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晴雪》雪花半梅

15、定决心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对吗？”她轻放下手中的餐巾，修长的十指交握，一脸淡然的看着对面的人。
　　“为什么”静默了许久，东君的话从牙缝中泄出，是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目前为止你杀过多少人”
　　她听罢呆愣了一下，一时没有作答。
　　“至少你没有主动去杀过人，你想强调这个？”初雪出声打破了沉默。
　　“性格坚韧，耐力异于常人，心思缜密，灵活多变，像头狼一般既能照顾同伴又能协同作战。但却不具狼的残忍攻击性”她一字一字的说出，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
　　“这是白长老对的评价”
　　“根据这次试炼的分析报告指出，你不管是应对野兽还是敌人，皆以防御为主，仅在遭受攻击时才开始反击，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你的对手最多都是重伤，因此你多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以上这些可都属实？”
　　相识到现在，初雪难得说出那么多话，听到内容，东君完全愣住，半晌没有回神。东君将头撇向向一边。
　　“这与我杀人有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缓缓的起身，来到面前，直直的望入她的双眼。
　　“我想，你还没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此时的初雪，完全不似一个少女，迫人的气势让东君心里一紧。
　　“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但现在，你要知道自己是谁”
　　“走到了这一步，将来你所杀的每一个人，可能善可能恶，他们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都会有自己的亲人朋友，他们的生命会因为你接受到的指令而被终结，会有人因为他们的死悲痛欲绝，一生惨淡甚至因此而亡，他们的亲人一生都会沉浸在仇恨中，用剩下的生命去怨恨你，诅咒你。呵，他们不会去仇恨那个发出命令的人，只会对你这个刽子手，恨之入骨，记住是你”
　　“所以，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杀人者，只要在这血盟一日你永远就是”面前的人的声音清冷动听，话语的内容却冷刺入心。初雪的脸一点点靠近，说话的热气也直扑过来。
　　“你不能用迫不得已来推卸”
　　“别说什么身不由己，你，没有这个资格”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为了自己活命，而肆意剥夺别人的性命”
　　她的手蓦然抓住东君紧握的拳头。
　　“这些血腥，你已沾满双手，这些罪恶，你也必将背负终身，不死不灭”
　　东君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起身，淡淡的说道。
　　“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杀手，而不是一个有着悲天悯人价值观的好人”
　　“血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所谓的好人，只认强者，能活下来的都是杀人的人”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并能背负起这所有罪业苟活下去的人”
　　“而你，什么都不懂”高冷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悲悯。
　　“你以为只要躲下去就会有机会，就能活到逃出生天的一天？这不是荒野求生，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每隔一两年就会有世界各地的人被抓到血盟，其中也有中国人如你一般闯了出来，有些能力甚至在你之上，但都活不了多久，你可知道为什么？”
　　“血盟，不像你之前的试炼，单凭忍耐和毅力就能撑下去，没有为了一个目的而放弃一切的决心，在这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法律、道义、仁德这些你们以前所要遵守的规章在这里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就你现在这样连一个杀手都算不上，更没资格说成为影卫”
　　“连杀一个恶霸都能让你心态崩裂，你自认为能完成什么任务？”
　　“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血盟里，你凭什么生存？保护自己不受别人的侮辱？守护你那微不足道的自尊？”
　　句句的质问掷地有声，同时也掐断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希望，想起赤练的侮辱，此时的东君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紧咬的唇让口中充斥着血腥味，东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灰白
　　过了许久，初雪的清冷的声音下了最后通牒。
　　“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你就像之前一样，在血盟中生存下去，作为我的影子，只要我还在你便不会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影卫，放弃心中无谓的念头，像房中的摆设一样活下去”
　　“要么现在开始做一个称职的杀手，抛掉那些无用的道德争议，为令是从，承担所有的血腥与黑暗，在罪恶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初雪抬手支起面前人的下颚，直直的看着她。
　　“你可以选的，这是我所能给你的，唯一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