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修仙》木落花未眠

35、第三十五章：美味

　　曲青青不知道眼前跑堂的机灵小伙子心里的小九九，只安心等着美食上桌。
　　她倒是也好意思叫人家小伙子，也不管那跑堂的听着个小萝卜头这么称呼自己会不会觉得怪异。不过，修真界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太多了，生命短暂的凡人们在代代相传中早就习惯了对这类事情视而不见了。
　　也是在修真界，曲青青一个小孩子自己办手续、办事儿的也没人会在意，不然她还真不好就这么恍若平常地一路到这儿。
　　略等了一会儿，跑堂的一边嘴里高呼“上菜了！”，一边小跑着将手中端着的冒着热气儿的汤锅放到曲青青面前。
　　放好了，他也不退下，笑着问青青道：“小的给客人讲讲？”
　　青青点头。
　　跑堂的便指着刚端上来的汤锅，道：“这是从草原区送过来的最好的高山羊，味道尤其鲜美，只运输费用，就高达万金呢！孙娘子亲自料理，以羊腿肉并羊排配以一定量的羊杂熬汤，滋味儿醇厚。您先试试这汤。”
　　青青便伸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略晾凉，凑近了细细品闻，再喝上一小口——确实十分美味。孙娘子应该是唯食材论者，这汤若是按照喜食羊肉腥膻味儿的人来说，自然是绝顶美味。但要是口味清淡的，怕是闻着就觉得厌恶了。
　　在天机城这种随时可能遇到修士的地方卖这种吃食，风险也是不小的啊。
　　这天机城的凡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跑堂的见曲青青还挺满意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又兴兴头地说了：“这盘是略过了开水的菜叶子，往汤里烫烫再吃，十分爽口。”
　　曲青青依言吃了口菜。
　　之后，又泡了饼子，沾了味碟，各种吃法一一试下来，不知不觉间就吃下了许多东西。肚子暖呼呼胀鼓鼓的，心情也慵懒惬意起来。
　　曲青青问跑堂的道：“我自己是觉得你家味道别具一格，怎么看着不像是生意兴隆的样子？难道你们这里顶级的美食比这里还有美味得多？”
　　跑堂的似乎就等着她问呢，立刻就答话了：“您要说是和仙人开的食府比，自然不值一提。但要说在这外圈——我们这酒楼虽然没开多久，和那些传承了十几辈人的老店差了底蕴和气派。但是单论味道，只要是好这口的，不会觉得比哪家差了。”
　　曲青青挑眉，要是她原来那张脸，自然是风情万种。放到现在，一个姿容平常的小女孩这么个表情，完全是自带搞笑表情包了。她自己还不觉得，顺口说了句：“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跑堂的这下是被打开了话匣子，道：“您可别不信，且听我细细道来。”
　　于是，曲青青就着跑堂的绘声绘色一番说书表演，好好消了个食。
　　他讲孙家酒楼怎么因为天工门内门大修士的赏识，扬名立万；那孙娘子有如何的倾城之貌；孙家酒楼又是如何客似云来风光无限……曲青青听得起劲儿，祈愿神却毫无兴趣。
　　她正因着曲青青一个人吃独食生气呢。
　　忽然，听跑堂的讲到前不久怎么得罪了一位大修士，不仅是孙娘子一夕之间容颜老去，就是酒楼的生意也是立刻冷清起来。
　　这下，祈愿神精神来了。
　　她是很有职业热情的，这明显是生意上门，当然十分关注，还偷偷地一个劲儿扯青青的耳朵，就怕曲青青只顾着听书忘了正事儿。
　　青青还真想再多逗逗祈愿神，看她明明着急得不得了还要在外人面前端着架子的样子，也是相当可爱的。但是，萌神好逗，却不可过分，否则容易炸毛，炸毛了还不好哄。
　　于是，青青很正经地对跑堂的说道：“也是可怜见的……只不知那位大修士可消气了？该不会哪日又来见怪？到时候孙娘子可……我第一次来，倒是不知道天机城的官家是怎么处理这类事情的。”她一个小孩子，同情心泛滥似乎很正常。
　　跑堂的眼睛亮了亮，又立刻低下头，道：“大修士哪里会记得这种小事？那是位外地的修士，再来天机城时，恐怕孙娘子早就化为尘土了。天机城明令上对我等凡人很是爱护，若是上报官家，就算是大修士也一样要受罚。但是确实是我们店里的食物引起了大修士的不适，又没有伤及人命，真去告状，不说大修士也不过是罚些钱财的事儿。就是官家也会觉得我们这些凡人不懂事儿吧……”
　　曲青青心里暗赞。
　　这世面见得多的，就算只是个跑堂的，也真是了不得呀。
　　这么一番话，看似在回答曲青青之前的问题，但实际上明显是懂了曲青青的暗示——她们有办法帮孙娘子解决她脸上的问题，但是并不愿意惹麻烦。这跑堂的便近乎直白地告诉曲青青，麻烦是不存在的。
