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玫瑰引力》乔安衾

50、血祭

　　“你以后不允许开这样的玩笑。”查克突然说道，他转头看向泽然，神情十分认真，“这种玩笑不要开。”

　　“还有，以后对她说话小心点。”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不仅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连查克都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看来，泽然心想，查克付出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王，您该休息了。”

　　白宪的手一顿，他处理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很久了。出声的是跟着他很久的一个侍卫，当然也只有他敢这么提醒。小宫婢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他不关心不代表不知道。之前他有担心过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陆然，恐怕早就消失了。

　　他是在赎罪。

　　当年的情形，他只要闭眼就能够回想出来，那些曾经照料他长大，他的挚友，还有那个记忆中的公主，最后为了他所犯下的错，全部都死在了自己面前。包括将自己当做兄弟推心置腹的游方，也在那次战役中，摧毁了Q星族人世代保护的轮转，用他所有的力量。

　　他知道轮转有什么作用，当他第一眼看见陆然那个孩子，像，实在太像了，却又不是完全相像。

　　所以他找人推算过，发现陆然的精神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好像被撕裂了一样。可是陆然好好地并没有任何异样。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游方迟早要回来的。他暗中培养白苼，将她一步步引导到现在的位置，不过是想让那些人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他才会得到解脱。

　　“漓源，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白宪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旧人，任由自己陷入记忆中。

　　漓源看了一眼白宪，他的神情有些痛苦，想必又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您当时还比较年幼，因为Q星球与X星球交好，让您去住了几百年。先王不放心，就把刚刚入宫的我调去陪伴您。”

　　“Q星球与X星球交好？”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低笑，仿佛自己听到了说什么好笑的笑话，“你知道的，还不是让我过去打探Q星球世代守护的秘密，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戒性，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可以舍弃，这就是我的父亲。”

　　“先王也有自己的打算，”漓源鞠了一躬，“王若是总想起以前的事情，还是早点歇着，不要再去想了。”

　　不想，就可以逃避之前的那些事实吗？“我每次看到白苼那个孩子，我知道她迟早会知道一切的可是我还是想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愧疚。”

　　“王，您又想多了，公主和当年的瑶苼不是同一个人。”

　　白宪长叹一声，最后还是重重的将手上的文件落下，“这个星球以后是要交给她的，也算是一点补偿。看来我真的是上了年龄，想的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

　　“您该休息了。”旧仆人依旧很恭敬的弯着腰，白宪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准备往内殿走去。

　　他遣散了所有的宫婢，诺大的殿里只剩下他一人，他脱下自己身上代表身份低微的黑色锦绣蟒袍，手有些无力。

　　“是不是位置坐的太久了，脱下这身衣服都舍不得。”寂静的寝殿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音色醇厚，像是个久战沙场的将军。

　　白宪的手一抖，立马将目光投往床帐，光很亮，他一眼就能够看出床帐里坐着一个男人，身形看上去令他十分熟悉。

　　“你……”他嘴唇有些颤抖，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近，“是你吗，你回来了。”

　　里面传来几声低笑，“怎么，忘了你的老朋友。白宪，当年你说过有机会请我来x星球玩遍所有的地方，我这刚来，你却忘了啊。”

　　游方直接将床帐掀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位X星球的统治者，与当年不同的是，一个依旧青年，还有一个已经老了。

　　“三千年了，我还来的及实现我的承诺么？”

　　游方看着他，硬生生忍住自己将他杀掉的心，“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今天，你杀了我也好，或者是将X星球直接改名也好，都随便你，这是我欠下的。在死之前我只想告诉你，当年并非我刻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呵，”游方嗤笑一声，“你这句话，只能哄骗你自己。你当年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踏上Q星期，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害的我们星族走上毁灭，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要为此附上代价！”

　　白宪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径直走到墙边，拿出自己收藏多年的剑，由于是特殊材质所做，三千年来没有收到一丝丝损坏。

