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的日子（网王）》景初

2、第 2 章

　　一夜未眠。
　　这个家的记忆对于凤仪来说，已经是很遥远了。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不过是地球公转了四圈，时光老人又绞了1460米长的布料，四年，只不过让凤仪把那些该忘的，开始遗忘而已。
　　终于能够忘记了，却又要被迫想起。
　　凤仪啊凤仪，上辈子你是造了什么孽啊！

　　直直的坐在床上，任由黑暗将其包围，冰冷一死死的侵染上凤仪的皮肤，那些突起抖动的血管，被深深地埋在了夜色中，没有会知道，也没有人能知道，现在的凤仪，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允许被欺负的小女孩了。

　　朝阳一点点地从云层中探出，弱弱的光辉打在凤仪的脸上，还有一半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凤仪揉了揉眉心，想伸手拉铃，却发现怎么也找不找。缓了一会才想起
　　她已经回家了。

　　本没打算住在这里，为了避免与祖父的争吵，凤仪只是吩咐泊宁在明早把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带过来。看这时间，泊宁还没到，凤仪有些不满。
　　“叩——叩——”
　　“进来。”
　　“母亲。”看见来了是谁，凤仪恭谨的叫了声。
　　女人对于凤仪清冷的表情和恭谨的称呼显得有些无措，结巴的开口：小仪，我帮你拿衣服吧，对，拿衣服，呵呵。
　　女人讪讪的笑着，径直开了衣柜的门想抽一件，结果发现都是四年前的衣物，这些年凤仪在外回家的次数少而又少的。女人的笑容有些僵硬。
　　凤仪有些不忍，“泊宁会拿过来。”
　　“哦。”
　　“小姐。”泊宁拎了皮箱靠在床边，向女人弯了下腰就出去了。
　　满箱都是及踝的长裙，几乎找不到一条裤子，女人见了，眼有些红红的，微笑着说，我帮你吧。
　　凤仪没说什么。女人当是她默认了，表情有些欣喜。

　　回国前，便告诉了外公不日会回日本，凤仪想，就今天去吧。
　　这些年，凤仪和祖父的关系是越来越僵硬，要不是顾念还有血缘这些牵扯，怕是已经水火不容了。不过，凤仪想，若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吧！

　　路过神奈川那片海的时候，凤仪出声让车靠边。海依旧如记忆般那么宽广，望不见天际。早晨的海滩上，有几位老人精神抖擞的练着腿脚，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幼儿来散步，有画师背着画板挽着裤脚，赤足在沙滩上奔跑。
　　凤仪突然想起一句誓言：凤仪，要永远永远一起看海噢！
　　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样。
　　只是，说这话的人，凤仪已经忘了。
　　这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又隐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海，最宽广的孤独。
　　“小姐要下去么”
　　“不了，走吧！外公在等着了。”
　　泊宁不懂凤仪，他想，既然眷恋，又何必故意冷情呢。泊宁的确是不懂，但是他却知道，凤仪有多么渴望和家人的团聚，多么渴望能和他们快快乐乐的吃一顿晚饭。这些年的寂寞冷清，泊宁是真真实实的看在了眼中。

　　阔别四年的日式古屋。大门旁的石雕的小狮子，张大了嘴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凤仪看了，勾起了些回忆，有些顽皮的笑了看的泊宁也有些惊讶。凤仪伸手摸了摸狮子的头，“好久不见了，辛巴！有没有想我？”“真是讨厌呢，辛巴都把我忘了。”凤仪笑笑。眷恋的看了一眼。
　　黑漆大门，油然令人生出一股肃穆之情。大概是新换的仆人，并不识得凤仪。恰巧诚一郎走过，来来回回绕着凤仪转了好多圈，绕晕了之后惊讶得问：凤仪，你回来了。
　　“恩，外公在哪里？”
　　“脸不要这么板，跟臭小子一样拉，老头在茶室，原来他说得客就是你啊！意外意外！”
　　没管诚一郎，凤仪示意泊宁推他走。
　　“唉，凤仪，你还记得茶室在哪儿嘛？”
　　凤仪撇了一眼，没说什么，倒是诚一郎咕哝起来了：居然忘了凤仪是记忆超人。
　　是啊，凤仪是记忆超人，所以那些太刻骨的事情，才需要花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去遗忘。

