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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受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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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宠】
这几日,文王负责的事出了些问题,文昭一直与文王交好,便也忙着帮文王处理事情,来沁芳园的次数也少了。
对此,缪阳等几个人是很高兴的,他们正好趁着文昭不在,再夺回公主的宠爱!
“公主,这是我特意为您买的香料,您用了肯定喜欢!”缪阳捧着香料在她面前邀宠道。
贞秀拿过来闻了一下,神色一变,思索一番,对他吩咐道:“叫桓夜来。”
缪阳本想趁着文昭不在抓紧讨好贞秀,重得贞秀的宠爱,却不想贞秀竟念着那个以前从来不在意的桓夜,一时有些不甘,遂以更娇媚的声音说:“公主,还是让缪阳留下来伺候您吧。”
贞秀脸上有些怒色,语气加重了几分:“去叫桓夜!”
缪阳无法,只好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桓夜就到了。
他并没有因为她少有的召唤表现出欣喜,依然深邃沉毅:“不知公主召桓夜何事?”
“香料是你准备的吧?”
桓夜看向桌子上的香料,对她作揖道:“那日我看公主睡得不安稳,朱砂可镇心安神,远志宁心静气,对公主的睡眠有好处。”
贞秀没有料到只是那日他轻微的动作吵醒了她,他就发现了她睡眠很浅,还特意帮她准备了安眠的香料,往事纠葛一时之间如浮云涌上心头:“你不恨我吗?”
桓夜抬起头,此时她美艳的眼睛里流出些疑惑和愧意,又低下头去:“桓夜不敢。”
他依然恭敬有礼地回答她的问题,但这种礼节和恭敬却更增添了她的愧意,她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是我太自私,在他离开后把你当做他的替身,把我所有的痛苦和孤独都发泄到了你的身上,后来又没有勇气去面对你,把你困在公主府这么多年!”
桓夜似乎也回到了当时的那段光阴,依然微微弓着身子,沉默无话。
“我这次带你来长安,就是想为你在长安谋一官半职,让你能够一展抱负。”
“公主无须多心,我留在公主府既是无可奈何也是心甘情愿!”
贞秀并不能懂他的话,只是依然问道:“你真的不要留在长安吗?”她不能理解,一个是大唐官员,一个是公主面首,他为什么会选择第二个?
“公主若是实在不想再见我,可以再把我卖给旁人或者赐死,桓夜都不会有异议。”
“不,我不是……”桓夜不过只是一个男宠,她需要对他解释些什么呢,只是听了他这话,贞秀的一套劝说之词也再说不出口。
既然不能把他留在长安,那就提一提他在府中的地位吧。
心中一叹,贞秀向他进了一步,伸手去抽他头上绾发的簪子,桓夜有些意外,却还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任她动手。
锦被绣褥之上,桓夜的衣衫被解开,露出白玉般的胸膛,她朝他身上压过来,从肩头拉开他的衣服:“你和他为何会成为奴隶,流落渤海?”
桓夜的脸色明显一暗,良久,才道:“我们两家遭奸人陷害,满门被斩,我和他侥幸逃过,沦为奴隶,辗转到了渤海,得公主垂怜,才得一时安稳。”
贞秀此前只知道他们二人关系匪浅,却不知原来是同样身世飘零,一路相依相扶,更不知他们背负着这样曲折的身世,不由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无可奈何。
左手放在桓夜已裸露出来的肩上,整个身体向他压去:“我不会再提把你留在长安!”
贞秀一只手抱住他的头,另一只手从颈后穿过,缓缓吻下,带着女子特有的柔情和妩媚。
一番云雨过后,贞秀抱着桓夜的腰,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午夜梦回,窗外月色正好,怀里的人却噩梦连连。
“彦回!”贞秀冷汗涟涟,大叫一声,顿时惊醒了身旁的桓夜。
“又梦到他了?”