　　修士抬抬手，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就是平地惊雷，或者再造之恩了。
　　有了默契，事情就好办了。
　　曲青青当然不会让自己家祈愿神自降身份，主动为凡人女子做事儿。
　　她似乎已经尽兴，跟跑堂的结了账，就要离开。眼见着跑堂的眼中闪烁着焦急的神色，又不敢多说什么，曲青青却毫无所觉似得，径直出了酒楼。
　　都要登船了，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哑声喊道：“客人，客人请留步！”
　　青青很疑惑的样子，倒是停下了。
　　那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似乎松了口气，急急地跑到曲青青面前，道：“客人，客人，您……”欲言又止。
　　天机城有规定，修士不可随意伤害凡人，但是凡人更加不能纠缠打扰修士。孙娘子心有所求，但是并不敢违反规定。
　　天机城的各项规定，是这个残酷的修真界里，凡人赖以生存的保护伞。
　　曲青青也不说话，微笑着看着孙娘子，似乎在等她说话。
　　孙娘子看着眼前的孩子保持了许久的微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她没有退路，也不愿放弃。这是天赐的救命稻草，一旦错过，可能这辈子她也就是这样了。
　　她父母原是孤身来天机城做活计的万千凡人中的一员。只可惜，还不等赚到足够的钱财，带着孩子回老家过平凡而富足的生活，这对还非常年轻的小夫妻就双双丧命。
　　倒是没什么恩怨情仇，普通意外而已。
　　对外人来说没有谈论价值的意外，对不过五岁多的孙娘子来说，就是天塌地陷。本来，无人领养的孙娘子应该被赶出天机城的——天机城可没有慈善组织，交不起定居的税或暂居的费，管他是谁，都只能老实滚出去。小小一个孙娘子，当然没有本事挣得钱来交税。
　　好在，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位老厨子。虽没领养她，倒是肯给这孩子一些洗碗、打扫的活计，以此为理由帮她交税钱。等她长到十岁上下，更是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厨艺天赋，生活便有了着落。
　　到十三岁，她发明了别具一格的羊肉汤羹的吃法，更是好命的得了天工门内门大修士的赞叹，这下就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她烹饪的羊肉汤羹对一部分人来说，会引起厌恶。她也完全有能力调制出虽不出色，但是谁都不会讨厌的吃食。
　　但是到底有着少年天才的傲气，又有那位大修士的赞叹顶着。便是有凡人甚至修士吃了觉得讨厌，最多不在光顾，不至于为难店家。
　　顺风顺水好几年，她越发了得。就是在亲事上，也挑剔的很。及至双十年华，才和情投意合的富家公子订了亲。正是春风得意时，却突来横祸，惹上大修士，风华正茂之年，却变成了这么一副老妪的模样。
　　那富家公子，一见自己现在的模样，立时就晕了过去。之后再也没露过面，孙娘子等来等去，就等来男子家中长辈。好一番冷言冷语，让孙娘子心中泣血，却不敢有二话，应了退婚一事。
　　她这才知道，一介凡人，身若浮萍，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对着大修士，连心里怪罪都不敢，可她又如何能坦然接受这种人生的变故？
　　店中没了客人，孙娘子却不改食物口味，未尝没有破罐破摔，干脆再等来一个大发雷霆的修士，把这条贱命送掉也就罢了。
　　现在，这路过的外地修士，看来是有法子解了自己的难处，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孙娘子狠狠心，对着越看越诡异的曲青青的微笑，直扑扑跪地，说道：“若能恢复青春，小女子什么也甘愿！”
　　曲青青仍是微笑，并不应孙娘子的话，只说：“今儿还赶时间去二层，应该也会暂时住上一段时间。店家要是有心，可料理些神灵喜爱的食物，吾神乃得印大神，我虽诚心供奉，总是惶恐不得其意。店家手艺好，我也愿意供给神灵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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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v刚好撞上事忙，也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