　　真田本家内部别有一番天地，小桥流水，亭台花苑，小路两道种满了樱花数，飘落在凤仪身上，拈起一片，没有多瞧一眼，就又冒冒失失的飞入空中。
　　“外公。”
　　“小凤来了啊！”看见 阔别很久的外孙女，老人的声音很乐呵。
　　“去把柜子最上面的杯子拿出来。”老人转头对着仆人说，“在国外，怕是没人帮你泡茶了吧！”
　　老人拿着茶壶，细细的抹着。凤仪只是安静的看着，年幼不能忍受这种枯燥，这些年在国外，最多的时间了。老人随后递出，凤仪双手接过，尔后三转茶碗，轻品、慢饮。
　　“这些你还记着啊！”老人有些意外，他觉得依着小凤的性子，当年离去，该是决心把一切都忘却。
　　“习惯了。”凤仪轻抿了一口。日本人选择茶来赋予特殊意义，几乎就是因为它难喝。
　　“等下去立海大看看弦一朗吧，他很想你。”
　　“不了，免得惹祸子。”
　　“现在才真觉得你不是当年的小凤了。”老人的话语中有叹息，也有庆幸。
　　“是吗，人总要长大。”
　　“那就去看看吧，有些问题总要清楚。”幽幽的叹息，老人感慨，这孩子，冷漠了不少啊。
　　“何必，没有意义。”干脆的拒绝。
　　“那就帮我接一下弦一朗吧！”老人不死心的找着理由，但是看见凤仪没有表情的脸后松了口，：算了，随你吧。
　　随你吧，当年，老人也是这么对她说得，所以她走了，孤身一人离开这个国度。
　　曾经，凤仪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最讨厌的也是这句话。

　　凤仪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吧，反正也是无所事事。
　　大概是周五的缘故，门卫看到凤仪他们也没有拦人。拉了个学生问网球场，才知道今天是和冰帝的练习赛。
　　几乎全校的人员都聚集在这个网球场上，欢呼声叫喊声，刺激着凤仪的耳膜。凤仪皱了皱眉，泊宁就推着她到了树底下，远离那片纷杂。
　　凤仪又开始闭目了。旁若无人，仿佛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只与她一个人相依为命。樱花飘落，却无一落在她的身上，泊宁小心翼翼的的为她除了花瓣，生怕惊醒她。

　　比赛进行得差不多了，人群也渐渐散去。泊宁推着凤仪，从安静下来的观众中走过。球场内的人有些愣怔的看着凤仪出现在眼前。未待凤仪开口打招呼，就有了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到凤仪旁边，挑着眉，啧啧了两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凤大小姐啊，真是让我们这蓬荜生辉阿，你们说是不？”女子装模作样的询问着在场的人员。凤仪没有看那女子一眼，一双凛冽的眼扫过眼前的人，落在了真田弦一郎的身上，刚想开口，那女子不知死活的出言讥讽：“几年不见，凤大小姐居然已经先进的坐了轮椅。真是意外啊意外，你说是吗？”女子似乎不满凤仪的面无表情，凑到凤仪耳边，幸灾乐祸的问。
　　旁边已经有人担心的看着，生怕出什么事。
　　凤仪一双美目扫过刚才坐在女子旁边的美人，勾了勾菱唇：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浪荡阿！
　　显然相比下女子的功力还不深厚，被凤仪激的有些愠怒：你当年干的那些龌龊事。。。。
　　“泊宁。”女了的话还未说完，凤仪唤了一声，泊宁了然的走到了女子面前，一巴掌下去，五个指掌清清楚楚的映在女子脸了，女子的眼中立刻泛起了泪水，转头看着一个紫发的少年，那少年的眼镜片上反射出那个女子的狼狈，见少年未有动作，女了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眼泪，对凤仪怒道：几年不见，你还变的暴力了啊，许是跟了哪个男人混了□□吧，还是你身边这个小白脸。
　　女子的话语越来越刻薄。
　　又是一巴掌，泊宁恨恨的开口：不准你侮辱小姐。
　　女子仍旧冷哼了一下，扭着头不看凤仪。
　　“柳雅琴，你最好放干净你的嘴，否则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凤仪平静的说着。自然之间流露出令人畏惧的凌厉。
　　凤仪的眼再次扫过眼前土黄色运动服，愣怔的看着紫发少年，随后又落在了那个闭着双眼的少年身上，声音清冷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柳莲二，管好你的妹妹，下次不要让我出手。
　　红头发的少年，看着场面有些诡异，豁出去的开口：我叫丸井文太，你长的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啊。
　　少年的声音在网球场内突兀的响起，凤仪没有理睬他，少年有些悻悻然，不死心的还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副部长黝黑的面部，那个美人也摇头示意少年不要多话。少年缩了缩脖子，躲到光头后面吹泡泡去了。

