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侠缘录》孟青玄筆

3、白衣壮汉

　　此时的太原城上空虽仍乌云飘忽，时而天光穿透耀眼，时而雷声震耳欲聋，风云虽是诡谲却仍未落任何滴雨。

　　李白与杨天皓两人进入太原城后，行路一段，却见大街上一群人簇拥围观，不知何事，两人见状心下好奇，便也跟上前瞧个究竟。

　　原来方才城郊外数名军装打扮之人，已押着那辆囚车来到大街。

　　李白瞧见车上所囚之白衣壮汉看来仪容甚伟、相貌非凡，身虽遭缚却仍身躯英挺、毫无惧色，一时心想：“此人相貌非凡，将来定是英雄豪杰！不知此刻身犯何罪，以致绳缚遭囚？”

　　李白正思之间，却闻杨天皓喃喃说道：“真奇？”
　　李白闻言心奇问道：“何奇之有，天皓何妨说来听听？”

　　杨天皓回道：“我见过许多囚徒，每个囚押车上之人均是神形萎靡，有些临刑死囚更是面色惨白、失魂无魄之状，这叔叔却怎面色红润、意气昂然？这不奇吗？”

　　李白闻言点头同意说道：“果真是奇！如此奇事，我来上前问问。”
　　杨天皓制止说道：“大叔可别惹事，那些都是军爷呀！”

　　李白回道：“放心，我有圣谕恩准，可以奏事，天皓莫忧，我上前问问。”于是李白便上前要去拦住囚车。

　　杨天皓不知李白所言圣谕何意，见李白坚持要前去拦问囚车，一时也就不知如何劝阻。

　　为首一名军人见李白拦路，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去路？”

　　李白恭敬回道：“敢问军头大哥，囚车这位壮士身犯何罪？在下翰林学士李白特来请教！”

　　那军人一听李白大名，连忙恭敬回道：“原来是太白先生，失敬失敬！”
　　随后便向李白详说原委。

　　原来那白衣壮汉乃陇右兼河西节度使哥舒翰麾下一名偏将，因奉军令查视兵粮，却因手下失火误将米粮烧了，罪及其主，依法当斩。李白闻言，才知眼前这相貌非凡之人乃是死囚！

　　而李白曾受唐玄宗召入翰林院，只因得罪皇帝宠臣而不容于宫中，但唐玄宗仍爱其才华，便赐李白为“闲散逍遥学士”，所到之处由当地官司支给酒钱，文武官员军民不得怠慢，倘遇有事上奏，唐玄宗仍观阅其上疏奏闻。
　　因此，押解之人听闻李白之名，便恭敬的说明此事原委。

　　李白明了事情原委后，便问道：“不知军头大哥要将此人押往何处？”
　　那军人回道：“哥舒将军目前正驻节于太原城内，我等正要押请将军治罪。”

　　李白闻言，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人与我有缘，我与你们同往拜见将军。”
　　于是，李白便想随同一行人前往拜谒陇右兼河西节度使哥舒翰。

　　这时杨天皓对李白说道：“大叔，我想起得赶紧回庄去劈砍柴薪，晚了可会被王总管责骂的，就不随您去了！”

　　李白闻言回道：“好吧！小兄弟既有俗事，而此事急切，我李白便自行去办此事。还是谢过天皓小兄弟方才搭救之恩。”
　　于是杨天皓当下便辞别李白离去，李白也谢过杨天皓搭救之情。

　　随后，李白便随囚车前往陇右兼河西节度使哥舒翰驻节之所，一路上并与那白衣壮汉相谈良久，对那白衣壮汉临危不惧的气魄深表敬服，决心无论如何要帮他脱离死罪。

　　来到哥舒翰驻节之所，李白见了哥舒翰，两人一番寒暄后，李白便请哥舒翰宽释白衣壮汉之罪。

　　哥舒翰听罢，沉思半晌后说道：“学士公之指示，本该敬从；但我平时节制部下，赏罚分明，如今他部属不慎失火误烧兵粮，依法实难宽赦，因事关重大，理应奏明圣上，我实未敢自行释放，这该如何？”

　　李白回道：“既如此，我也不敢阻挠军法，只求节度公宽限几日暂缓行刑，并自行上疏请旨；而我李白曾奉圣命，得飞章奏事，今也写一道奏折请求圣上开恩，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哥舒翰闻言喜道：“真若如此，则情法两相兼顾，可行！”遂传令将那白衣壮汉收押，候旨定夺，两人便各自上奏请旨。

　　候旨期间，李白常至牢中探望那白衣壮汉，并以兵法、武略等一一询问那白衣壮汉，以探此人见识，没想那白衣壮汉文韬武略娴熟，让李白惊叹万分，李白心想：“圣上如赦此人之罪，定对我大唐社稷助益甚多呀！”

