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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缠枝美人瓶 ...
柯南拿着瓶子仔细看,除了瓶口处怪异的感觉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小道士也没有多说什么,任她对着玉瓶上下其手。
看了半天,柯南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只能求助小道士了。这些天柯南也基本摸清了小道士的性子,表面看着有点执拗和寡言,其实特别靠得住,做事说话都透露出一股大家族子弟的好教养来,想他虽然从小在道观长大,他父母也一定是出身富贵,这才有了这般品行和气度。
小道士也没多什么废话,直接就举起美人瓶往地上扔,柯南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眼看着玉瓶落到了地上,滚了两圈停下不动。柯南刚要松一口气,就见瓶子突然抖了起来,一阵细碎的哭声传来,听声音委屈的很。
柯南有点蒙,这是瓶里的阿飘在哭吧,瞧这委屈的,她偷偷看小道士,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现在一副皱眉头的样子,好像对这哭声很是不耐。
“出来。”玉瓶哭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道士涵养再好也变了脸色,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也不知念了什么咒就直接贴在了玉瓶上,玉瓶渐渐冒起了青烟,柯南瞪大了眼睛。
是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女鬼,模样可爱的不行,若是能顺利长大一定倾国倾城。而现在葡萄样的大眼睛里挂着泪水,小嘴都撅到天上去了,如果不是人鬼不能接触,她早就抱上去了。小萝莉鬼还在抽噎着,嘴里嘟囔着坏人什么的,小道士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又拿出一张符纸,小鬼立刻就不哭了,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哪有刚刚哭的伤心的样子,分明是在装。
“你生前是何人,为何要害人?”小鬼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他“我,我叫月灵,我是生病死的,我没有害人,我只是生气。”
生气?柯南不明白了“你为什么生气啊,我姨祖母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啊?”
月灵好像回忆到了什么伤心事,忍不住又想哭,眼角瞥见小道士手里的符纸又深深忍住“是她不对在先,她朝我吐痰,还毁了我的容貌,我要是不生气不报仇那我还是鬼吗?”
原来月灵生前也是个富家小姐,虽然年岁小,但因为长得精致可爱很是受家里宠爱。小姑娘爱美,最喜欢的就是美人瓶了,家中收藏了不少,这一只美人瓶因为纹路精美,胎质细腻,她把玩的最多。
小姑娘平素身体尚可,长到四岁时,有一日在荷花池边玩耍时不慎跌入水中,起来后并未感染风寒,家里人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三天后,月灵发起了高烧,伴头痛,耳鸣,家人请了大夫,只当是一般的风寒治疗,可治疗了几天并未好转,反而渐渐听不见声音,且意识模糊呼之不应,家人这才着急,可为时已晚,小姑娘还未长成就夭折了,家里人痛哭流涕也回天乏术,只能让她入土为安。因她生前最爱美人瓶,就将她收集的所有美人瓶都放入棺中与她相伴,只这个缠枝美人瓶,生前是她最爱,被她父母放于房中,寄托相思。
月灵是迷迷糊糊地病逝的,她甚至都还不明白死亡的概念就已经变成了鬼,因她父母忧思过重化为执念,她只能被困于美人瓶中,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就是美人瓶,美人瓶也就是她了。
本来的日子就这么过着也没什么不好,偏偏有一天,家中入了贼子盗走了美人瓶,月灵就这么也被一起盗走,后来也就随着美人瓶的买卖最后到了大王氏手里。
大王氏也很喜欢收集美人瓶,见到这只缠枝纹的立刻就爱到不行,当即把玩至深夜,结果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住凉寒,当天夜里就发了热咳嗽起来。由于是半夜,大王氏并未留下许多人手在屋里,有个年纪小的丫鬟见大王氏要吐痰,顺手就拿起旁边的美人瓶接了痰,大王氏见这痰盂与平时大不一样,仔细一看竟是她新入的美人瓶,当即呵斥了小丫鬟,小丫鬟一惊没握住瓶子,瓶子就这么摔落在地,瓶口处破了好大一块。大王氏气得不行,只觉气血上涌晕了过去,下人一阵手忙脚乱,美人瓶也就这么被扔在一边,直到几天后王氏病情稳定了才想起来,匆匆补了瓶口。
月灵先是被一口痰糊了一脸,接着头被砸到了地上,还豁了个口子,对于爱美的她来说,简直比再弄死她一次还叫鬼难受,但她做人做鬼都时日尚短,没有什么害人的经验,只能时不时散发一点怨念的阴气出去。