　　凤仪没有兴趣交朋友。本想在冰帝队员从休息室出来之前就走人，没想到遇见老朋友拖了时间。凤长太郎眼尖的看见了凤仪，随后兴奋的叫起姐姐。凤仪又是一笑，视线在银发泪痣的男孩和挽着他手的女孩之间来回，然后神情倨傲的说：“好久不见，迹部君。”
　　男孩右手轻抚泪痣，昂起头：“的确是很久没见了，呐,kabaji?”
　　“wushi!”另整个冰帝听习惯的对话，对于凤仪却是很久前的记忆了。凤仪向着高大的桦地笑着点了下头，令众冰帝和立海大的人有些诧异，丸井闷闷不乐，想着明明是我比较可爱比较受女生欢迎啊为什么她都不理我。还不小心的吹破了一个泡泡。
　　“既然如此，该是你回去履行义务了。”迹部旁边的女孩脸上写着我一点都不明白谁来告诉我。凤仪轻笑，迹部看上的女孩就是这样嘛，她注定是不能站在迹部的身边陪他走向帝王的宝座。
　　“是嘛，这不劳你的操心。”迹部脸色有些青，显然并不愿提起这个话题。
　　“泊宁，我们走。”凤仪没在看他们一眼，就由泊宁推着走出场外。风将女子的话语清晰的吹到每个人的耳旁：长太郎我今天不回家了，弦一郎，告诉外公我已经来过了。

　　这个国度，尽管有着凤仪痛心的那些事儿，但也不乏那能让凤仪快乐的东西。

　　凤仪远去，留下愣怔的一群少年。迹部哼了一句，随后带着他的部员乘上加长林肯，绵阳抱着小猪安慰他刚才被无视留下的阴影，迹部铁青着脸：“kabaji,把慈郎给我拖回来。”
　　随后，立海高等部上空被回旋着：“啊，文太”“啊，慈郎”的声响。

　　刚才被凤仪称作美人的人便是立海高等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此时幸村有些诧异，今天这一出戏，他什么忙都没使上，柳雅乐是网球部的经理，这么被人欺负了他不出面显得有些不通情理，但在当时那情况下，那女子连丸井都没给好脸色，何况是被她之前看到与雅乐交谈的他。立海大部长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力，看了仍旧愣怔的真田，幸村过去拍了拍他肩，示意他放心。
　　仁王雅治拉着白色的小辫辫，打量着失神的绅士，一双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有戏。
　　勾住搭档，仁王雅治嬉皮笑脸：“比吕士认识那个凶女人？”啧啧，下手可真狠啊，脸硬是给打肿了。柳雅琴，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在立海还是蛮吃香的，后援团也是有些分量的，连她都敢动手打，看来那女人不简单啊！
　　柳生掏出口袋的手帕，看着右下角绣着的名字：凤仪，还是收了回去。推开仁王的手，收拾起球拍：她叫凤仪。
　　“凤仪，名字不错，怎么是个母老虎？”仁王暗自嘀咕着，看到比吕士射过来的眼光带着不满，更加坚定了仁王关于他们之间有奸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