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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冷暖自知 ...

  •   落水后湿着身体在地上躺了许久受了风寒,再加上营养一直都跟不上,不过一夜时间淡如兰就起了高烧下不了床。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两个家丁从床上拖下来直接拽去了他爹淡天高的面前,夏安更是直接被五花大绑扔进了柴房。
      淡如兰病的厉害又被暴力拖拽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诉,她说了什么?他害轩世子落水连累淡如竹被打。呵,颠倒黑白的能力当真了得啊!
      一时间淡如兰为自己难过又觉得这是个笑话,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所有的人都只知道踩低捧高……所有人都不会正眼看他,就算他的亲父亲也从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哪怕他是嫡子,就算是嫡子又如何,哪怕他是天皇老子,真正不喜欢他不在乎他的人又有谁会真心盼他好?
      想着,想着,淡如兰笑了出来,笑的跪都跪不住,干脆就坐在地上放声大笑。笑的那么悲惨,那么凄凉。
      “老爷……他莫不是疯了?”张氏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我看他是装疯。”淡老爷心疼的看着自己肿成猪头脸无法见人的儿子淡如竹恶狠狠的说,说罢还给下人了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奴才端着一盆冷水把正在高烧中的淡如兰浇了个透心凉。
      “咳咳……咳咳咳……”淡如兰被冷水呛得止不住的咳嗽,咳的就像一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大哥哥!大哥哥!轩轩带好吃的看你了!”轩世子人影未到声先闻,可是一进了厅堂看到淡如兰的模样就吓了一跳。
      “父王我怕!”轩轩一转身就扑进一个身形修长,穿着一席四爪蟒龙袍的男人怀里。
      “轩儿莫怕,轩儿不是要来找大哥哥的么?快去看看你的大哥哥在哪里。”来人正是当今最受皇宠的异姓王展明堂,那个皇上爱而不得的人的孪生大哥。
      “可是父皇……大哥哥的样子好可怕……大哥哥……昨天救了轩轩的时候就是这样浑身湿透一动不动的……”轩世子说完就哭了,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哥哥?”展王爷将儿子放下,看着淡天高问。
      “淡大人,本王虽然不理朝政,但是本王犬子恩人的情况想必本王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吧?”展明堂和弟弟展明的性格截然相反,一个霸道,一个温柔。此时此刻怒火当头的展王爷,霸道之气尽显吓得淡府一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你醒醒,是不是他们欺负你?轩轩帮你报仇,大哥哥你醒醒好不好?”轩轩伸手用力的摇晃着淡如兰的身体试图叫醒他。
      “轩……轩轩……哥哥没事,就是想睡了……你别咳咳……”淡如兰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当下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再也没了意识。
      “你们这些贱人!还不救人!大哥哥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本世子要了你们所有人的狗命!”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当真没说错。发起脾气的轩轩也有着和展王爷如出一辙的霸道气势。
      可怜的淡如兰又被抬回了他那个只有一间房子的院子。
      “淡大人,你家嫡子就住这样如同茅房一般的院子?”展王爷坐在院子里抱着自己的儿子喝着茶悠闲的和淡老爷拉家常。
      “这……微臣……”淡老爷急得满头是汗,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给他住都不错了或者直接对王爷说他是不祥。能救下展王爷的儿子就算是死了都是福气,淡天高哪里又敢说屋里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人是不祥。
      “你说不出来也罢,本王也不是长舌之妇,爱问个家长里短的。你准备怎么办吧?”展王爷喂儿子喝茶吃糕点完全一副,你自己看着办,办不好了就自杀谢罪的样子。
