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瀑晴》公主白马

64、言念君子 温其如玉

　　苏府荷亭。慕容梓颜和嫏嬛对坐在蒲团之上，两人中间放着一盘桃花糕。她静静看着东方露出的白肚皮，他却静静看着她，她今日月牙白华服裹身，外披一件雪梅纱衣，三千青丝用那条绣有“沧”字的发带束起，头插着一根碧玉兰簪，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脖颈，脸上轻施粉黛，更显幽兰之姿。“怎么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嫏嬛问道。慕容梓颜不慌不乱道：“看见你，想起一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嫏嬛苍白的笑了笑，道：“我见你也想起一句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慕容梓颜会心一笑，笑里却藏着苦涩，她可知这诗的下一句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可现实是迷乱你心曲的不是他。他低头便拿起一块小巧的桃花糕，对她说：“第一次遇你也是因为这桃花糕…”她见他笑的温暖，心里却百感交集，所以就从它结束吧。他刚要将其递送进嘴里，忽然她伸手将糕点夺过去道：“你不能吃这块！”慕容梓颜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怎么了，为何不能吃这一块？”嫏嬛意识到刚才过激的反应，她尽量平复情绪解释道：“这块放在瓷盘边上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没想多，转而拿起另一块吃了，嫏嬛将那块没放回盘子，反而捧在一只手里。“看你脸色有些憔悴，怎么，昨日没睡好，还是生病了？”“可能是宿醉所知”“是了，你不胜酒力的——不知为何今日你约我来观日出，我却觉得你心事重重的…”她喝了口茶水，淡淡道：“没有…不过梓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好…”“帮我把这个交给司城玖…”嫏嬛递给他一个透彻的小白玉瓶，里面隐约可见是清水。慕容梓颜没多问，他转而随她的眼光也看向东方。此时东方的早霞开始泛白，证明马上就要日出了，嫏嬛握紧了手中的桃花糕，转而又松开手，她终于拿起来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下咽…她的身体开始倾斜，直到倒地…脑海中映现着一幕幕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原来在生命的最后，他成了她记忆中最美的那一部分。“嫏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慕容梓颜急忙过来扶起她，却见她嘴角流出鲜血，他见此一幕立马慌了，曾经的温蕴如玉翩翩儒雅全不见了，他失态的一边落泪一边要抱着她起来“别怕，我们去找薛神医！”他感到怀里的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对他说：“听我说…好吗”，他只好跌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半块桃花糕他恍然明白了什么，“不可以，你不能死…”他哭了，嫏嬛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这么伤心，且为她落泪，明明自己把他害的那么惨…嫏嬛此刻就在他怀里，可他却忽然觉得好像咫尺天涯，她的心终究不属于他。“你不爱我没关系，可是求求你不要死，嫏嬛，不要离开…”他的泪一颗一颗落在她脸上，凉凉的。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对他轻声道：“我死后…你切莫责怪春风…这一切是我逼他做的”他没听懂，却也点着头。嫏嬛惨白的脸扬起一抹微笑，她说：“将那瓶水交给他…替我告诉他…对不起”她的眼角划下泪来，混着慕容梓颜的一起坠落到地上，想抬起的手徒然滑了下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她的手上，暖暖的，仿佛要代替司城玖的手为她驱赶人世间所有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