　　哥舒翰及李白两人奏章送抵唐玄宗审阅后，唐玄宗因爱李白之才学，又见李白所奏之情有理，便赦免烧粮之罪究责其主。

　　数日之后，圣旨诏下，果然诏准李白所奏，终于赦了那白衣壮汉死罪，李白闻言大喜万分。
　　但生性闲散不拘世俗的他，也不再去与那白衣壮汉道别，以免又要面对那一般世俗的答谢场景，于是李白便辞别了哥舒翰后依然闲散逍遥而去！

　　而白衣壮汉获赦后要去寻李白道谢，却也寻不着这闲散诗仙了！
　　然在这白衣壮汉心中，除感激李白的相救之恩，却也谨记李白曾告知那日囚车旁所见之小童杨天皓，若非他的善良搭救落水危急的李白，也无今日自己的获释。
　　白衣壮汉本想亲向杨天皓谢恩，但因李白已不知踪影，却又无处去寻杨天皓，仅能抱着心中之憾回到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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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说当日杨天皓辞别了李白后，心急如焚正匆忙要赶回紫梅山庄。

　　原来他是紫梅山庄的一名小长工，白日惯常前往太原城郊的山上打理薪柴，这日却因遇山上雷雨而停工。正要回山庄之时却遇那白眉老翁指点，好心的他便前往搭救李白，入城又巧遇囚车上的白衣壮汉，因而耽搁了数个时辰。
　　杨天浩心恐晚回让自幼抚养他的王总管担忧，于是辞别李白后，杨天皓便一路行如箭步的赶回山庄。

　　行至东街之时，忽见远处一名青衣人急急狂奔，后方四名高手紧追不舍，奔至杨天皓面前时，那青衣人一个转弯滑步，竟不慎失足撞上杨天皓，剧烈冲击后只见杨天皓连飞带滚落于一处屋宅墙角；岂料那青衣人滑步后身子不稳，也滑向了落地翻滚的杨天皓，两人便就此撞跌于地。

　　杨天皓一个回神后起身，见了身旁的青衣人哀声说道：“唉呦！你也看看路呀！真疼死我了！”
　　却当杨天皓抬头一望青衣人时，竟见那青衣人满身是血，杨天皓一时由哀号转为惊吓，并颤抖道：“叔叔，叔叔你……，你……，快快，快赶紧找大夫……”

　　杨天皓一语未毕，后方追赶之四名高手已来到身旁，其中一名正是平卢节度府邸的华成典，对那青衣人道：“哼！燕爷之宝你也敢盗，今日你插翅难飞了吧！”

　　那青衣人冷冷笑道：“哼！锦袋不在我身，已交送了高公公。你们最好别为难我，否则将与你们的燕爷同罪论处！”
　　华成典闻言，眼神转怒说道：“你不想活了！”一掌正要拍往那青衣人。

　　杨天皓本坐于那青衣人前方，见华成典起掌要击拍青衣人，急忙挺身而出，摊了双手仗义说道：“喂喂喂，你们没看他已经满身是血了呀！”

　　就在杨天皓起身的一瞬间，那青衣人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扶了杨天皓腰间一把，却见华成典身旁一名棕色卷发高手，见杨天皓多事阻挠，皱眉冷漠说道：
　　“找死！”
　　随后，那高手运劲一掌，竟冷血无情的击往杨天皓左胸。

　　只听得杨天皓：“啊！”的一声惨嚎，随着掌劲腾飞了百尺远。

　　突然，在那高手出掌击飞杨天皓的瞬刻，青衣人见机不可失，一个腾身飞起纵上屋檐，令四名高手措手不及，青衣人急忙逃奔而去。
　　华成典见青衣人又逃脱，匆忙说道：“又让他逃脱，赶紧追……”于是四名高手跃上屋檐，急追青衣人而去。

　　而杨天皓一名平凡小童，如何承受得了那名高手冷漠无情的一掌，只见杨天皓身躯腾空飞了百尺后，沉沉的摔落地面又滑行数十丈，足见那掌劲之猛烈，终于停落于一对江湖卖艺的爷孙面前。

　　那两爷孙才正要摆设膏药卖艺，却惊见面前突然滑来一个小童，口呕鲜血，身子却动也不动。

　　那孙女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模样玲珑，年约十二，虽是一身武装打扮，仍似个小姑娘。一瞧见地上的杨天皓，一阵惊吓后说道：“爷，这……，怎地回事！这人……，怎么，怎么不动了！”

　　那老汉见状皱眉一思后，对孙女说道：“丫头，咱江湖卖艺人，别管事的好！”

　　小女孩回道：“爷，什么话？他……，他不知死了没？难道咱们见死不救？你快来看看他啦！”
　　小女孩急忙翻过杨天皓身躯，并拉起杨天皓手臂，央求其祖父赶紧查探伤势。

　　拗不过孙女的坚持，老汉来到杨天皓身旁伸手探脉，岂料当那老汉触及杨天皓手脉之时，竟见老汉眼神惊恐，脱口说道：
　　“断脉掌……”

　　随后老汉额冒冷汗对孙女说道：“丫头！快走，咱们别管了，此地不宜久留，东西赶紧收拾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