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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幕之宾 ...

  •   【入幕之宾】
      折回王府,文昭换了一身湖蓝色的衣服,风仪从容清淡,策马去了贞秀下榻的沁芳园。守在门口的士兵似是已经得到了吩咐,见他来了并未阻拦,反倒还专门替他引路。
      不一会儿,文昭就到了贞秀的住处。这里本就似锦如霞,花团锦簇,芳香四溢,而今站在贞秀的房门口,更是觉得香气沁鼻。
      不由收拢神思,对内作揖道:“宁王拜见公主!”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容貌娇艳的男子来开门:“殿下请进。”
      文昭愣了一下,整理一下衣衫,便随他进到房中。原先在房里的缪阳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下别来无恙。”贞秀正在镜子前取下头上的发饰,一边望着镜子一边说。
      文昭却十分疑惑:“公主何出此言,我与公主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贞秀轻笑了一下,她早料到他不会承认,也不着急反驳,缓缓放下一头长发,起身在他面前站定:“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大唐的皇子!”
      文昭依然矢口否认:“公主恐怕认错人了,在下并未见过公主!”
      贞秀又是一笑,并不动怒:“好,那我就再说一遍:我看上的男人就一定会得到手,就算你是大唐皇子也如此!”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脸就映在他面前,妩媚妖娆,似乎被她看了一眼就会被勾魂夺魄。
      文昭只是低着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没有迎上也没有躲避,可眼神已经明显有些不自然。
      贞秀自然瞥到了他的不自在,又是轻笑一声:“殿下既然负责了我的事,以后我差人去请殿下还请不要推脱。”
      文昭只是礼貌地回道:“公主有所差遣,文昭自然会赶来。”
      “好了,缪阳,进来!”听到吩咐,一直站在门口的缪阳连忙进来。
      “带殿下出去吧。”
      “文昭告辞。”他依礼而拜,贞秀却没有再看他,转身又去镜子前坐下梳妆。
      只有在缪阳完全关上了门,她的眼里才渐渐浮现一些忧愁和哀伤,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接连几日,贞秀都以各种理由早早就把文昭叫到沁芳园里,也没有出格之举,只要他陪她下棋、赏花、听曲……
      “听说殿下琴艺出众,不知可否为我抚琴一曲?”贞秀轻悠悠地说。
      “公主既然有此雅兴,文昭自然奉陪。”
      和煦的春风摇荡着春光融融,花坛里碧绿的叶子在风中漾起层层清波,柔软的花瓣微微抖动着,竟似水波上珠帘翠幕的画舫。
      文昭缓缓将衣襟理正,修长的手指错落于弦上,腰板挺起,双目微垂,心无旁骛地在琴弦之间抚弄弹拨。一阵风过,微微吹动了他的长发,湖蓝色的衣衫也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儿,发出低低的摩挲声。偶尔有几片花瓣随风而起,悠悠荡荡地在他周围来回徘徊。
      贞秀先被他从容澄澈的气质所慑,继而又听到他悠远精妙的琴声,心里对他的印象顿时上升了好几层。
      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抚动,一个个音符也自他的手中潺潺流出。听他弹琴,仿佛身处山泉潺湲、清幽寂静之地,随着琴声悠悠,便一路走过玉露莹莹、小溪涓涓、泉水叮咚、鸟语湝湝……
      华辞的琴艺在她所见到的人里,已属上乘,但与文昭相比却顿时觉得几难入耳了。文昭的琴音意境深远幽清,缥缈闳放,令人忘俗,既不过于轻浮,也不重于烂俗,琴音畅达流溢,一气呵成,如山间清流一泻而下。
      沉浸在文昭的琴声里,贞秀忽然又想起了云梦湖上意气飞扬的少年。他一身白衣,明亮地像白昼一样,站在钓鱼台上,迎着疾风而立,衣衫飘摇发出呼啦的声音,显得那么旷迈不群,高亮任性。
      自那日文昭为贞秀抚琴一曲后,便总是早出晚归,整天都在沁芳园里,而且里面常常传出丝竹管弦之声,不由使人遐想连篇:这宁王难道已经是贞秀公主的榻上之宾?
      转眼间又是月到中天,文昭弹完了这一曲以后便向贞秀请辞。这一次,贞秀却没有爽快地命人带他出去。“今日我兴致高,殿下不如再与我对饮几杯,如何?”
      文昭自然不能拒绝,贞秀才来了几天,渤海国与大唐的正事还没开始谈呢,要是自己触怒了她,恐怕会成为永远的罪人!
