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星语》念念慢

14、第七章

　　廖晨睿和林语走进去迎面飘过来一股芒果味，浓郁香甜。林语一直喜欢吃芒果，每到这个季节都会缠着他，一起窝在沙发上，度过一个又一个下午。才想到最近因为案情已经很久没陪她了。廖晨睿眉头一皱，心疼的看了林语一眼。他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再仔细看两眼，原来是秦天宇。
　　“秦警官？你怎么在这？”看到秦天宇手里的记录本就觉得警方效率还不错，这么快就知道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调查了。
　　“案件我听说了，这里是凶手爬树出来最有可能进来和逃走的房间，我过来问一下。”秦天宇推了推眼镜，廖晨睿盯着他的手和眼镜，说不上那有点怪异。他的话语也撞击着他，“最可能”，他怎么推断的？案情昨天夜里才只有专案组和3小队的人知道，他却最早出现在这里。特聘顾问这么不一般？
　　“警方效率挺高的。我陪我女朋友来看朋友。那个医生怎么样？”廖晨睿转移他对案情的注意力，询问他的病情。
　　“赵医生很好，给了我很大帮助。”秦天宇客套地回答，“我看过了没什么异常，我先回局里了。”说完就对着林语和廖晨睿笑笑离开了。
　　廖晨睿看一眼正在吃芒果的杜敏，对着她一笑说，“我也想吃一个。”林语听到他这句话想把他打出去，太丢人了。杜敏没有在意很大方地递过来一个，“学长真是个直白的人。”
　　廖晨睿开心的接过来，用手剥皮。林语对着杜敏一笑，“他没脸皮惯了。”杜敏也笑笑表示不在意，和林语聊着家常。
　　“小语，我突然不想吃了，你吃吧！”廖晨睿把剥好的只咬了一口的芒果递过来，表情嫌弃，当着主人的面不能说是不好吃。林语觉得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她不好意思跟杜敏要芒果吃，廖晨睿如果一口没咬递给她又太明显。其实和他在一起挺舒服的。
　　“他可会闹了！”林语笑着嗔怪他，接过芒果。杜敏笑笑，两人的感情真好。
　　...
　　两人回到心理咨询室已经是上午10点了，廖晨睿躺在沙发上打盹，林语在一边整理资料和笔记。风铃声响起，一位穿着素色长裙，踩着藤编平底凉鞋的女子，散着长发走进来。廖晨睿听到风铃声就迷迷糊糊坐起来。那女子眼睛有些红肿，头微微低着，长发只有一侧别在耳后，她端庄的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但她还是双腿交叠交叉收于一侧，双手觉握放在腿上，标准的空姐坐姿。
　　“你好，任何负面情绪都能处理吗？”她开口说话也表现地端庄冷静
　　“嗯，主要看你的配合。”廖晨睿清醒清醒坐正身体，长腿没有习惯性地交叠，给她更多的亲近感，用眼神提示小语去倒水。
　　“我失恋了。”女子微微低头，林语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起身去给她倒水。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廖晨睿。”廖晨睿喜欢掌握话语的方向和主导权，他清醒过来，认真打量女孩，红肿的双眼，崩溃前努力维持的矜持...