本身这点子阴气是害不了人的,偏偏那口痰的主人是大王氏,又偏偏大王氏生了病势头低,月灵又是个执拗的,日积月累,大王氏的病就这么越来越严重,阴气几乎快挤光了她的阳气,若不是香浓发现了这个玉瓶,大王氏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一口痰引发的血案啊,所以现代不得随地吐痰的规定是多么正确啊,柯南在心中腹诽,还好只是个小鬼,没什么大本事,害人的手段也很单一,要救大王氏应该不难。
柯南看向小道士,用眼神示意他想个法子化解这段误解。小道士也没废话,直接就问月灵要怎样才能放手,月灵一脸傲娇“除非她也让我吐口痰在她脸上,也不许她马上洗掉,起码三天,不然我继续生气。”
瓦特,要一个鬼吐口水到一个活人脸上,还不许擦,你知道你变鬼以后都没有口水了吗,就算你有口水,你根本碰不到人啊。柯南感觉自己无语了,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只能交给小道士来办了。
小道士皱眉陷入了沉思,柯南坐在他背后,看着他认真想事情的背影,莫名就觉得小道士好像长大了很多,背影也渐渐地有了一点男人的感觉,想着想着又有点脸红,自己虽然现在人设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但本尊是个二十五的大龄少女了,居然看一个小了将近十岁的男孩看呆了,在现代这年纪还上高中呢吧。柯南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花痴,定神看小道士的解决办法。
小道士想了一会,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拿了黄纸和符笔出来,看了看柯南,犹豫了那么几秒又掏出来一把小匕首,然后眼都不眨就那么一刀,手指上的血就流出来了,他也没犹豫就拿符笔沾了血,凝神静心提笔就开始画符。
柯南觉得小道士从这一秒开始气质大变,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充满正义感而已,现在的他就简直像个半仙,气场强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时间也就是几秒而已,小道士的动作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和鬼的眼睛,就那么一气呵成画完了一张符。画完了符他也没停下,手就那么一扬,符就自己着了起来,小道士眼疾手快拿了只茶杯接住了符灰。
柯南看得眼都直了,伸手想接过茶杯,却被小道士躲开了,他直接就递到了月灵面前,对她说,“吐吧。”
月灵有点不敢,她是明白自己鬼的特殊性质的,身为阿飘是没有实体的,不能接触人间的万物,这个小道士虽然看着有点实力,但是年纪太小,真能完成她的要求吗?
月灵试着往茶杯里吐口水,“咕咚”一声,居然真的掉在了杯子里,这次不仅月灵和柯南惊呆了,陈方和香浓都没控制住表情,围了上来。
杯子还是那个杯子,符水还是那点水,完全就没看出来多了个阿飘的口水,月灵反应过来,开始兴奋地吐口水,陈方和香浓都没忍住也想吐,小道士就瞥了那么一眼,两个飘就悻悻地退下了。
柯南看着两个飘的样子,也明白他们当了这么久的鬼,能接触实物是件太逆天的事了,她忍不住想为小伙伴们争取点福利“那个,符能不能多给几张啊,有了符香浓他们就能接触实物了,我能给他们点吃的喝的用的。”
香浓和陈方眼睛都在放光了,当鬼这么久了,都忘记吃的是什么味道了,两个鬼就那么厢房地开始讨论要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了。房间里一只阿飘在吐口水,另两只阿飘在列购物清单,场面也是real奇怪了。
小道士没说什么,就拿出了他的手指在柯南眼前晃了晃,柯南看着他血迹未干的手指沉默了,怎么就忘了小道士是用自己血画的符呢,如果要满足香浓和陈方那一串的心愿,小道士身上的血估计要换一身了,还是...继续委屈它们吧。
小道士看着柯南一副做错了事的可怜样,挑挑眉不说话。那边的月灵已经吐到没口水了,小道士瞧着她身上的怨气已基本吐光了就收起了茶杯,另拿了个小白瓷瓶灌进去,然后摇晃瓶身递给了柯南“让你姨祖母喝下去吧,喝完会有不适,过几日就好了。”
柯南接过瓶子,内心还是有点感动有点愧疚“你血流的有点多啊,回去多吃点补血的。”小道士默默点头,告辞走了。
柯南去了何氏的院子,把瓷瓶交给母亲,交代了小道士的解释,何氏就带着瓷瓶去了王氏那里,王氏午膳都没用就匆匆去了本家。
·····我是月灵要走了的分界线····
柯南才刚午休醒来,就有丫鬟在外头请安,说是祖母王氏从本家回来了找她过去说话,柯南心知定是那符水有了作用,就带着黄梨和黄樱去了王氏的院子。
王氏是个爱热闹的,院子里种了好些娇花,现在正是春天,挤挤攘攘地开的好极了,柯南看到几盆漂亮雅致的,就想着等下搬几盆回自己院子里种。
柯南才刚走近,就见王氏身边的吴妈妈已等在门外了。吴妈妈是王氏的贴身丫鬟,与王氏从小一起长大,又跟着嫁进了柯家,柯家没有什么纳妾的规矩,柯正和王氏也相敬如宾,吴妈妈又舍不得王氏不愿嫁人,就梳了妇人头表示终身不嫁,王氏感念她的忠心待她也极好,甚至找了柯家家生子里有前途的后生过继给她给她养老。于柯南而言,吴妈妈和祖母王氏一样,都是她最尊敬的长辈。
现在吴妈妈为了迎她早早等在门口,柯南一下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吴妈妈,你是专门来等我的吗?”