      “呸!这里的糕点不好吃,茶也不好喝!父王,我们能把淡如兰接回王府么?”轩轩很嫌弃的吐掉糕点,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自家的亲亲父王。
      “这……父王也不好说啊……虽然王府也不在意多添一张嘴,但是淡家人,父王真的不敢往家里带。把你教坏怎么办?”展王爷很为难的说。
      “那……轩轩不喜欢府里的先生了!轩轩要淡家大少爷,淡如兰给轩轩教书!”轩轩刚说完,淡天高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
      “王爷,犬子不才,他连科举都没有考中,怎么敢让这么一个庸才去教导世子。微臣惶恐,还请世子收回成命。”
      “放肆!我展家父子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轩轩有恃无恐的坐在父亲怀里用圆敦敦的小屁股蹭着父亲衣服上的龙,金线的刺绣太不舒服了,硌的他小屁股生疼。
      “微臣……微臣知错……”
      这是一家什么人啊……皇帝最宠信的异姓王啊,从不上朝也不参与朝政,但每当有了最好的贡品第一个送去的就是展王府。还好那个人死了,如果他不死,展家估计在白霓王朝都已经放不下了。当然了,展家很有自知之明。除了开了几家比较出名的钱庄,商户和几家学堂就再也没有其他赚钱的路子,展家的族人也一直循规蹈矩,展家最嚣张的人怕是也就只有展明堂一家了。
      所以淡天高见了展王爷大驾,话都不敢说。怠慢展王爷,就是打皇上的脸,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王爷,如兰公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等醒来就没事了。”府医收起药箱毕恭毕敬的汇报工作。
      “那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轩轩急吼吼的从父亲的怀里跳下去问那大夫。
      “这……小的说不好……”哪个大夫都不可能保证自己的病人百分百的是个健康人,再健康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
      “哼!要你们何用!”轩轩很不高兴的偏过头说道。
      “轩儿,对待老人不得无礼。”果然轩世子最害怕自己老爹。展王爷一句话,轩轩就乖乖在他身边站好了。
      “这院子本王呆着实在憋屈,淡大人收拾个好地方让他先好生修养,这里本王重新修缮一番再给小恩人住。再派几个机灵点的奴才伺候着。若是再有不妥,我的轩儿说了算。”
      展雅志是展王爷的老来子,不惑之年且只有一个王妃再无妾侍的他,能得个大胖小子是展王爷最得意的事情,必须用命疼着。所以爱屋及乌,儿子的恩人他也要好好对待,更何况儿子那么喜欢这个少年,那这个千年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比如说王妃拿回去的那副工笔细腻,用色考究的画像。
      “微臣遵命。”淡天高跪在一边领命立马让人收拾出来一个院子,那里是淡如兰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
      “轩儿,大哥哥在休息,你再看看他,咱们该回去了。你不是要和父王学骑马么?”展王爷安顿好了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轩轩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到淡如兰的床边,把自己随身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放在淡如兰手里:“大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轩世子和淡如兰道过别这才跟着父王离开淡家。王府的仆人将自家主子带来的谢礼放在院子里安静的等待淡如兰醒来。
      “哼!不过是救了个小孩还用得着这么大阵仗!知道的是救了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当皇帝。当初怎么没淹死他!”张氏看着那几个放着谢礼的大箱子就酸溜溜的说了几句。
      淡天高听了这话,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张氏脸上。“放肆!皇家怎能是你一个长舌妇可以随意说的!若是触怒不该惹得人,我们自家都得死!”
      “爹,娘是一时不忿才说了错话。您别和一个妇人一般计较。”淡如竹看着自己的母亲,便一把将其护在身后,随即又问:“不过……爹,你真的要让他住芝兰轩么?”
