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骑驴少女》青衫云袖

7、春樱之宴

　　待到御馔津打完两场架后，其他的比斗也是接近尾声了。

　　她拨了拨凌乱的金发，又正了正不整的衣摆，回到原来的位置。

　　却看到荒大人和玉藻前大人还在原地静坐，与之前并无不同，便奇怪地向之前调戏她的御姐询问：“两位大人还没开始对决么？”

　　御姐转动了一下行灯，“已经结束了……”

　　御馔津非常失望。

　　她那么期待的两位大人的战斗，却这么错过了。

　　御姐欣赏够了小姑娘失望的表情，才安慰道：“没事，这场战斗堪比妖界的巅峰对决，我们其他妖也没有看到。两位大人是在幻境中战斗的。”

　　难怪！

　　按理来说，这大妖中的大妖之间的巅峰对决，场面应该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这样的话，就算她再专注于战斗也会感觉到的。如果是在幻境中，那就可以说清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没发觉了。

　　御馔津恍然大悟，同时想到了荒大人的幻境——星辰之境。她也曾见识过那充满星月的幽蓝之景，似在星空，又如海洋，美丽而又布满了危机。

　　比斗完了，这之后就是茶话会了。

　　御馔津想要去找小伙伴聊天，但是——辉夜姬在找她的小哥哥，还没有回来；花鸟卷已经回到了她的画卷里，卷成了一束；雪童子跑去了玉藻前那里，要了结恩怨。

　　而荒大人……还是算了吧。太严肃冷酷了！她还想要一个轻松的茶话会。

　　最后她惊喜地发现了刚刚比过一场的妖刀姬，便兴冲冲地过去，狐狸颈部和巫女服上挂着的金铃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这时候，妖刀姬已经平静下来了，她盘坐在绿色的草地里，大刀平放在白皙的大腿上。细嫩的皮肤不能柔化漆黑妖刀的寒光，飘落的樱花却是软和了面无表情的少女。

　　“你也看到了吗……？”妖刀姬似乎对之前的毫不留手有些自责，“当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就会变成那样……变成兵器，这把妖刀。很可怕，对吧？”

　　妖刀姬无机质的金眸垂下，看向怀中的妖刀。

　　御馔津安慰她：“也没有很可怕啦！”

　　妖刀姬怔怔道：“强的话，会伤害别人；弱的话，会被人伤害——力量就是这样的东西。强者和弱者，到底哪一边比较幸福呢？”

　　妖刀姬觉得自己的手上全是鲜血。

　　“当然是强者好！”御馔津激动地反驳，玫红的眼眸熠熠生辉，“强者能够保护自己，守护别人，能够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想到了玉藻前大人，荒大人，还有酒吞童子，茨木童子……而自己却还不够强，她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为了自己的使命。

　　瞧着妖刀姬依旧有些迷茫的眼神，御馔津知道，这种关乎信念的问题旁人怎么劝都无法帮到她的，只能靠她自己想通。

　　不想让她再烦恼下去，御馔津拉着妖刀姬走去了最大的交流圈。

　　“这里是百物语。”

　　调戏过骑驴少女的御姐，坐在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行灯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竟也散逸着幽光。

　　这就是有名的百物语了。据说，讲完第一百个怪谈故事后，就会出现鬼怪。现在，一群妖怪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玩着召唤鬼怪的游戏，这真的是相当讽刺了。

　　御馔津却是情不自禁地看向青行灯的美腿，又瞥了眼妖刀姬的……

　　青行灯言笑晏晏：“你们要加入的话，也需要讲一则故事哦～”

　　理解朋友的沉默寡言，御馔津表示待会儿由她来讲。

　　况且，是她把妖刀姬拉来，想要妖刀姬遗忘之前的不愉快。

　　正好，此时上一个故事刚刚讲完，下一个也还没开始，有几个妖怪离开了百物语的圈子。

　　靠着身下的灰色狐狸开路，御馔津拉着妖刀姬插入进去。

　　四周安静下来后，一团烟雾包笼着的美人风姿绰约地走向中央，这是一个寄于烟的妖怪。

　　有道是，烟如绫罗，随风飘摇，其形变化万千，故名“烟烟罗”。

　　“哎呀哎呀～”烟烟罗美人妩媚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我平时最喜欢化作烟雾，将自己藏匿在不起眼的地方，暗中观察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因此，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现在呢，我最想讲的，果然还是荒大人的过去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御馔津非常庆幸自己正好赶上了这则故事，能够借此了解荒大人。

