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孜然卷

3、生根

　　上午第一节课是生理课。这个年纪的学生早就过了对自己的身体懵懂无知的阶段。我從哪里來這種蠢問題也也早就不會問了。但是看見課本上露XX的男生女生還是會好奇害羞。
　　生理課老師年紀輕輕，有時講到一些問題時還會臉紅。幾個淘氣的男孩子也會趁機起哄。每到這種時候，小雅都會把頭低的低低的。因為男孩子開玩笑的對象每次都會從老師身上轉到自己頭上。
　　今天也毫不例外。
　　“老師你有沒有生過小孩啊？”
　　周征滿臉壞笑。
　　老師刷的羞紅了臉，想罵罵不出口，呆在原地，尷尬無比。
　　“小雅要生寶寶啦！你們看她的肚子那么大！”
　　周征死后會下地獄的。小雅心想。
　　全班哄笑，老師不但沒阻止反而松了口氣，小雅讓她逃離窘境。
　　周征挺起肚子，裝出孕婦的樣子，沖著小雅喊道：“你以后的小孩會不會和你一樣苗條啊？媽媽長得這么漂亮小孩肯定也是個美人！”
　　又是一陣哄笑。
　　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挨到放學就能回家了。
　　這是每天都會出現在小雅腦中的台词。回家？小雅背脊抽了一下。嘴里仿佛分泌出霉菌咸咸的味道。上学以来，小雅第一次对回家产生抵触感。
　　小雅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家就是学校。如果学校是天那么家就是地。在小雅的世界中，天早就塌下来了，如今地也快崩陷。深深的绝望感哄的一声将小雅击溃。

　　放学后，小雅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回家。
　　走进家门，屋里光线很暗，灯也没开。母亲在厨房洗刷，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
　　小雅走到自己的房间，途中经过母亲的房间。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从门缝中小雅看见母亲房间的地上堆满了衣服，像被人洗劫过一般。
　　怎么回事？
　　“女儿，你现在有空吗？”
　　母亲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小雅吓了一跳，应激性的打开走廊灯的开关。
　　“把灯关上！”
　　母亲反应很大，在灯亮起的同时用双臂挡住脸。
　　“关上！”
　　“为什么啊？”
　　不解
　　“快关上！”
　　母亲和小雅走进房间。母亲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放在胸前比划，问道：“小雅，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不开灯我怎么看的清楚，我去开灯。”
　　“不要！”母亲厉声阻止。
　　也许是这一声喊的太用力，母亲吃力的喘气，身体在黑暗中上下起伏。休息了一下，她又弯腰拾起另一件衣服依在身前，陶醉般的转了几个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件呢？这件怎么样？”
　　小雅身体僵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不好看吗？”
　　母亲低着头，手里的衣服被她揉成一个团。
　　小雅一步步后退，身体无意间撞到墙壁上灯的开关。光线刹那间充满整间房屋。
　　母亲失声尖叫，就像被人当众扒光衣服。
　　看着母亲的脸，小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亲双颊凹陷，消瘦的没了人形。比起僵尸，她只不过多了一层皮。一层严重脱水的皮，只要轻轻一敲，它就会碎成粉末。在这层皮上，垒上了厚厚的白粉和鲜艳到刺眼的红色胭脂和红色口红。
　　母亲瞪着双眼朝小雅走来，她伸出嶙峋的手，在小雅面前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她坐倒在地上。
　　“都是你，全是因为你。”母亲慢慢解开衣服扣子。“在生你之前，你爸爸把我当成宝。自从生了你，我身材走了样。变得很胖很胖很胖很胖•••就像•••就像你现在这样！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开始不回家整天整天的不回家！后来我拼命拼命的减肥，可是就算我恢复了身材你爸爸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都是你！”
　　母亲开始抓狂，像撕纸般撕毁身上的衣服。很快整个身体都裸露了出来。那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骨架。她抓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她的头埋在一条裤子里，手卡在裤管内。她越是挣扎缠的越紧身体扭成一团。头被衣服里里外外裹的结结实实。没过一会，就不再动弹。

　　母亲死后，父亲把小雅接到另一所公寓内。那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父亲让小雅叫她阿姨。
　　家中的突变让小雅变得更加沉默，而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越发肥胖。父亲带小雅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内分泌失调，需要好好的调理。

　　转眼到了第二年，再过2个月小雅就要中考了。自从母亲死后小雅的成绩一落千丈，所以父亲和阿姨都劝她放弃高中，选择一所比较好的中专。
　　小雅从没想过要念中专。她没日没夜的做功课，常常在写字台上睡到天亮。但是成绩不但没见提升，反而每况愈下。
　　她的食量变得惊人的大，每餐饭都要盛几大碗。每口饭她都死命的嚼，仿佛那些是食物是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嚼碎嚼烂然后吞下肚子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