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修仙》木落花未眠

13、第十三章：恶人虐极品

　　搞了一整夜的事儿，抢战利品时不觉得，精神头过去了，曲青青就觉得又累又困。又给县令点了颗控魂丹，曲青青准备睡上一觉。
　　想了想，还是让县令抱着自己——虽然仗着自己如今两头身的小个子，躺在后座还能舒舒服服地四肢张开，但是那飞一般颠簸着的车子显然不喜欢曲青青这样舒坦。
　　还是让人抱着更安全些。
　　这县令可是金玉王朝的“上等人”，年纪也不小了，知道的事儿可多。就算只为了曲青青的鉴定术，一天一颗控魂丹也是值得的。
　　傀儡的身体条件和开车技术比曲青青就好太多了，来时三个小时的车程，回去却只开了不到两个小时。青青只觉得自己刚打了个盹儿，就已经回到了永宁村。脑袋有些发木地往外看，村子里正忙得很，显然是刚好赶上他们正在交纳贡呢。
　　青青收起车子，刚走了没两步，只觉得像在踩棉花，整个人似在梦中。这就是熬夜后遗症了，只好让傀儡背着自己，又让县令跟上，三个贴了隐蔽符的家伙，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往陈家走去。
　　如此显眼的组合，却没有引起村民的丝毫注意，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
　　青青迷迷糊糊的，一时又睡不着，干脆闭着眼，继续找县令了解资料。
　　县令名叫王显，四岁被甄选，乃是金、木、火三灵根，天赋一般，资质也很普通。在张永郡的神官学校学习了三十多年，堪堪毕业，因为每年的实习考评上都写着“擅实务”，四十岁被派官位永县县令。
　　虽经历简单，但学识和常识都足够为曲青青解疑答惑了。
　　曲青青暂时也非常满意这款想到什么问什么的“问答机”。
　　“纳贡是个什么章程呢？村民留多少，国家收多少？”
　　“所有土地都属于金玉王朝，所有平民也都是王朝的财产，当然所有产出都要上交。”
　　青青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声，倒是和县城里的人一样，劳动和生活品质没有直接关系。
　　“那农户的劳作量和份例怎么算的？”
　　“基本上是按照每户的人口划分需要经管的土地面积，按照每户的人丁数量发放份例，成年男子为一份，成年女子、未成年男子半份，未成年女子四分之一份。”
　　这下，曲青青清楚地冷哼了。
　　简直是毫不掩饰地引导凡人嫌弃女娃呀！
　　“就不怕国内男女失衡吗？”虽然看起来是古代社会，但那些活了千万年，更是探寻着天地最本质规律的“大能”，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底层民众本来就被他们这些修士故意弄得十分蒙昧，自然一味地趋利，极度重男轻女下，不知道枉害了多少女孩子的性命。
　　到最后，男多女少，势必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危机。
　　“金玉王朝本就男女失衡，所以我国阳气极盛，大利我国国运。虽然凡间女子比男子少，但是天补不足，女子有灵根的概率却非常大，女修数量也就和他国相差无几。只是，都背负因果，难有大成，万年来，竟没有一个突破得印，进阶定规的。”
　　“既然知道有因果束缚，就没有人想到改变凡间女子的命运，也为自己挣得一条通天之路吗？”
　　“吾皇早定下规则，女修唯有遵守三从四德五规六律七戒，方能有香火功德修行。况且，打出生起，我国民皆上名册，不得官府封名，不可能走上神修之路。女修要封名，唯有出嫁时得封诰命——而所封诰命，就决定了她们日后的修行之路。一旦背离，基石崩塌，功德顷刻烟消云散。”
　　曲青青不怎么清醒的大脑，被这番话里蕴藏的寒意冻醒。
　　“那不修神道呢？”
　　“神国之内，不修神道，何处躲藏？若是从小背离家国，修行外道，筑基前必要来我国请求抹除名册上的八字。如此因果，必要用此生不入我国来还。”
　　筑基啊……
　　曲青青这才明白，金玉王朝千万年如此畸形的统治是怎么维持下去的。
　　本国女修一身道基就系于那压制残害女性的规条之中，凡间女子的苦难，就是她们修行的功德。就算小时候天留一线生机，修行了其他仙魔佛道，早在筑基之时，就必须选择，是要自己的登天之路，还是去管一管那些蝼蚁凡人的生存状况？
　　哪里用选？
　　不说愿不愿意，小小练气期，如何撼动金玉王朝这个庞然大物？
　　能独善其身，已经是天道眷顾了。
　　可惜啊，终究，还是出了个曲青青这样的变数。
　　还没入修行之路，那所谓名册上就已经没了陈三妮了。
　　谁让那普通人的名册不过是十年上交入库一次呢？若是选出有灵根的，倒是立刻归入国库档案，便是大乘修士也不能擅动。可不过区区普通人，哪里值得每年都大费周章呢？
　　就算有幼年离家的——不管是被家人偷偷卖了的——这仅限于乡间，又恶又蠢，为了眼前的一星半点吃食，以为自己瞒得过神眼或是根本没去想后续的惩罚，把孩子卖给实力不高不敢直接掠人的魔修。因为有被卖给魔修几乎当天就死了的，名册上就显示的是死亡，上头自然不会追究，许多村人就自以为自己能瞒得过，卖孩子一事实在不算少。
　　还是更偶然的，被路过的修士看上，不太讲规矩的直接带走的。
　　十几岁的天才练气期自己闯了县衙，意图毁掉名册。他又哪有那个实力做到呢？就算凭借什么天大的机缘，做到了，也不可能不留丝毫痕迹，便逃不掉整个金玉王朝的强力追杀。倒不如老老实实地按照金玉王朝的规矩，了结因果。
　　若是那些孩子的大能师长，更不会走暴力道路——金玉王朝的真阳皇帝可不是个好脾气，更有支撑他暴脾气的强大武力。
　　反正，即使是魔修，只要你好声好气地走正常程序，金玉王朝从来不会为难。
　　至于说那些凡人，不在意也就罢了。就是最放不下的，最多也不过是一村、一县的人，给出足够的好处，直接买下带走也就是了。
　　根本没在这个国家待几年，能有多少牵绊？
　　等筑基后走上自己的大道，早已了结因果且不能再踏足的金玉王朝，恐怕早就遗忘在识海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了。
　　曲青青心里冷笑。
　　如今她倒是不怎么愤怒了。
　　反正将来总要回来搅个天翻地覆，眼前的种种又何必时时放在心上。

