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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步行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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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若栩虽有些担心那个没有多少感情的家,睡得却很是舒心,除了后背的鞭伤隐隐作痛外。以前总是想着爹和兄长有一天能对自己好,接纳自己把自己当做家人一样,可是没有,就连家里的下人受爹和兄长的影响也对自己不太友善。自知家里除了娘亲和诚叔外不会有人真心待自己,便也没有要诚叔送来的仆人,与其心思各异不如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十多年来除了娘亲和诚叔还有申环,申垣他并没有与府里任何人说过话。请诚叔帮忙搭了个小灶,再在屋子墙角开垦了一小块地,种些菜。自己做了饭菜自己一个人吃,虽没有鸡鸭鱼肉,海鲜美食。朴实的蔬菜瓜果倒有另一番风味。
现在如儿时期盼的一样有人对自己好了,却不是家里的任何人,却是相识几天的人,不仅他好关心他,还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特别是君雾茗,凡事都亲力亲为,有时候是他刚睡醒,君雾茗就将粥品端来了,顺便帮他擦药。太周到体贴了,要不是确定确实是刚认识不久,他都要以为君雾茗是不是欠了他钱,或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才对他这么好了。
总是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就比如现在。
若栩刚醒来,穿戴好,们便被扣了两下。若栩打开门,没有意外的见君雾茗手里端着托盘,脱盘里一侧放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另一侧放着几瓶药。正对他笑着,“茗哥,你来了。”
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人,君雾茗‘嗯’了一声,抬脚进屋,“清晨天凉,须得多添件衣物。”若栩‘哦’了一声,看看自己并没有穿得少啊?一件中衣,一件朴素的白衣,再加一件外袍,不少吧?
放下托盘,拿起几小瓶药,君雾茗道:“回床上趴着,我给你擦药。”
若栩乖乖解了上身的衣物和缠住伤处的绷带,趴在床榻上。在床榻边沿坐下,君雾茗将小玉瓶里面的透明药液倒出,用裹了棉花的小木棒蘸了药液,给若栩擦。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若栩。其实只要不使力按压,做激烈的动作就不会牵扯到伤处。只是这次打的狠了些,与以往相比至少半个多月才可能好。
若栩自己就是大夫,伤的重不重他知道。只是对那个人若说还有一些敬重的话,那现在就只剩下心寒了。申家的老太太,若栩爹的娘,若栩的奶奶刘菡玉,不是个慈善的人。从小就看若栩这个孙子不顺眼,一有什么口舌,皆拿若栩来出气,不是言语刻薄的措辞,就是打骂。也不知是若栩这张脸碍着她眼了还是若栩与她有何深仇大恨,总是唆使申环,申垣找他的难。
这背上的伤就是她让人留下的,说是若栩这个灾星给她两个宝贝孙子招来了祸患,害得她的两个宝贝被软禁在府邸中。若栩在心里冷笑,他们是你的宝贝孙子,那我呢?我又是谁?!
君雾茗静静的给他擦着药,向来沉稳平静的脸上波澜不动,只是紧抿的唇出卖了他的情绪。我晚了十七年,你却过了十七年痛苦生活!
擦完药,给若栩缠上绷带,穿好衣服。整个过程若栩都是红着一张俏脸,头低得快到了胸口。君雾茗当做没看见,十分平静的为他穿好衣服,他知道这人一害羞就会脸红。
坐在桌前,看着还低着头脸红似血滴的若栩,君雾茗道:“若栩,过来喝粥。”
“啊,哦!”好似才找回丢了的魂,若栩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桌边坐下,低头拿起勺子猛喝粥,也不看碗里的粥放了那些材料。他也不需要知道,这几日来日日都是红豆莲子粥。看他似狼吞虎咽的模样,君雾茗看得好笑。
“你慢些吃,我又不会和你抢。”君雾茗道。
若栩这才抬眼,见君雾茗一脸笑意呃盯着自己,略有些不自在。却也回过神来,将碗塞进君雾茗手里,“茗哥,你也吃些。”怎么能忘了,自己每天辰时起床,这人却每每在自己起床穿戴好后便准时端着粥品和药液出现在门前,定然是起得比自己还要早的。
君雾茗没有拿起勺子吃,却是将碗重新放回若栩身前,笑着张开了嘴,满脸的笑意。若栩看看碗里的粥,再看看君雾茗。摇摇头拿起勺子,给君雾茗递过去一勺子粥。
这人居然也有赖皮的时候。
含住勺子,君雾茗只觉得心里软软的,脸上的笑意更甚,好像吃进肚子里的不是美味的粥,而是那七十三万几千零几百个漫长的等待想念的日夜,等待过去了,现在只想陪在这个人身边,就算他一辈子也不会记起他这个人,也要陪他白首。这是上一世没能完成的心愿,这一世就让他补回来罢。
门被推开,首先进来的穆延瞪大眼睛,定在门边,踏进来的一只脚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倾韵见他愣怔的模样,好奇踏了进去。弘一,越辰在见到穆延的表现时,便知里面进去不得,默默的看着倾韵进去,两人对视一眼,难得十分默契的逃命去了。
倾韵一进门,看见的便是若栩手里拿着勺子递到在君雾茗嘴边,君雾茗则含住勺子,满脸笑意。两人对望着,眼里看不出是何情绪。若栩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好像……好像有谁用和这人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十分温柔,十分宠溺,十分……就是好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何地,在何时见过这双眼。
穆延和倾韵觉得自己的眼睛受伤了,周围这飘来飘去的粉红泡泡是什么鬼!!
