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夜》风月闲忆

18、祭别

　　【祭别】
　　贞秀公主回到渤海时，让大臣们甚至是渤海王惊讶的不是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安宁素雅，而是在她的车驾里竟没有一人，只有桓夜在她的车驾前御马而行。
　　车驾停住，桓夜先下了马，伸手扶她下车。
　　朝堂上，贞秀汇报了此去长安的情况后，当堂提出要休掉现在的驸马沙佐并遣散府中所有的男宠，举办招贤大会，届时大会上获胜的第一名就会是她另嫁之人。
　　渤海王一贯对贞秀格外宠爱，虽然不解她为何会突然有此提议，但觉得可以为朝廷招揽一批贤才也是不错的，也就答应了。
　　贞秀回到府中时已是下午，和桓夜一起吃完了饭就去了钓鱼台。
　　钓鱼台在云梦湖上，地势甚高，可以俯瞰一湖水色。如今已是日落时分，橘红色的夕阳渲染着周围的云霞和一湖碧水。圆圆的落日像一个火球一样落在湖里，将整个湖面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贞秀坐在地上，靠在桓夜的怀里：“今天的夕阳好美。”
　　“是啊，北方的夕阳总是那么瑰丽壮观，就像一个迟暮的英雄，沧桑却还是英伟不凡。”
　　贞秀转过头来笑：“你可不是迟暮的夕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官员，可以发挥你的才华。当然，还可以做我的驸马！”
　　桓夜一笑，有几分玩笑的意思：“要是我输了呢？”
　　贞秀继续窝在他怀里看夕阳：“我不许你输!”
　　桓夜这才敛了笑容，又把她抱紧了几分，看着长河落日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贞秀微笑着靠在他的脖颈间，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桓夜向后倒去，睡在地上。因为一天的照耀，地面上还存着热意，即使隔着衣服，还是能感受到地面的热烈。桓夜就那样把贞秀抱在怀里，任她躺在自己的身上，看看辽阔的天空，看看浩渺的水面，或者望一眼身边的爱人。
　　时光淌去，岁月静好，直到夕阳完全落山，地面也变成一片冰凉，贞秀才拉起桓夜，奔向明月桥。
　　明月桥是云梦湖上最大的一座桥，刚刚修好以后，彦回曾在桥上给她讲过24个美人于月夜在桥上吹箫的故事。贞秀很喜欢这意境，于是将此桥命名为明月桥。
　　云梦湖常年晚上漆黑，今晚明月桥附近的水面上却明亮热闹。在桥上看过去，竟是各式各样的河灯！
　　桓夜心中不解，只得被贞秀拉着也来到水边。夜色如同掺了水的墨，加之今夜月光明媚，朦胧婉约。
　　“这是？”
　　她拿起一个河灯递给他：“以前彦回还在的时候，你和他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在云梦湖上放河灯，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代表对亲人的追忆和祝福。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彦回落泪，也下定决心要嫁给他。现在，我希望和你一起放一盏河灯，悼念彦回和你们的亲人，也祝福我和你的未来！”
　　桓夜没有料想到贞秀竟如此用心，一时竟呆住了。
　　“夜郎？”
　　贞秀的一声轻唤下他才回过神来，随即又有些犹豫。这算不算自己抢了彦回的爱人？
　　“彦回……”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贞秀却似了解了他的想法：“彦回已经走了，我在他的爱恋里执迷了那么久，现在也该清醒了！夜郎，我喜欢你！”
　　在她直白的表白下，桓夜终于下定了决心，和她一起将手中的河灯放到水里，看它越飘越远，淹没在众多的灯里，再也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