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瀑晴》公主白马

15、好一个侍女而已

　　待他们坐定，嫏嬛一言不发地站于一旁，亓官凌低头默默喝茶，北辕捡郧则无聊地吃着桌上的茶点，只有宫夜离和苏瑾在商量着国事。苏瑾说：“此次出征西合，少说两月有余，离王方才提及的速战速决的策略恐难实现，西合敢叛乱就是因为暗中得了北辕的煽助，万不可小觑他们现在的实力。”宫夜离正色道：“西合虽与北辕一派奸臣勾结，但近年来因为北辕丞相提倡颁布了限通武器的法令，就算北辕给他们再多武器火药也断然多不了哪里去，且我南辕有最先锐的兵火还怕他们不成！”苏瑾没往下接话，又道：“西合地势险要，但西北部缺粮少草人口不多，兵备粮草也难供应，守兵力量弱，应择取最恰当之时机突攻此处…”宫夜离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西南部多深山谷林利于我兵隐蔽埋伏，可先攻此再攻彼。”他们继续商讨着，嫏嬛第一次见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德行，认真地为护国大事冷静分析兵力的样子，不禁看向他，曳曳烛光下，他侧脸的轮廓竟比平常莫名好看些。“西南部是敌军软肋，可他们为何还不加紧扩充守兵数量？”北辕捡郧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压哽声音低问道。苏瑾耐心解释：“西南部虽是敌军软肋，可深林茂丛里多毒蛇猛兽，这天然的助力可当做借力，却给我南辕众将士埋下性命之忧。”“不若考虑西中部，虽是大漠敌我难躲，可正值深秋之际，他们在黄沙中颗粒难收，东部粮米又还未送达，到时我们就……”嫏嬛此时又为宫夜离倒了杯茶水，抬眸之际对上亓官凌的目光，许是没料到她会看过来，他撑着礼数冲她点了点头，她也微笑回应，很快，他又低下了头。亓官凌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娃童心里万分纠结：女子向来注重名声闺誉，那晚他不是故意偷看她的，奥不，也是故意偷看她的，可他没想到看见的会是她□□的样子啊，怎么办…嫏嬛当然不知道此时亓官凌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她偏头看向北辕捡郧，他冲她作了个出去的手势，她会意，两人离席。正在听苏瑾分析的间隙，他已经察觉出了房门的两人，他眼神示意乌木跟着两人，才又和苏瑾继续商量着出战事宜。
　　出了房门后，两人共同摸索着来到楼顶处，还未等她站定，北辕捡郧双拽着她两只纤细的胳膊轻功一施，倏忽上了楼檐，两人坐在楼宇瓦檐上一起远望着灯火通明，辉煌阑珊的京都。有夜风吹来，她不自觉的享受地闭上了好看的眼睛。突然，感到自己腰间稍有拉力，再见北辕捡郧右手一挥，一条黑色锦带顺风飘扬，嫏嬛一惊急忙摸向自己腰间，没有了！她的愤怒写在脸上，“快还与我！”他一副好奇的样子，指着锦带上金线织就的字问：“这个‘沧’字是北辕皇室内宫里的绣样，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怎有我北辕皇家男子的发系！”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腰间和她这条大同小异的发带，他的那条上面不过绣了个“郧”字，仔细看除了这点不同其余样式，布料，字样大小书体竟如出一辙。这条师兄的发带是除了被宫夜离拿走的桃木梳以外她唯一的念想了她不能再让任何人拿走，而且嫏嬛总不能告诉他，那是当年他们的太子爷给她包扎伤脚是留下的吧。“不关你的事，还给我！”她只得奋力去抢，她越想要他越不给，“真是，你怎么和宫夜离一个样”她想起上次在幽篁谷口宫夜离拿她玉牌的情形，还真是，两个人细看来眉眼竟有些相似，难怪她会莫名地信任他。她猛然起身去抢他正高高举起的锦带，不料脚下一滑，竟身形不稳地向下跌去——“蠢女人，不知道这是在房顶啊，你不要命了！”他迅速轻功一跃向下，追循她下坠的方向，好在于半空中将她揽腰接住，霎时，刚好莲鸣居的串串迎客灯楼在她身后哈，坠落下去的风逆扬起她的发丝，他逆着灯楼的红光看清了怀中女人的面容，方才室内烛光昏暗加上她又是宫夜离的人他不屑去多看她一眼，如今的他蓦然见她如此倾城绝色，一时间看痴露出了少年的羞涩，竟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她感到身体又急速的下坠，她震惊了，他这是在干什么！？“小心——”回过神来的北辕捡郧和一旁赶来的乌木焦急运力向下追赶，却都抓不到她了。此时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想平生最后悔之憾事就是在幽篁谷时，没有听师兄的话和他一起向师父学轻功。
　　此时，屋内谈话也刚刚结束，宫夜离、苏瑾和亓官凌一齐出了房门，下楼时苏瑾不失风度地礼貌笑道：“离王这会儿怎么不在意刚才那位佳人的行踪了？”宫夜离回了个冷冷的讽笑，“不过是个侍女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明显的敷衍，他们也都不拆穿。言罢，宫夜离不甚在意似的加大了步子，他心想有乌木暗中护着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身后，苏瑾把玩着手里的扇珠，对走在身旁的亓官凌说：“好一个侍女而已…可我觉得于离王而言她倒是个重要的存在”许没听见身边人的回应，他停下脚步问正走神的亓官凌：“你怎么了？”问罢，亓官凌收拾好情绪，故作冷淡道：“不就是个侍女吗，我没事——我去找捡郧”看着亓官凌疾步的身影，苏瑾回想起自那夜入宫刺探纳兰沧回来他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纳兰沧、嫏嬛——来日方长咱们得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