少年微收冷冽的目光，没有聚焦的盯着远方。
　　“阿顾，我觉得我们都变了。”廖晨睿棕黑色的眼睛一片黯淡，说完他站起来走进屋里，那个背影无奈，无助，又带着一点淡漠。
　　独留顾羽稀在原地，他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像刚才一样继续翻动着手里的书。
　　其实我们一直都没变了。
　　A市东边繁华小区，最里面有专门的别墅区，紫薇苑。这里离一中很近，陈佳佩回家只需要走路就可以。她娴熟地按下指纹，打开房门走进去，家里的灯亮着，温馨的橘黄色。餐厅里饭香四溢，爸爸妈妈甜甜腻腻的声音传来。
　　“老公，你说这个好吃吗？宝宝会不会喜欢？”妈妈肤色白皙，身材苗条，穿着黑色的蕾丝家居裙，同样的娇小可爱。
　　“别宝宝，宝宝了。她都多大了！”爸爸一身西装，正统的商人，帅气又年轻完全看不去年龄，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气质尽显，他每天的任务就是上班，下班陪自己的小娇妻。
　　陈佳佩咚咚地敲门示意父母自己的存在，她的智商来自父亲，身材来自母亲，也算遗传父母的优点。可惜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早早就近视了，只能带着厚厚的眼睛。
　　“宝宝，快来尝尝妈妈今天做的。”妈妈听见声响就欢快地跑过来，挽住陈佳佩的胳膊，拉着她来到桌边。
　　桌子上是可乐鸡翅，干煸菜花，醋溜白菜，很家常的一些小菜。陈佳佩看一眼爸爸，爸爸对她笑笑，用眼神示意她，“要夸我老婆做得好吃！否则你明天就自己出去吃。”。陈佳佩收到爸爸的眼神，撇撇嘴，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妈妈，今天的也好好吃啊！”陈佳佩配合着爸爸，眯着眼睛笑得开心。妈妈桃花眼一闪光，依附到爸爸怀里。“老公，宝宝喜欢啊！”。爸爸很自然地摸摸妈妈的头，陈佳佩低头拔饭，每天的狗粮都够吃饱了。
　　“爸爸！你从来不接我放学！却每天接妈妈下班！”陈佳佩举着筷子反抗，妈妈的笑脸瞬间收敛，嘟嘴瞪着爸爸，“你昨天不是说去接宝宝！怎么回事？”
　　“昨天三弟不是来了吗？”爸爸一下子软下来，慌乱地解释，抱紧自己的宝宝。
　　陈佳佩看着成功撩起的战场，对着爸爸抛个媚眼就走进屋里，“妈妈，我去写作业了！你要好好教训一下爸爸！”。看着背后张牙舞爪的妈妈和无所适从的爸爸，陈佳佩开心地走进屋里。
　　数学的几何里有他的脸，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英语的文字里是他，For the world he is only one person ,but for one person he is a world.；物理的力学模型里也有他，相互靠近的人都有吸引力，客观存在。
　　他只是说了一句，一起吃吧。她就幻想了结婚的礼服。Love a stranger.——一见钟情。陈佳佩写完作业，爬在书本上，就咧着嘴笑。妈妈说过，如果喜欢就要勇敢追求。她还记得他从不远不近的地方投来的观察和注意，他夹到盘子的年糕，他说的每一句话。
　　少女懵懂的心事，一旦被撩拨，就不会轻易平息，也不会轻易放弃。
　　其实她见过他，也在那个夜晚。
　　那双冰冷不带温度的眼神，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冰冷的手指狠狠握着她的手腕，逼着她直视他的眼睛。最后只淡淡开口，“今天看见的一切，忘了它。否则，你知道下场。”
　　陈佳佩吃痛地点点头，原本她就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他从墙头飞跃而过。聪明如她，这个时候配合才能顺利逃生。
　　她的淡定和乖巧反而让顾羽稀不适应，他用力拉近她，想要记下她的脸。顺手拿走了眼镜，正撞上那双桃花眼，带着一丝迷离，装着些恐慌，眼尾微翘，妩媚地只勾人魂魄。鬼使神差的他揽紧她的腰肢，狠狠说了一句，“以后都戴好眼镜。”
　　三舅的宝马如期而至，冷峻的身影瞬间消失，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陈佳佩。她早就说过，“红星”一定存在。
　　她还记得他，再次相遇的第一眼就想起，只是她假装忘记了。
　　...
　　随着窗帘的摆动，暮秋的凉意飘进屋内。廖晨睿起身关掉窗户。楼下是乱糟糟地收拾东西的声响，仿佛一切与自己不相关。门口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沉寂了两秒，房门还是被敲响了。
　　少年站在门外，他穿着普通干净，五官俊朗，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最后闷闷地发声，“哥，我们要走了。”
　　廖晨睿走近他，揉一揉他的脑袋。他们长相很相似，气质却不同。少年有种温暖掺杂，廖晨睿的气质却是清俊，让人凛冽。“注意安全。没事就别跟哥打电话了。危险。”他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温柔，说的话却冰冷，保持距离。
　　“你真的不走吗？”少年的脸色微微发红，眼圈也染上一点点腥红，他想不通。
　　“不用担心我。照顾好妈妈。”廖晨睿又一次走到窗前，斜倚着墙壁，他其实也真的不想依赖那个女人了。尽管她很好。
　　门口的人不再说话，静止了片刻，“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陈嘉木下楼了。从今往后，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了。深棕色窗帘被白皙的手撩起，看着被一袭红裙包裹的瘦弱背影，挺直了脊背，留着干净短发的少年，他们上车了。从此越走越远，没有回头，也不会回头。
　　收拾好桌子上的书，倒一杯冷水，穿着不合脚的拖鞋，疲惫地走到床边。屋里的灯熄灭了，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看着天花板，一双杏眼配着红唇调出在脑海里。他浅浅笑了一下，未来他不是没有期盼。再辗转一下，就是长眠。
　　漆黑的夜，周围都是黑暗，廖晨睿紧皱着眉头，看着对面人身上的标志——“红星”，那天终于来了吗？他艰难地不能移动步子，看向身侧，顾羽稀蓄势待发。这种感觉让他喘不过气，他狠狠地握拳，感觉到一点点刺痛。在意识模糊，半梦半睡之间，浅蓝色校服，束着马尾的女孩像一道光，冲进人群，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我带你逃。”语气的坚定和神情的慌乱，让他一瞬间沉沦。
　　你是我兵荒马乱，仓促不安，灰暗无度世界里的一束光。
　　只需一秒，便可深陷。
　　暮秋的天气干燥又带着凉意，林语加了毛衫，裹紧了校服，看着马上光秃秃的树枝，抱着热腾腾的豆浆，想着马上就要冬天了吧！黑色山地车逐渐靠近，制服在风中飞扬，里面是灰色的卫衣，更衬的廖晨睿的脸色白皙，渐渐明显的眼睛里，拖着一汪大海，全是故事。
　　林语挥挥手，少年停下车子，她很自然地递过去一杯豆浆，“我嫂子现磨的，肯定营养！”
　　廖晨睿笑了一下说声谢谢，接过豆浆。两人在冷风中喝着豆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