“喝!”倾韵被吓得惊呼出声。被这一声惊呼声唤醒,若栩回过神看着和君雾茗的姿势,刚退下去的红潮便又涌了上来,鲜血欲滴。手忙乱的不知道要放在什么地方,头低着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君雾茗。
君雾茗神色平常的拿起丝帕擦擦嘴角的残液,放下丝帕,看着倾韵,眼神是十分的有深意。被他这一看,倾韵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靠!要死人!!
穆延没其他的想法,刚才看到爹爹和父亲的‘亲昵’的模样,只是单纯的认为:爹爹记得父亲了?激动的跑过去,跪在若栩身边,上身半个身子趴在若栩腿上,“爹爹!爹爹!”若栩一脸懵,这是怎么了?穆延已经是第二次叫自己父亲了。
拍拍穆延的背,若栩温柔道:“我不是你爹爹。”虽然不愿伤他,但是若让他这么叫自己,也会不习惯的。谁见过年龄一样父子!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抬起头,穆延满脸的泪痕,一双大眼里泪光闪烁,好像一眨眼就会汹涌而出。呃……若栩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可怜的模样是要干啥来着?吸吸鼻子,穆延道:“你是,你就是我爹爹!你就是我爹爹!”不管了,不管父亲怎么罚,他都要叫爹爹。
若栩无奈的苦笑,“我真不是你……”话没完,穆延急忙打断他,“我不要,你就我爹爹!我就要叫你爹爹!你是我爹爹,爹爹,我想你,爹爹……”说着哭了起来,如豆大的珠子一颗颗滑落,落在若栩的衣袍上。见他哭得伤心,若栩莫名的狠心疼,心一横,一咬牙,“好吧,你想叫就随你叫。”叫就叫吧!一个称呼而已!
谁知穆延抱着他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还哭啊……
君雾茗眸光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延儿,不得无礼。”穆延起身,吸吸鼻子止住了哭泣,看着父亲。他一向对父亲是又爱又敬重。若栩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哭了。
越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君雾茗道:“公子,宫里来人了。”
宫里?君雾茗和宫里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倾韵不怕死的开口,“宫里?你和宫里人有关系?”以前虽然和君雾茗下凡界来的次数也不少,可是并没有见他与凡界的人有何交情,而且还是宫里的人。君雾茗看他一眼,乖乖闭嘴。好吧,我不说话还不行吗。
看了眼低着头眉头有些皱的若栩,君雾茗问道:“来者何人?”
“说是茯苓国丞相。”弘一道。
君雾茗想了一下,道:“去看看。”心里自有一番计较。起身欲走,见若栩并没有起身,“若栩,你不同我前去。”
若栩抬头看他,笑笑,“我一介草民,就不去了。”在他心里君雾茗是朝廷的重臣,他身边的人个个身份皆比自己高。丞相凌紫枫竟亲自来找他,这种场合不是他该去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君雾茗笑着拉起他手腕就走,“无妨,有我在你不要担心。”
“可是……”
“没事,有我在。”君雾茗对他温柔一笑,若栩愣住了,好好看!就这样被君雾茗拉着去了前庭。前庭,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坐在左边的檀木椅子上,正低头品着茶。越辰立在一侧,看着他不说话。听到脚步声,喝茶的人放下茶盏,抬头看着进来的几人。
怎么会是他!茯苓国的丞相怎么会是他!!?
倾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雾茗,好久不见。”丞相颔首。
君雾茗同样朝对方微微颔首,“紫枫,好久不见。”大量着这人,嗯,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凌紫枫摸摸穆延的头,眼里是宠溺,“小穆延也长大了,都快有我的个头了。”这个侄子被若栩收为义子时,还是个小小孩童,转眼间已经长成了凡界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了。
穆延嘟嘟嘴,不满的道:“伯伯,我好久都没见你了,你都不来看我。”
“是伯伯的不对。”凌紫枫道:“伯伯定会好好补偿你,这人间的东西有许多好玩的玩意,还有很多你没吃过的美味,你要什么伯伯都给你找来。”
一听有好玩的还有美味的食物,穆延眼睛亮了,“真的?太好的!”刚才的不满完全看不到任何踪影。
转眼看倾韵,眼里无波无澜,“倾韵……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可还好?”下凡界来是就是为了躲这人的。
倾韵道:“挺好的。你怎么会是茯苓国的丞相?”你不好好在妖界当你的妖王,跑到凡界来给人费脑力作甚?堂堂妖界之王跑到凡界,却不是来游玩赏乐的,却是给人界的君王做下属,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