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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生了 ...

  •   荀杞良默默擦拭掉身上的血痕,默默穿衣。然后默默朝着背对着他的长眉道人跪拜,并将自己腰间的三片白羽一一除下。最终一字不发,一步步离开了飞羽门。哪怕他走的干脆,但陈楠枝仍然看出他步履沉重。
      陈楠枝在荀杞良离开时,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可即便是鬼体,陈楠枝也察觉到了危险,和空气中的血腥味。
      乌云蔽日,血妖当空。
      群魔乱舞,寸草不生。
      好好一个人界,竟然变得比魔界还乱。
      陈楠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慌意乱。尤其当她看着以飞羽门为首的宗派,打着清理门户的口号,将整座黑色的宫殿团团围住的时候。陈楠枝越发觉得洪流将至。
      同殊……
      同殊呢?
      浑浑噩噩中,陈楠枝唯一想起的人就是荀杞良。她飞来飞去,想要进入宫殿里看看,却被无形的一层罩子弹了回来。但她能感觉得到,同殊就在里面。
      数年未见。
      他,他怎样了呢?
      “魔师季陵,滚出来受死!”
      骂人的是飞羽门弟子,他穿着蓝白相间的飞羽门派装,腰间挂着三片洁白无瑕的羽毛。可不知为何,陈楠枝一看着他就满肚子火。并怨怼自己怎么混迹了这么多年,还没变成厉鬼,不然她一定要让这飞羽门的小弟子开膛破肚。
      见宫殿里的人不答,小弟子越发愤懑的怒斥殿内之人。
      “我们已经团团包围了锦羡宗,也布下了阵法,你们全宗上下连只鸟都飞不走。还不快快出来受死!长眉被你所杀,飞羽门差点因你灭门。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闻言,陈楠枝浑身一颤。
      让陈楠枝浑身震颤的,并非是什么长眉子老妖道,也并非飞羽门兴衰。
      而是锦羡宗三字。
      取云锦天裳,缱绻羡爱之意。
      锦是陈楠枝的名,外人只知陈烈河女儿陈锦,不知陈楠枝。而羡,游羡君……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当年不应该因为荀杞良几句疏冷之语就妄下定论,觉得他不爱。不然为何她死了这么多年,荀杞良还始终带着她的肉身,不肯将她入土为安?他分明是爱的啊。只是隐晦,隐晦的根本不让人知道!
      见宫殿里的人仍然不答,飞羽门弟子终于没了耐性,“放箭!”
      于是千万支箭矢齐齐往黑色宫殿射去,可却每一支都被无形的防护罩弹射回来,射伤了飞羽门以及其他小宗小派的若干弟子。
      见此,没人再敢肆意放箭了。可群众越发激愤。
      “魔师季陵看看你做的好事,难道你要将飞羽全部屠杀个干净,才心满意足吗?”
      飞羽门弟子最是激昂,仿佛黑色宫殿里的人是灭了他们满门的仇人,人人得而诛之。但陈楠枝满心满意的都是荀杞良不要出来,魔师季陵也好,游羡君也罢,她只要他活着。好好活着。
      可似是听见了门外飞羽门弟子的叫嚷声,荀杞良终究是没能继续躲下去。
      多年未见。
      当陈楠枝看到一如既往俊美如斯的游羡君,满胡子拉碴也损不了几分美感时,她忽然想哭。可鬼没有眼泪,她哪怕眼眶再酸再涩,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长眉上尊不是我杀的。”
      荀杞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但他只说事实,不会为自己做出任何辩解之语。而已经群人激愤的飞羽弟子如何听得进荀杞良的话?瞅见荀杞良便个个红了眼眶,大喊着要为长眉上尊报仇。
      “杀了他!杀!”
      不管这些人如何嘶吼,荀杞良不躲不避,而是走到了一颗槐树下,挖出了封尘多年的骨灰盒。
      他抱紧,像是抱着最珍贵的东西。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自有他的手下处理。
      三日三夜。
      魔师季陵的手下一个个倒去,最终只剩下荀杞良一人。大家本来杀的累了,困了,要死了。但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啊,杀了荀杞良,杀了他就能名垂青史,千秋万代。从此以后,人人都会敬仰他们,爱戴他们。将他们奉若神明。于是个个杀红了眼,忘了始末,更忘了初衷。
      陈楠枝也静静的看了三天三夜。
      她知道荀杞良不会做任何事,于是装作自己还有身体,轻轻的靠在荀杞良的肩头。哪怕血日当空,她也觉得时光静好。
      “楠枝。”
      当那些人步步围剿而来时,荀杞良忽然念出了陈楠枝的名字。陈楠枝很想回应他,可鬼魂之语,就跟风一样,吹过了也就了无痕迹。
      “我爱你。”
      轻轻三字,让陈楠枝瞪大了眼。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荀杞良被万剑穿心,看着他即便血迹斑斑也死死抱着她的骨灰盒不肯撒手,看着他哪怕残肢断臂也始终不改眸中疏离淡漠之色。酸楚过后,她忽然就笑了。
      我也是。
      陈楠枝浅浅做着唇语,细细的,比风还要轻。
      但荀杞良大概永远也不会听到了。
      春风和煦。
      以黑曜石堆砌的练武场上,不少穿着梅红色练武服的弟子们哼哼哈兮的使用着刀与他人博弈。
      可跪在黑曜石最中央的那小弟子,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如果说那些在大热天赤裸着胳膊,拿着刀锵锵搏斗的弟子们是一团火。那跪在地上,即便大汗淋漓,却始终衣衫整洁的小娃娃,就跟一团看不清的雾般,始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
      “都是你,若不是你非要让殊儿学那什么药理,还让他全权处理锦儿喝的药,锦儿也不会缠绵病榻。你瞧瞧那孩子干了些什么事,三角梅与七宝绣金花一个属寒一个属阳,外形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也能搞错!”
      碧玉夫人抹着泪,很是怨怼自己的相公。
      那孩子对药理一窍不通,不通就不通好了,可相公非要让他学,美名其曰说这么好的璞玉,不可有短板。
      可最后干出来的是什么事啊,躺在床上半天哼唧不了的孩子不是殊儿,陈烈河就不心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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