　　他走到游方面前，将剑双手奉上，“这是我欠你们的，你当年赠给我的东西，就用它来结束。”

　　“不，”游方后退着摇了摇头，“太便宜你了。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你。”

　　“我会毁掉你整个星球的生命，让你们星球寸草不生，一个活口都别想留下，最好变成一片血海，就和当年你们对付我们的一样。”

　　“不！”白宪痛苦的发出声音，“我的子民是无辜的。”

　　无辜？游方笑了，难道他们的子民就是有罪的么。大人小孩，包括女人，悉数死了，没有一人愿意投诚，包括个别远嫁他乡的女人，也纷纷回来自杀表示节义。这就是他们Q星族人的力量。

　　原来他们生活的那个星球很美丽，花花草草都有灵性，人们丰衣足食，自己过着小日子。可是如今，游方回去看过一次，整个星球表面都存在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连土都是暗红色的，一踏上去就能够听见那些冤魂的呼喊。

　　“白宪，你去过吗，你去看过吗，看过你曾经亲手毁掉的星球，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呵，”游方从自己的心口里拿出一包紧紧包住的布袋，他打开那些布袋，手伸进去，捏紧了一拳土。

　　他将手拿了出来，当着白宪的面，一点点的让那些土在白宪的面前落下。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由那些冤魂鲜血浇灌的泥土，再也没有长过任何东西。

　　那都是怨气，已经消散不了了。

　　白宪垂下双眸，眼角止不住的流泪。

　　当年父亲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他送到Q星球，与他之前担忧的不一样，他们星族的人很开朗并且好客，短短几十年内，他就已经不想回去了。

　　可是父亲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劝阻就放弃Q星族那块肥肉呢？就在几百年后，他当着自己的面，杀了所有的人，也包括视自己为亲兄长的瑶苼。

　　当瑶苼最后用那样视死如归的表情，踏上战场，当着他们的面，用世上最锋利的利刃穿破了自己的胸膛。

　　他当时感觉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血在那一瞬间全部凝滞了，父亲疯狂的说不，因为只有正统血液的Q星皇族的人才知道如何开启那个轮转。

　　瑶苼是最后剩下的唯一血脉。

　　游方是用自己的血活生生的祭了，用那颗心活活打开了。可自那之后，轮转就成了废石，再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知道白苼是谁，对么。”游方看着他冷笑，“你知道她怎么重生的么？”

　　“你们只知道Q星族有秘密，却不知道那秘密的核心是人。最后皇室仅剩的几个分支，为了能让死去多时的瑶苼活下去，他们全部牺牲了。从手腕狠狠的割下去，将手腕放进血槽，眼睁睁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干，如果伤口的血液凝滞了，他们再活生生把疤痕撕开，最后用了密咒，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全部都这么痛苦的死去了。”

　　“他们都是甘愿的，可惜当时我受伤太重，也快死了，没有力气支撑到血祭结束，因为在那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需要保持清醒。可是我想活下来，保护她，所以我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心打开轮转，并且毁掉了它。这也是个秘密，是瑶苼告诉我的。”

　　“轮转并不是只有Q星族纯正血脉才能打开，它听的是你的心。”

　　白宪听完这些，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站着，他的腿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倚靠着旁边的柱子。他颤抖着说道，“我应该阻止的，我明明可以阻止的。”

　　“是，你是可以阻止，但是你没有。”游方冷漠的看着白宪，“你何尝不是想得父亲的认可。”

　　被一语道破，白宪彻底的崩溃，“是，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的确是我。”

　　一直守在门外的漓源感觉到不对劲，直接破门而入却发现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居然瘫坐在地面上，而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冷冷的盯着王，没有任何要扶起的意思。

　　“王，你怎么了！”

　　“不用扶我，你出去吧，这里和你没有关系。”白宪不想再连累更多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摇了摇手，试图让漓源出去。

　　漓源根本不为所动，他看向那个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刚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清楚那人的脸，他一瞬间没了动作。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