　　林语放在桌面上一杯温热的水，廖晨睿不动声色地放进去一颗冰糖。
　　“我叫苗玫，是一名空姐。我的男朋友是一名观察员。我们的飞机上出了点事故，我们也有了个暂时的假期，最近一直在家休息。他是一个挺好的人，最近却总是不回家，精神恍恍惚惚。我一直觉得是飞机上的事给了他太大压力，就尽心尽力照顾他。可是他昨天跟我提出了分手，从我们租的房子搬出去了。”苗玫叙述着近几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像一场梦，流血的人，烧伤的人，他离开时决绝的表情。
　　廖晨睿想起笔录里的那个苗玫，空姐空少的收入不菲，住在豪华小区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收入不菲，感情没有问题，你觉得他哪里出了错呢？”廖晨睿引导她说出问题的根源，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如果没问题，那么她猜测的男友问题多半情况下是正确的。各位女性朋友要注意，自己没有问题的这个前提。同时他也存有私心，去了解一下这个杜纪航。
　　“他受到了打击，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了。我们的机长，他被人杀了，当时他就在他的身旁，还有前几天我们那发生了不小的火灾，他一直说自己救得人不够多，辜负我的喜欢。”苗玫分析问题时也完全冷静下来，她条理不想一般焦虑者一样混乱。显然只是刚才太过伤心，无处可去，就走到了心理咨询室。
　　“你很清楚他的不安。”廖晨睿自然地叠起二郎腿，一方的自责和无奈恰巧源于另一方，这来自于情侣相处模式的原罪感。她总是这么要求，慢慢对方就会以为这是真理。一但做不到，就陷入深深地自责，无法自处。
　　介于火灾事件，苗玫的描述对火灾提及很少。这场火灾没有让她和杜纪航受伤，房子和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他们高资人群也不在意，也合乎常理。
　　“他平时都是以我为中心，我说什么他都听，和我在一起也总笑。他喜欢听我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只要我不说他做的不对，他几乎不会自责。现在的情况很怪，我一直安慰，他却还是痛苦地无法入睡，惶惶不安。今天他就哭着跟我说，分手吧！然后收拾行李就离开了，电话也打不通，像消失了一样。我不懂，我为什么忽然变成他自责和痛苦的根源，他每次都会说对不起，为了你。”她说着情绪又激动变成最后的失落，她是真的不明白他突然的戒备和焦虑。
　　廖晨睿微敛一下下巴，这个男人以前竟全然不在意她的要求，全部听从于她。她的目光没有涣散，眼珠运动频率一致，没有说谎，一过度自信，二确实如此。
　　“他完全变了是吗？”廖晨睿继续试探前进，让她随心诉说，并把那杯水给她。
　　甜甜的味道泛上心头，苗玫稍稍缓和，她撩一下长发继续开口，“变了。那方面也变了。竟然喜欢捆绑PLAY。第二天醒来看着我的伤痕道歉，流泪。他越来越不像他，像另一个人，残暴，具有毁灭性...”
　　她一直诉说，他们中学时的种种亲密，一路走来的甜蜜，最后她的痛苦和不明所以。
　　廖晨睿只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是失恋人的开脱途径。她还想再继续找他，但她理智和自尊又不允许自己找他。她心里已经有了放弃的答案，但是她还有些不舍。她的心里的爱情从飞机事故后就减少了，减少的感情从内心的伤疤开始。他不再是他了，他也没必要再爱了。
　　两人一起经历了一些难忘的事情，一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感情加深，这类人一般容易分析内心，开脱自己；另一种则会因为一看到对方就想到痛苦而无法再一起走下去，这一类人喜欢感情用事。
　　苗玫起身告别的时候，夏之檬牵着一个小孩也推门进来。夏之檬看到苗玫楞了一下跟她问好，“苗小姐，你好。”苗玫看了她很久才想起来也礼貌地回复，“夏小姐，你好。”两人再相视一笑，苗玫就离开了。
　　夏之檬牵着小女孩走进来，“小语，我有些急事要去一趟D市你能不能帮我暂时照顾一下然然，你哥今晚就来接她。”小女孩很开心地跳到林语怀里，叫了一声姑姑。
　　“好的，嫂子。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哥不来接最好了。”林语逗着小女孩玩，两人笑得很开心。
　　廖晨睿看了一眼小女孩，问夏之檬，“嫂子，你认识刚才那个空姐？”
　　“嗯。有一面之缘。我乘坐飞机的一名空姐。当时出了点事，机长和副机长都死了，观察员重伤。她表现地比较冷静，我去问情况的时候认识的她。”夏之檬简单说了一下，揉揉小女孩的头，“晨睿，我得先走了。还有什么我们晚上电话聊吧。”
　　“好的，嫂子。然然，我们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廖晨睿对着夏之檬客套一下送她离开。
　　他倒一杯温水，缓和一下疲惫的神经。他从来不认为是张山纵火，认真考虑苗玫说的话，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残暴，毁灭，越来越靠近他的画像...
　　...
　　杜敏在病房里看书，杜纪航推门走进来。他满脸的疲惫，一夜没睡的样子，他走过来痛苦地抱着头，“小敏，你帮帮我。我阻止不了他。我被他杀死没关系！关键是小玫，他会伤害她！我不能离开小玫！求求你帮帮我！劝劝他！”
　　“纪航，你离开她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不是你的错。”杜敏说完抱住他，他在她怀里哭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知道！”杜纪航也抱住她，声音全是祈求。
　　杜敏抱着他，轻声安慰，“没关系，我还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听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