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瀑晴》公主白马

66、并肩看千寻流瀑

　　皇宫。“皇上，您龙袍还没脱呢，您慢点啊——”老太监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看完苏府家丁送来的信之后就走的如此之急，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无论哪位帝王也未曾因何时如此慌忙。司城玖驾着御马飞奔在京都街道，泪水朦胧了他的视线，他来不及擦，只是疯狂的冲众人怒吼“都给我让开——”嫏嬛你不许死，朕以圣令命你不许死，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已经为你备好了迎嫁大典，我要你风光的做我司城玖的夫人，然后我们回幽篁，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说好的一起看夕阳西下朝阳升起，你不能骗我…“彭——”在离苏府不远处，司城玖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撞到在地，他昏迷前深深地看着苏府的大门，可是百姓纷纷聚集过来阻挡了他的视线，他的泪混着地上扬起的尘土落下，转瞬间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雨水打在司城玖脸上，失去意识前的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嫏嬛…”
　　三年后。
　　瓦市（古代说书的场所）。六月暑天，评书人在台上轻摇着面扇，讲到结局处慢吞吞的坐在了椅子上，这回他没用到桌上的扶尺，因为他知道故事将要结束，不必再说那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有听客注意到他身后的屏障上是一幅少女游春图，画上那个少女一身淡蓝的翠烟衫，外披白色的雾水薄烟纱，肌若凝脂，吹弹可破般，纤腰间束着绣竹锦带，她正微屈细肩露出一点皓腕趴在前朝北辕著名的荷池亭的栏杆边正闭着眼睡假寐，众听客惊叹如此天然美人如若睁开了她那双美目定如春水流盼，惹人入神的是她的眉心处有一点梅花妆极为锦上添花。人群中有一个穿着墨色衣袍戴着斗笠的男人看见那点梅花妆时心头一紧，脑海中涌现出当日的画面：最后一笔由他和她一起完成，嫏嬛就这么顺他带着勾画，片刻，只见画中她的眉心一点梅花。“待以后你嫁于我，我定会日日为你画梅花妆…”她娇羞道：“谁要嫁于你！”然后拿着画起身跑了出去，他追了上去…“所以到最后那几位公子王孙都如何了？”“是啊是啊，你别卖关子了！”“说书的，你快说吧，老妪都在这听你讲了两月有余了…”北辕公被问烦了，继续以说书的口吻道：
　　话说那位女子死后，她的恩师也就是她的外翁带着她的尸身不知所踪，可偏偏有人传言在距京都遥远的山路上看见过那位老翁；
　　那位哲夫倾城的谋士去了我天辕王朝的北边专门为孤儿开设了私塾学堂成为了教书先生，私下里也暗暗辅佐天辕新帝，先生还收阿虎当了义子，学生从来没见先生哭过也不曾见先生大笑过，可有一天当阿虎将从私塾门口捡到的一封信递给他看时，先生忽然笑着哭了；
　　那位武功奇强的天下第一高手做了皇宫的军队统领，他率领千军万马，纵横驰骋于沙场从未输过，人称常胜天将，可他却说自己曾经吃过一个女子的败仗，他也常去先生的私塾去看看，教那些孩子武功，有一天他自觉被人跟踪就故意拐进一条小巷，终于抓到跟踪者，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竟然大意的松开了手；
　　即使他掌握着所有兵权，新皇帝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篡权，这是位少年新帝，当初女子身死，开国皇帝心死如灯灭颁布退位诏书，举荐让贤新帝，宫里人都知道新帝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可是不知道是谁，就看见每当新帝闲暇时总要到一棵相思树下去坐坐，他仰着头看见那棵已冠如伞盖的树，喃喃自语：“你知不知道在你我都是孩童时父皇和你师父其实已经为你我定下娃娃亲，听父皇说你住在深谷里，那时我怕素未谋面的你是个怪物果断拒绝了亲事，为此还与父皇大吵一架绝食三天，如果当初我没那么任性，我也许能看到你凤冠霞帔的样子…”想着当年他刚回到原北辕时父皇给他说的话，他只恨造化弄人。“皇上，老奴今日出宫时遇见一个怪人，他将一个物什托交给我后就匆匆走了”接过老太监手中的东西，北辕捡郧眼底潮湿一片，拿着那条墨色发带他急忙转过身问：“到底是何人给你的！？”；
　　那位风流倜傥的王爷也改回了失忆之前的姓氏，他留在朝中辅佐自己的弟弟，令众人最称奇的是这位风流邪魅的王爷竟然突然不近女色了，这令莲鸣居等一众青楼女子伤的肝肠寸断，他最后一次去莲鸣居那次什么女子也没叫，他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睡倒，朦胧中感觉有人替自己披上了外衣；
　　再说那位权相之子终于明白当初为何女子临终前吩咐他不要责怪自己的书童了，原来书童听了女子吩咐在女子死后，四处传播自家公子杀死妖女为民除害，才冲散了之前关于他被妖术迷惑神智杀死朝中重臣的流言，这位文武全才后也继任父亲之位成为天辕丞相，可他却昭告天下众生不娶，一日他下朝回家下人禀报说厅堂里有位客人正等他，当他迈进门，看见那位转过身来的客人时他惊怔原地；
　　故事讲到这里，台下所有的听客不禁一阵唏嘘，有个老妇人冲台上喊道：“那位深情的摄政王呢？”“是啊是啊，为何不说他呀！”此时那个戴着斗笠遮盖严实的男人转身默默离开，北辕公在台上看见他离开，继续讲到：“那个男人最后带着自己的妹妹回到了女子生前居住的幽谷再也不问世事…”
　　幽篁谷。小雅醒来没看见爹爹，她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哪里。站在千寻瀑前，司城玖紧紧拿着那个白玉瓶，他知道里面盛满的是千寻瀑的水，他也知道了她那夜自己回来幽篁谷留在桌上的那封信的内容：心悦君兮知已晚…司城玖慢慢蹲下对溪流中的游鱼说：“你们当真比我幸运，比之我遇她早，比之我知她忧，比我听她愁，比之我见她乐，比之与我解她心，比之与我伴她独…”
　　千寻瀑流如往常一样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忽然看见碧潭上面倒映着隐隐的霓色，司城玖缓缓起身抬头望向千寻瀑顶，蓦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双道晴虹，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对着千寻晴瀑道：嫏儿，你可知我多想执你之手与你并肩看千寻流瀑挂流百丈，半洒云天…他从岩洞那一端慢慢看向竹屋那一端，一点也不想错过，忽然当他看向竹屋那端时，晴虹的尽头，千寻瀑的彼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司城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之间没有了迈开步履的力气，嫏嬛款款走到司城玖的面前，一如很久很久以前，她对他上扬起一个微笑，声音柔绵：“承君如此深情恐今生难还，只愿君心似我心，如那千寻瀑顶的晴虹，风吹不散，情不暂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