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麻花君NAO

10、用血抹去不想回忆的一切

　　我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就是在一大片果园里，树上结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子，果树下面有很长的桌子，桌子上都是我爱吃的菜，一直吃一直吃，然后从远处跑来一只拉布拉多，很乖巧的坐在我旁边，我就去挑果子给它吃，我就抱着狗狗躺在果树下望着天空，一片片的云朵挂在天边，好幸福，就这样幸福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文茜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我四处看了看，没有了拉布拉多，没有了食物和果树。我在王建宇的房间，胳膊上扎着吊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文茜看我醒了，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急急忙忙说：“你等我，我去找大夫。”我抓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开我，她终于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走，我陪着你。“我想咧开嘴冲着她笑一笑，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文茜是连夜赶回来的还是我睡的太久她一直在陪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我说不出的心疼，我想做起来，文茜按住我说：”你别动，大夫说有点伤，让你卧床休息。“见我不说话，文茜又说：”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留在这陪你，你放心，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我哭着对文茜说：“文茜，我想回家。”文茜也哭着说：“好好，再等两天我们就回家，我带你回家！”我就记得我一直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经过大夫的允许，我可以坐了起来。文茜给我买了很多很多水果，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可并没有什么食欲。看我什么都不吃，一脸担心的问道：“你总要吃些什么才能快的好起来，我们不是说好的要尽快回去吗？你这样子完全不行啊！” “呐，文茜，我知道这样说很无理，能麻烦你稍微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可以出去，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把东西一些吗？哪怕一点点也好。”文茜一脸担心的问。 “我知道，我没事的。” 文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下床走到洗手间，发现身体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疼，脱掉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披散在肩膀，眼眶凹陷，脸色蜡黄。身上到处都是紫黑色的淤伤，还有一些旧伤痕。脖颈上的几处吻痕虽然不大，但却异常的扎眼。 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打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从头淋到脚下，瞬间整个人开始发抖起来，呵呵，这可能才是我的真面目吧？我以为我自己能够改变什么，到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这一身伤难道不是最好的教训吗？尊严也好，抗争也罢，在现实面前都被踩得粉碎，一文不值，甚至到最后，连这躯体都被印上了恶心的烙印。用手试着搓着胳膊上的淤青，冻僵的身体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我只想把这些东西清理掉，它们是如此的碍眼，像一块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的戳在我的心上。可是没用，皮肤的红肿让那些印记反而更明显，怎么弄也弄不掉。 那就把它划掉吧。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仿佛黑暗里的一盏灯，让迷失在黑夜我瞬间找到了出路一般，是啊，那就划掉它不就看不见了？我转身看向旁边的盥洗台，努力寻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镜中的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啊，你不是我，你只是在嘲笑我的魔鬼。我琉璃是个认真努力的人，是个不服输的人，是个一心改变自己，改变家庭环境的人，镜子中的这个是是耻辱，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恶魔来搅扰我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得逞！狠狠的一拳，打在镜中人的脸上，“我是不会让你出现的。”伸手拿起玻璃碎片，狠狠的划在胳膊上，涌出的血顺着身体流到地上，被淋浴器的水冲散，好像天边炸开的烟花一样美。不仅仅是胳膊啊，手腕上，腿上都有啊，我得都把它们划掉才行，一下，两下，三下，我看着身上不停涌出来的鲜血，心里突然觉得明亮了，这样可能就会重新开始了吧？这样我就能忘掉一切了吧？脖子上还有啊，也要划掉才行。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查看着那让我恶心的痕迹，刚想举起手，突然浴室的门被打开，我愣住了，是文茜和王建宇。 文茜看着我浑身是血，另一只手还拿着玻璃随便抵在脖子上，吓得哇的一下哭起来：“琉璃你在干什么，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你快放下。”王建宇也愣住了，用一种说不出表情的眼神看着我。我迷茫的看着他，嘴里轻声的呢喃着：“啊，没事。是幻觉。”紧接着转向文茜，微笑着把冒着血的胳膊伸出来说道：“文茜你别哭，你看，那些印记都被我划掉了，我还是我啊，我没事的。”说完，指着脖子上的印记说道：“腿上还有一些，胸口也有，可是脖子上的最碍眼，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弄好了。”文茜大哭着喊道：“琉璃你别动了，你还是你，没事的，什么都没改变你没事，你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王建宇你他妈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琉璃会死的！” “我不会死，你别担心，真的没事。不信你看”我笑着看着文茜安慰道。