贞秀此刻神情脆弱,一双眼睛似要碎了一般,紧紧抿着嘴,努力克制着眼里的泪。
桓夜有些心疼,为她拉了一下滑落的被角,把她抱在怀里:“会好的。”
贞秀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环着他的腰的手,头贴在他的胸口上,那多余的泪水就从她的眼里流出,从他温热的肌肤滑到身下的被褥之上。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彦回刚死时,贞秀常常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把桓夜错认为彦回,与他同样一番云雨。但那时贞秀也常常梦到彦回,在半夜惊醒,每次被噩梦惊醒后,贞秀总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完全不似今日的主动甚至依恋。
不觉又到了清晨,桓夜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贞秀,唇边浮起一个温柔的笑,几乎要将她融化在他的目光里。
就这样看了她好久,她才醒来。
她松开了一直抱着他的手,靠在他手臂上,平躺着,望着帐顶:“我一直没有勇气问你,彦回临死前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原本有些愉悦的心情顿时再次变得沉重,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此生难忘的早晨。贞秀忙着招待宾客,而彦回因为一直身体患病,便一直在房内休养,由桓夜陪在他身边。
那一日王彦回一身喜服,更衬地面色苍白如雪。他卧在榻上,语气虚弱:“夜郎,我们自幼相识,又一起流浪天涯,今天你本该轻轻松松地喝我和贞秀的喜酒,却还要在这里照顾我,实在不好意思。”
桓夜守在他身边:“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你只要好好地和公主拜堂成亲,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用在意这些小事。”
彦回却神情萧瑟:“夜郎,我想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今天是你和公主成亲的日子,要是让她听到你说这么丧气的话可是会不高兴的。”
彦回看着桓夜,淡淡地一笑:“夜郎,我不似你。自小我就多病,偏偏又心气甚高,不如你豁达。这么多年的屈辱,全都郁结在心,化为伤病,药石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知廉耻了?”桓夜笑问。
彦回亦是一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死后,就拜托你多劝劝贞秀,莫要以我为念,徒增伤怀!”
“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好一阵子,这些事不着急现在就说。”
彦回本就苍白的容颜一笑就显得更加虚弱,他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贞秀还有你能劝慰,但我知道,我若离去,你的伤心不会少于她。届时只能请你自己多多保重,莫要为已去之人太过伤心!当年你为了我也落下旧疾,千万要自己珍重!”
其实桓夜心里也明白,按照彦回最近的身体状况,很有可能离大限之期不远了,只是一方面不愿接受,另一方面也要劝慰彦回保重身体,才一直尽力不在他面前露出哀恸之色。
但彦回话说及此,桓夜也再克制不住心里的担心和不舍。接过他递过来的装着折扇的盒子,沉默不语。
“我这一生虽然曲折,但却一直有你在身边,现在又遇到了一个我爱的人,也足够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们曾相约一起去长安,入太学,登科及第,一展宏图。你我虽有一腔才华,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日后你若有机会再去长安,务必带着这把折扇,让我也看一眼从未谋面的国子监是什么样的!”
说完这话,他就吐出一口鲜血!
往事已在时光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如今再度回想起来,还是那么心痛!
“他请我在他死后,对你多加劝慰,让你莫要以他为念,徒增伤怀。”
贞秀的眼睛被涂上厚厚的一层悲色:“若他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不知会作何感慨。”
桓夜知道她说的是广养男宠的事:“他猝然离去,让你痛不欲生,只有从其他人身上找寻一些故人的影子,让自己活在他还在你身边的幻想中。”
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他说了出来,贞秀才发现原来彦回已经死去多年了,不由心中一痛,闭上眼不再说话。
一直到接近中午,贞秀的房门才缓缓打开,缪阳等人一直守在门口,本想只要桓夜出来了就立刻进去伺候,却不想贞秀竟和桓夜一同出来了。
桓夜在陪贞秀吃完饭后,又和她共乘一车出去游玩,不由令人不解:在公主府连高档宴会都没有资格参加的桓夜,怎么到了长安就突然被贞秀公主这么宠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