　　到了陈家，曲青青先对着两个傀儡和王显吩咐了一应事由，便直接在院子里放上帐篷，吃了点儿东西自顾自睡觉去了。
　　她一个弱女子，昨儿熬一场夜可是伤身体的很，还不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精神头总算回来了。曲青青还是有些懒懒的，慢腾腾走出帐篷，坐到傀儡摆在院子里，刚好合适曲青青身高的椅子上，选出些补神益气的汤品喝喝。
　　正对面，跪着一溜儿惊恐无助的陈家人。
　　曲青青对着茫然不解，甚至吓得尿裤子的陈家人微微一笑，抿了口汤，味道不错。

　　陈家只是这金玉王朝最普通的一户农户，今儿发生的事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上有一对年近四十的老夫妻，是当家人。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儿子已经娶妻生子。曲青青夺舍的身体，是这家二儿子的第三个女孩。不说爹妈嫌弃，就是爷爷奶奶也恨不得掐死她——平白增加了三个人口的劳动量，却只多领得到不到一份的份例，谁能喜欢？
　　更何况这几年年成不好，份例每年都在降，说是永宁村人亵渎神灵的惩罚，陈家人自然也是闹起了饥荒。
　　连壮劳力都只能吃个半饱，作为赔钱货的三妮子，更是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却吃不到饭——一天两顿凉水，糊弄着过也就罢了，还有数不尽的打骂也磋磨。直到那天下午，只觉得头重脚轻，稍微歇一会儿，没成想就在没在没醒过来。再睁开眼睛去，已经变成了曲青青的灵魂。
　　而就是这个来自异世的恶毒灵魂，让陈家人吃够了苦头。