刚想朝着脖子的地方划过去，身体一晃，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最后一刻，看到王建宇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啊，原来那个真的是王建宇，不是幻觉。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医院，爸妈都守在床边，看我行了我妈直接哭了出来：“琉璃你没事了啊？你哪儿疼，饿不饿？老琉你去找大夫啊！”我爸愣了半天，赶忙跑去找医生。我缓了缓神，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王建宇的爸爸跟大夫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大夫检查了一下说暂时没啥大碍，让我爸妈注意观察我一下。王建宇的爸爸等医生离开之后对我说：“琉璃你还好吧？你出车祸了知道吗？身上好多地方都是伤口，你先别动，会很疼，我叫了国外的大夫来给你做的缝合，你放心保证不会有太多疤痕。”我轻轻点点头，嗯，这个理由不错。试着动了动手腕和腿，果然疼的我一阵冷汗。 “你看，告诉你别动你还动，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我妈皱着眉头不乐意的说。“啊。。”我试着发出一下声音，可以说话了：“我都躺床上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你个混账东西，在床上躺三天了，吓死妈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心都不长吗？”听着我妈的话，我突然哭了，是啊，我这一点儿心都不长啊，我这一生，难道不是为了他们二老活着的吗？我怎么能做出糟践自己的事情来？我妈看我哭了，赶忙去床头拿面巾纸，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道：“告诉你别动你非要动，疼哭了吧？” “妈，我饿了！”我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妈，我妈无奈的摇摇头说：“一天就长个吃心眼儿，我跟你爸回去给你做饭，让你王叔在这看你一会儿，别给人家添麻烦啊！” “有啥麻烦不麻烦的，这琉璃我都当亲女儿对待，你们放心回去吧。”王叔叔笑着说道。我妈瞪了我一眼，跟着我爸一起出了病房。 看着他们离开，王叔叔一脸歉意的对我说道：“琉璃，叔叔对不起你，你在叔叔家养病叔叔还没照顾好你。” “您不用说了叔叔，没事的，这是我们小辈儿之间的矛盾，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这病房挺贵吧？什么美国大夫完全不需要，我皮实，长得还丑，完全不需要美容啥的。” “你这孩子，这样说让叔叔心理多过意不去？小宇已经做出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了，你要是不接受你还让不让叔叔活了？” “哈哈，叔叔言重了，真的没事，我们孩子辈儿之间的问题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真的没事。” “琉璃，你知道我和你阿姨。。。” “叔叔，我想喝水，麻烦您给我买瓶果汁回来吧？” 听到我的话，王建宇的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伤口疼，真的很疼，疼的我泪流满面。
　　王叔叔刚走了没多久，梁冬和文茜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到我醒了，文茜止不住的哭，一边哭一边嚷着：“你他妈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还疼不疼啊？”我有些尴尬的看向旁边一由惊讶专为愤怒的梁冬，文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止住了哭声。梁冬拽起文茜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躺着的这几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闭嘴比较好。
　　几分钟后两个人从走廊回了病房，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梁冬看着我说道：“你这真够倒霉的了，等出院了爷带你去找个寺庙拜一拜吧，刚出门就遇到车祸也是没谁了。”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想一想无非就是丢个公司破个处，却让别人跟着我担惊受怕，我还真不是人啊，想着，眼泪就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是啊，我有什么难处我就应该憋在心里，我不能让别人跟着我难受啊！文茜看我哭了，赶忙拿起纸巾给我擦脸，这时候刚好王叔叔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口味各种牌子的果汁，我挣扎着想起来，左腿的伤口瞬间就扯了一下，疼得我一个激灵，文茜赶忙扶住我，拿了三个枕头垫在我的后背，我看着王叔叔有些苍老的脸，心里突然特别不忍“叔，谢谢，我没啥事了，真的，他俩陪着我就行了，你快回去陪阿姨吧？”王叔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交代了梁冬他们几句就离开了。
　　王叔叔走了以后，三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没人说话，半晌梁冬才开口说道：“你们不想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以后这种‘车祸’的事再也不要发生，琉璃这件事是唯一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文茜你也记得，你们俩，就像我亲妹妹一样，谁伤害我家人，我铁定不会饶了他，哪怕那个人是王建宇。”看着王建宇生气的离开，我和文茜都有些惊讶，可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让它烂在心里吧。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文茜拿过一个椅子坐在床头看着我问。
　　“我也不知道，身体恢复的这段时间会慢慢考虑的。”
　　“我，我联系了一个当地的心理咨询机构，等你好了，去看一看吧。”文茜有些为难的说着。我伸出手抓了抓她的头发说道：“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去，你把电话一会发到我手机。”
　　“真的吗？”文茜惊讶的说
　　“是真的，放心吧，对了我的伤……啥样？”
　　文茜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左手手腕都割到动脉了，胳膊两处，腿一处，缝了美容针，应该不会太难看，你以后可别吓我了。”
　　“嗯，放心，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养身体，放心没人会再伤害你了。”
　　“嗯。”
　　是啊，能毁的，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地方值得再继续伤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