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不要跑》风恬

1、因果的降生

　　佛说，轮回的都是因果。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子，家属可以进来了。”
　　“医生，这孩子怎么都不哭闹啊？别有什么问题啊。老婆，老婆，你怎么样，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去，嗯？老婆？”
　　“母子都睡着了，这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啊！应该没啥大问题。张锦是吧，那个，你去把这个费用交下，然后就去准备些补品好好伺候你媳妇就行了。”
　　“好嘞，医生。”
　　张锦刚出门，迎面岳父岳母赶了过来。
　　“妈你来了啊，甜甜生的太突然了，医生差点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没啥问题，母子平安，现在在里面睡觉呢！我去把费用交了先。”
　　张锦说完准备走，却被丈母娘拉到了一边悄悄的问到：“傻小子，这急什么，打个电话问你妈算的结果怎么样啊。”
　　“哦，妈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这就去打！”
　　而另一边，张家老宅里，氛围似乎就没有医院这边的好了。
　　“老婆子，你算的咋样了，咱孙子命怎么样啊？啊～老婆子，这怎么回事，龟甲怎么碎这样还这么黑？”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张老汉踱步到后院看白阿婆占卜，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当年西街那家惹了个吊死鬼这占卜的时候龟甲也没碎，今儿碎了还黑了，这不会是什么大凶之兆吧！
　　“老婆子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死老头子你吵死了，碎了是老天不让我算，不是什么大凶啊～我用蓍草给孙子算算寿你......”
　　张老汉默不作声在一旁，见她顿了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十八，哈？十八，老天啊，你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龟甲卜不出，算寿卜十八，肯定是我算错了，我算错了，算错了。”白阿婆说罢一把将蓍草扔进了火里。转头望向张老汉，“算不出来，算出来的也是错的，回头我跟他们说去，你别乱说话听到了么？”
　　张老汉被瞪的发怵，哦了一声别过脸去。
　　对老婆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见，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的怕，另一种则是对老十分婆疼爱，像张老汉这样的就是第二种，这其中还有个故事呢。在这清泉镇上，有一户白姓人家，祖传便能医善道，还能请大仙上身，除秽驱邪，代代皆有才人出。到了这一辈，白阿婆更是因为天资聪颖将家术掌握的炉火纯青，能开天眼，会断阴阳，还能请大仙上身，医术了得，模样又是十分俊俏，找她看病的络绎不绝，一般治病基本药到病除，但有关阴阳的事她一般很少接，因果报应的绝对不接。虽然她脾气有点泼辣，但这也不妨碍追求者排队到街尾。张老汉便也在追求者之中，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娶到她，虽是青梅竹马，但比他有钱的，比他生的俊的，比他有才的都不少，但他也是真的爱她。嘴拙的他在某一天鼓起勇气将她约到镇上初见的佛堂边告白了，他说他很爱她，从小就很喜欢，他愿意等，等一辈子，哪怕掀开红盖头的人不是他，他也等，等这辈子，等下辈子，下下辈子。她浅笑一声，对他说，呐，你向神佛祈愿，让神佛来看你心诚不诚吧！于是他便日日早起去镇上佛堂起誓若能与她结为夫妻，一辈子疼她宠她让着她。这一去，就是三年，一天不落。三年后的一天，他如往常一样早起去拜佛，起誓。而她，则在他说完转身要离开之时从佛像后面红着眼跳了出来，哽咽道：“呆，呆子，弥勒佛跟我说，他讨厌你天天来念经，让我把你带回家去。”他转身，傻笑的望着她。许久之后，洞房花烛夜之时，他跟她说出了他在佛前所说，他以为他感动了神佛，不料被大骂呆子。“你起誓我悄悄去看过，全听见了，你以为老天爷真帮你啊，傻呆子！”张老汉讪讪一笑，在他心里，遇见她并能在一起，冥冥中就是上天在帮他。日后他待她仍是与佛前所言一致，不论发生什么从来没有跟白阿婆吵过架，也从未在意外人说些什么，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喂，妈，你算的怎么样啊？”这刚叮嘱完老头子，电话就响了，那头传来了张锦的声音，很平静却也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嗯？甜甜生了？……母子平安吧，我算的啊，这大孙子不是凡人，将来肯定有大作为，咱家有福啦，不过这一个孩子肯定孤单，你跟甜甜可要努力啦。”没办法，算不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提前生的原因，将来肯定有大动静，我可没有说谎，白阿婆说完在边上小声嘀咕。顺便又给了张老汉一记白眼，张老汉一脸懵逼的望着她，脸上写满了我又咋了，做错啥了？白阿婆又是一记白眼，你还敢说你做错了啥？你现在还瞪我？“别在看我了，准备东西看儿媳妇去，别说话快去。”得到指示，张老汉默默的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妈，刚外面变天刮风的时候甜甜突然肚子疼就生了，还特别快，一点罪没遭，这不在睡着呢。刚出来一个娃你就盼着两了啊！抱的下么？”