      “既然公主有此雅兴,文昭自当奉陪。”
      对饮并不是在刚才的地方,贞秀命人将酒壶送到了她的房中。
      侍奉的缪阳为她们点好了灯,摆好了酒杯之后就退了出去,整个房中只有她们二人!
      文昭此时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平静地问:“公主想要我喝几杯?”
      贞秀对他的爽快倒是有些意外,但又很满意,笑里带着点魅惑轻佻:“殿下随意。”
      文昭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说了句“请公主赐教”,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果然,不久他就觉得脑中有些混沌,整个身子也轻飘飘的,仿佛悬在半空一般。
      贞秀又是笑语盈盈:“殿下今天可比当初爽快多了。”文昭此时脑中已是一片混沌,她的声音也像飘在空中一般,只是勉强笑着。
      贞秀走到他身后,头靠在他肩上,从他的背后环着他,缓缓去解他的衣衫。此时他已中了药,在药物作用下对这充满诱惑的美人再也把持不住,竟反手将她抱起,跌入床上。
      贞秀对他的主动很是满意,很快两人就褪去衣衫,纠缠在了一起。在一番云雨后,文昭白皙的身体因燥热显出些诱人的红色。他头脑昏沉,闭着眼低低喘息。
      香汗淋漓,帐中两人同被而眠。
      贞秀看着身旁的人,又想起他抚琴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些异样的情愫。不由俯身过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高英是宁王府管家,自然也知道关于文昭和贞秀公主的传闻,故而每天都要等到他回来才会安心。按照往日,如今的时辰他早就该回来了,可今日却至今未归,不由令他很是担心!难道他竟真的和那公主……高英不敢想,只是盼着能早点在门口看到他的身影。
      可这一晚,他等来的不是文昭,反倒是沁芳园的守卫,据那人说,是贞秀公主吩咐人过来宁王府的,只说今日宁王喝醉了,会在沁芳园住一晚上。
      可又有谁知道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
      高英无奈何,只好怀着满腔的叹息悻悻而归:殿下,你……
      第二日清晨,文昭一贯醒得早,就算被下了药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见身旁的贞秀还在熟睡,他也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看着顶上的帐子。
      “彦回”他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名字,不由扭过头去看她,只见她眉头深锁,原本极美的五官此时却有些扭曲,看样子似乎极为痛苦!
      “彦回”贞秀声音更大了一些,他可以听出来,她叫这个名字的语气充满了情意,其中又夹杂着浓烈的痛苦,完全不似她平常的语气。
      不由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彦回是何人,竟让她在梦里都叫得如此温柔缠绵却又饱含苦涩?
      又过了一阵,她也醒了,见他呆呆地看着帐顶,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她的问话不似以往的魅惑,平静而温和。
      文昭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没什么。”
      “文昭,我看你不是轻浮之人,当初我费尽心机都没能让你心甘情愿为我侍寝,如今却怎么会如此爽快?”
      他只是一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这是我欠公主的,自然要还!”
      贞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似乎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公主当日救了我,而公主所需要的也就只有我这一副皮囊了!”
      贞秀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终于承认你就是那人了!”
      文昭此时却格外坦然:“是,我就是公主当日救下带回府中,后来又寻机逃跑了的那个人。只是还请公主不要把这件事再说给其他人!”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恳切而沉重。
      贞秀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身为大唐皇子私自去往渤海可是视同通敌,会被株连九族的大罪!无事自己也不想多添事端。
      “我当初救你可只是看你貌美,想要带回府中做我的面首!”她倒也坦率。
      文昭却没有羞愧之色,反倒有几丝笑容:“所以我才说这副皮囊是我欠公主的,当时囿于气节,不肯屈服,若是从此不再相见,倒也罢了。既然再遇,我自然该把欠公主的东西还给公主!”
      贞秀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虽然她身边常年有众多的美男子,但他给她的感觉却与他们不太一样:“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你先回去吧。”
      “文昭告辞。”
      于是当文昭清晨从贞秀公主的房里走出来,从沁芳园走出来进了一辆马车,大唐皇子、宁王文昭成为了来自渤海、广养男宠的贞秀公主的榻上之客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贞秀坐在梳妆镜前,素面朝天,恍惚之间,文昭竟与彦回颇有几分相仿的气度。
      还记得彦回将她抱在怀里,在钓鱼台上迎风而立,欣赏着云梦湖的浩渺水景,温柔又满是男子汉的豪情,教她大唐的诗歌:“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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