“我的小祖宗唉,整个柯家,还有哪个宝贝能让老奴这么巴巴地等着哦。”吴妈妈笑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看着日头大,赶紧拉着柯南进屋,“老夫人一回府就传你呢,这次姑娘可是立了大功了。”
“姨祖母醒了吗,看来云清观的神水果然有用啊。”柯南早和小道士套好了词,就说是小道士的师父配好的符水,柯南特地求来的。王氏知道小道士是京城云清观的道士,见是观主调的神水,定是有用的,大王氏又这般不好,连太医请来看过都说不好,现在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匆匆带着符水去了姐姐那里,大王氏这时候已经陷入了昏睡期,已经有两天人事不省滴水未进了,王氏和几个丫鬟一起灌了符水给她喝下,说也奇怪,刚喝下符水大王氏就醒了,王氏和几个柯家的媳妇正高兴呢,就见大王氏哇的一声开始呕吐,一开始没吐出什么,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吐出蛋清一样的液体,后来越吐越浑,吐到后头甚至有些发黑,大王氏几天没好好进食,这下几乎是要把五脏六腑统统都吐出来,等她终于没有东西可以再吐了,才一头栽在了床上,全身无力了。
等她缓过劲来,就觉得全身轻松,好像卸掉了很大一个包袱一般,一下子就被饥饿感淹没了,王氏看着她喝了一大碗粥,又进了几个乳糕,逼着她停了手,大王氏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缓了过来。姐妹俩自然又是抱头痛哭,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吓人了。
“你姨祖母身子还没恢复,说过几日再邀你去玩,这些都是她托我带来的礼物,专门谢谢你这小宝贝疙瘩的。”王氏塞了一张礼单给柯南,柯南被那长长的纸吓到了,大王氏是搬了整个库房给她的吗,里头好多东西都用不上啊。
王氏看她一脸迷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是柯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你也算是你姨祖母的孙女了,这些都是她给你以后的嫁妆,本来她以为这次要挺不过去了,提前收拾了她的私库要给你添妆,现在她被你救了回来,自然更加宠你了。这不,又加了好几件宝贝给你送过来了。”
柯南觉得自己靠着这份礼单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这些宝贝够她几辈子的花销了。祖孙俩都心满意足了,又唠了会嗑,柯南也就回梧桐院了,还有个月灵在等着自己呢。
匆匆赶回了梧桐苑,刚一进屋就感觉月灵已在消失的边缘了,她还抱着她的美人瓶,看着柯南淡淡的笑,美人瓶应是被小道士做过法,彻底虚化随着月灵一起消失在人间。柯南看着青烟飘散了无痕迹,还是没忍住鼻子一酸。
万物皆有其灵气,或许世间最美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彼此相互尊重,永远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做一个宽容、善良的人,这比世间所有的灵丹妙药都管用。
月灵其实就是中耳炎,但是古代没有抗生素,就这么高烧导致鼓膜穿孔,然后又并发脑膜炎,然后就去了。
这种类似的案例在古代太常见了,感谢青霉素的发明,拯救了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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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缠枝美人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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