　　反正秋收已经结束，本是家家户户都闹饥荒的年生，这时节大家都关门闭户等着年例发下来应付着过个年，谁不愿意惹事。
　　曲青青干脆利落地给陈家门外挂上异时空时钟。
　　从这刻起，陈家人算是倒了血霉。
　　“你，你是三妮子！你这是变成鬼来讨债了吗？”
　　曲青青正在想事情，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却是原主的母亲，这个给了她生命，也给了她出生以来最多苦难的人。
　　想起上辈子给了自己一生偏宠疼爱的封氏，再看看眼前这个粗鄙凶恶的女人，曲青青不由得叹息一声。
　　庆幸自己不是由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于是，欠的因果是这个身体的，而不是这个女人。
　　带着些恶趣味，曲青青道：“我就是三妮子呀！我可没死，反而遇到神仙，享了大福呢！”说着，拿出许多金银首饰，给陈家人看。不等他们说什么，又收了回去。拿出个泛着油光的大鸡腿，挨个儿从陈家人鼻尖儿前划过，让他们空唠唠一年没沾过油水的肚子瞬间造起了反。
　　这次曲青青没把鸡腿收起来，却是让傀儡把自己两个姐姐并三个堂姐妹抱到堂屋的椅子上，又拿出各色吃食，让她们放开肚子吃。
　　她倒不是不关心这些孩子的肠胃，让她们开吃前也每人给喂了消食丹。
　　只是，她在这儿只打算再留三天，没时间给几个孩子调理身体。
　　因此，若是问一问这些孩子，是愿意大吃几天然后闹肚子呢，还是愿意好好养养身体，没有人会选第二项。
　　挨过饿的曲青青知道这种心情，不介意给她们的人生留下一些彩色。
　　她们的人生，没有其他的选择，永宁村，就是她们所有的天空。
　　几个女孩子懵懵懂懂，但是，看看桌上的美色，再看看被绑起来的家人，忽然凶狠地扑到桌子上，疯狂地开始吃东西。
　　被绑着的陈家人开始谩骂这些女孩子，还有几个算是曲青青的堂兄弟的小男孩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曲青青却铁石心肠，哪怕对孩子的哭声也毫无动容。
　　她的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了结因果，可不是来陈家送温暖的。
　　几个女孩直到撑得再也吃不下了，还是试图抓取更多食物往自己衣服里藏。
　　青青却几乎是温柔地看着她们。
　　突然，几个女孩子有志一同地往屋外跑去，边跑还边喊着救命。
　　嘴里食物尚未完全咽下，声音模糊变音。
　　曲青青哈哈哈地笑起来，前仰后合。
　　看着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朝外面跑结果却跑回来的几个女孩子，曲青青神色温柔。
　　被大环境伤害的人总是这样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伤害，什么是拯救。
　　看看，这几个女孩子好容易吃了出生以来最好最饱的一餐，便是她们老了回忆，也会想起今天的味道，这几乎是她们此生唯一幸福的颜色。却不耽误她们用尽自己的力气和聪明才智，要把伤害自己的家人从曲青青这个恶魔手里拯救出来。
　　救出来后，对她们侮辱谩骂，磋磨踢打。
　　然后，她们安心地回到和平日一般无二的生活，怀念这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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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神道的修炼体系
修神道（以香火信仰成神）：封名、神通、得印、定规、一道有灵、一地之神、一界之主
实力和修仙对比—— 练气 筑基 金丹 元婴 化神 出窍（领地内大乘） 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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