　　围在一起的妖怪也是哗然一片。竟然是荒大人的过去，那他们一定要认真听了。

　　而烟烟罗能够知道，并且敢将它公之于众，那想来荒是不在意这段经历被宣扬出去的。

　　如果真的在意的话，就没有会知道它的存在了，因为都被强大的荒消灭了。

　　烟雾里的美人带着回忆的口吻，娓娓道来：“从前，有一座海边的村庄。村庄饱受海啸的侵袭。但全村人依海而生，不愿搬离海边。于是他们祈求神明，保佑他们平安。”

　　一只烟斗从烟雾缭绕中探出，烟雾从金色的斗钵上徐徐升起。

　　“终于，神明赐给了他们一个孩子。这孩子有着独特的才能——预知。他知道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从窗边何时会落下一只蝴蝶，到海啸何时回毁灭村庄，他都知道。他指导着村子中的人避开灾祸，而村子中的人们也都十分尊敬他，大家安安稳稳地生活着。”

　　大家都猜到了，这个会预知的孩子，就是荒大人了。

　　“但是，预言也是会出错的。”烟烟罗的话语有些隐隐的维护，但又似乎是听客们的心里在维护。

　　“预言第一次出现错误的时候，大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这个孩子。但是慢慢地，责怪也开始了，甚至还有打骂，孩子的身上遍布伤痕。害怕受到惩罚的孩子，哭着预知着一切，预言却还是越来越不准。”

　　有一群八卦的妖怪们闻声而来，将百物语的圈子重重围住。

　　而这么多妖怪聚集在一起，场面却依旧安静。听到这里的时候，甚至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御馔津也有些控制不住她脸上愤怒的表情，她发泄般的，用力揪了揪身下狐狸的毛发。

　　“于是，有人提出，这孩子既然已经失去了预知的能力，不如就放弃这个孩子，将他献给海神，或许还能平息灾祸。第一次听到这个提议时，人们纷纷反对，认为这对孩子太残忍了。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反对的人越来越少。”烟烟罗叙述的语气格外平淡，她的表情也在烟雾之下，看不真切。

　　“这个孩子带着浑身的伤痛，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呜咽着，走向无边的夜色里，走进冰冷的浪潮中。当海水淹没孩子的时候，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也淹没了村子和所有人。”

　　妖怪们都快意极了，一时间，场面也闹哄哄的。

　　“可恶的人类！竟然敢这样对待强者！”

　　“这就是报应啊！”

　　……

　　御馔津终于知道为什么荒大人经常警告自己――别被人类虚伪的善意欺骗。他还经常说道，温柔是无用之物，只会招来欺凌，得用残酷无情的制度强硬地控制住他们。

　　她还想起被人类遗忘的一目连，他也是因为温柔，招来欺凌的。

　　骑驴少女不禁迷茫起来。

　　人类真的就是这样的存在么？她的使命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存在？她对人类的做法态度需要改变吗？

　　预言之神的荒大人都被人类的虚情假意欺骗了，那她呢？

　　烟烟罗扰乱了“一池春水”，却仍然淡定。周围盘绕着的烟雾在讲完了一则故事后并没有被吹散，甚至是更加深厚了。

　　看来她在叙述期间抽了不少烟草。

　　环顾四周，烟烟罗冲有着一头黑长秀发的妖怪感叹道：“弟弟啊……真是可爱呢！”

　　只是不知这可爱说的是弟弟，还是在指在场所有的妖怪。

　　荒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之前只是不好在少女面前自揭伤口，而今自己的过去（黑历史）就这么被宣扬开来了，他却并不在意，甚至是如果这能够让御馔津对人类产生戒心，那就更好了。

　　真正目睹了少女的忿忿不平，以及她的金发和红眸愈来愈黯淡，不复往日的光彩，荒是有些开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需要转移少女的注意力，以逗她开心。

　　沉默地寻思了许久，荒却预知到了未来的一幕――

　　穿着巫女服的少女不再骑着狐狸，而是羞红着脸依在他怀中，他则轻柔地抚摸着少女的金发，眼睛也如水般温柔，含情脉脉地注视少女，不见往日的寒冰。

　　突如其来的预言冲击了荒的世界观。他一直是以长辈的心态宠溺着少女，如今也是这般。却不想，未来他竟然会骤变，对御馔津产生变味的情感。

　　表面上落无其事实则是落荒而逃，他恍恍惚惚地离开了这片樱花林，想要躲开御馔津，逃避未来。

　　注意到的旁妖也只是以为，荒是突然腻味了，所幸就离开了。

　　而百物语的那一圈子听完荒大人的八卦，有些意犹未尽，想要搜寻到荒，却不见踪影。他们也只是料想，大人怕是不想再听一次自己悲伤的过去才无声离去。

　　除了荒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在此时此地看见了命运的轨迹，他并不想得知的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荒：我把她当女儿，未来的我却把她当……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平安京三大美腿真是百看不厌呢，但阿云缺了灯姐的大白腿，只能结界突破的时候窥伺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