　　“哈哈，这不是怕孩子孤单么，再来七个八个我也抱的下，不说了，我去准备东西一会过去了，你好生照看我的宝贝孙子啊！”说完冲着张老汉吼道：“那个骨头要煮一下，不煮带去了没地方做啊，笨死了，哎哎哎，鸡蛋不能跟那东西放一块啊……你可是要把我气死啊！”
　　“妈你就会欺负老实人，行吧，妈，我挂了啊，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你继续收拾，我去问问大仙！”白阿婆烧掉占卜用具便转身往侧屋走去。开了锁进去轻轻从里面落上锁。这屋子平时没人进，里面供着白家祖辈供奉的白大仙。当然，白大仙本不该在这张家祖宅的，可不知怎么滴，白阿婆出嫁，她偏偏愿意挪地方跟着过来。
　　“大仙，我刚刚给我大孙子算了运，卜了寿，可是都出问题了，龟甲裂了，卜寿只有十八岁，大仙帮帮我啊！”屋子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香案，上面摆着一樽十公分高的狐狸雕像和一个香炉，再然后就是两盘鸡肉贡品。白阿婆虔诚的跪坐在蒲团上，等待着回应。
　　“你很清楚你自己的卜术如何，何必呢？”一个清冽的女声回荡在房间里。
　　“大仙，大仙，那还是个孩子啊，你救救孩子啊！”白阿婆慌张的不断磕头，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孩子她必须得救。
　　“命中注定的东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尽本分好生待着便已经是尽责了！”
　　“知道了，谢大仙提点。”说完便起身缓缓退了出去，重新锁上了门。得知答案后，不免有些心痛，但这行做旧了，她自然也明白，一切冥冥中都是有数的，她改不了，想到这她便也释然了，洗把脸换个笑脸去催促张老汉了。
　　“大仙是个女的？”张老汉小声问道，想来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白大仙的真声。
　　“你不是知道的么，以前不是看过我请大仙上身么？”
　　“这声音我以前好像听到过，跟你结婚前偶尔听到过？”
　　“做梦呢？醒醒，醒醒，还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我给你拍拍，再敢提别的小姑娘头给你打烂！”
　　“别拍，疼，疼，哎呦，不提，不提，我哪敢啊！”
　　“不敢就对了，东西准备好了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儿子他们等着呢。喏，这个包我拿，你拿剩下的，嘻嘻，走吧！”白阿婆说完拎着个小包就往外走，身后跟着哼哧哼哧的拖家带口拿着一堆包的张老汉。
　　“亲家你可来了啊，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哟！白白胖胖可讨喜咯！”
　　“我知道了，接下来有的忙咯！该张罗的都得开始了，唉，对了，甜甜妈，该给孩子取名了，有没有什么想法呀？”
　　“妈，刚孩子出生的时候外面在刮风，孩子出生又睡着了，叫张风眠怎么样？”张锦一脸兴奋的在边上说着。
　　“你这脑子也只能想这些了……我觉得按辈分叫张仁安怎么样，仁字辈，平平安安。”白阿婆一板一眼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然而，就在这时，小娃儿在边上醒了，见围着这么多人开始哭闹了起来。
　　“你看，妈你起的名字娃儿都不乐意，宝贝，叫张风眠好不好？”张锦傻傻的逗着孩子，把孩子逗得一愣一愣不哭了。
　　“妈，你看，娃儿不哭了，还是我起的好吧。”张锦在那傻傻的乐着。
　　白阿婆投去一记标志性的白眼，正要发话时，张老汉开口了：“我觉得锦儿起的还行，要不就这样？”说完抬头看了看甜甜父母。
　　“我们没意见，这名字也挺有寓意，也纪念了甜甜生娃的时刻，有个纪念！”
　　白阿婆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张锦一个劲在那风眠风眠的叫着的傻乐模样，扯了一记白眼后，也只得作罢，再想想今天自己的卜筮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老天爷保佑啊，希望这个名字能保佑孩子平安吧！
　　就这样，孩子名字便定了下来，小家伙睁大了眼睛还在观望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什么也不懂。秋高气爽，一片欢闹声里，庆祝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