      “不让又有什么办法?圣上登基第二天就说了,见展王爷如圣上亲临。白霓王朝沉浮兴旺多少载,有谁受到过这么大的恩宠。”淡天高颇为无奈的感叹,“只希望如兰能够早些醒来,免得连累淡家被王爷责难。”
      “儿子若有朝一日做了左相,一定要让他们后悔!”淡如竹一脸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孽子!这话怎么可以乱说!从今天起去抄静心经,每天抄一遍!”淡天高看着自己这个目中无人的儿子,气的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哼!”淡如竹很不高兴,却又不敢不听父亲的话,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淡如兰终于悠悠转醒。
      “夏安……夏安……”淡如兰醒来就想撑着坐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又摔的躺下去。
      “少爷,少爷我在。”夏安在淡如兰床边睡着了,听到淡如兰的声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醒来伺候他。
      “有水么……好渴……”淡如兰虚弱的说道。淡如兰本来相貌就随他亲娘,长的秀气,这一病就看着更单薄了,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有!有!”夏安倒了一杯热水,服侍着淡如兰饮下。“少爷,你终于醒了,那大夫说若是再不醒,估计你就醒不过来了。”
      “大夫?我们哪里请的起大夫?”淡如兰靠在床边拿着茶杯暖着手,一脸疑惑的问道。
      “今日展王爷来了,还带了好些谢礼,耍了好一通威风。说要让少爷好好修养,要住更好的院子,要有更多人伺候。王爷走的时还让世子来看你,你看,你手边的平安扣就是世子留给你的。”夏安一边拿了滚烫的汤婆子塞进淡如兰的被子里,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是王爷说的么?那老爷……”淡如兰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当“老爷”两个字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好看不起自己。所谓的父亲对他的态度已经弃如撇履,他又有什么必要再去期待呢?
      “他?呵,夏安才懒得理他呢,他只让奴才好好伺候少爷,少爷好了就搬去芝兰轩。完全是照章办事,根本都没有人情可言。”夏安并不知道自己少爷的意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夏安,以后不要叫我少爷了。”淡如兰喝着水说的淡然。
      “啊?!不叫少爷叫什么?您可是淡家的大少爷啊!”夏安收拾床铺的手一顿。
      “以后唤我公子即可。淡府不缺我这一个少爷,我也不稀罕这个称呼。”淡如兰放下空茶杯,闭着眼,言语里尽是不在乎,是失望,亦是冷漠。
      “是,少……公子。”夏安不敢违抗这样的淡如兰,他此时此刻就如同一块寒冰,冷的刺骨。不过夏安喜欢这样的淡如兰,这才是高贵的嫡子该有的气质。
      “公子,喝点热粥吧。暖暖胃,一会该喝药了。”
      夏安从屋里的小瓦炉上端下砂锅,把里面的肉蓉粥盛了一碗给淡如兰端去。
      “这粥是哪来的?”淡如兰端着碗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这是奴才专门跟厨房里吩咐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做好了就连锅端过来的。公子是展王府的恩人,怎么能连肉粥都没的喝。”夏安笑的眉眼弯弯,就差说公子快夸我了。
      “我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都给你了。”
      淡如兰伸手揉了揉夏安的脑袋,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跟着自己吃了多少苦啊……。
      “多谢公子赏赐。”
      夏安开心的不行,但是还是喂着淡如兰吃完一碗粥喝了药才去吃粥。这粥真好吃,如果每天都能让公子喝上一碗那该多好。不如自己去学做饭!夏安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从那以后每天都去厨房里跟着大厨子学做饭,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放过不提。
      吃过粥喝过药的淡如兰一阵阵的犯困,夏安又过来伺候他休息。那汗巾给他擦手的时候夏安才发现,公子的手是如此冰凉濡湿。
      于是夏安就烧了一大锅开水将汤婆子灌的烫烫的暖暖的,才塞进淡如兰被窝里。就这么一晚上夏安都一直循环做着这件事。
      被温暖包裹了一夜的淡如兰从来都没睡得这么舒服过。捂了一夜的汗,淡如兰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于是当即就带着王府留下来的丫头下人搬进了芝兰轩,连母亲的牌位也一并请了过去。
      将一切收拾完毕之后,王府的下人将礼单交给了淡如兰:“请公子过目。”
      淡如兰拿了礼单看了看,就交给夏安保管。
      “公子,奴才告辞了。这名侍女,名叫春草,以后公子的吃穿用度可以交给她。”说完之后那奴才就带人离开了。
      “春草你且抬起头来。”
      “是。”
      出身王府的丫鬟是见过世面的,对答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以后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夏安去做了。没事不要和淡府其他的奴才下人产生任何冲突。”淡如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世子看上的先生,竟是个胆小的。”春草看着淡如兰的背影说道。
      “你怎么可以如此没大没小!公子是你的主子谁让你议论主子的!”夏安最见不惯谁说自家公子不好了。
      “若是不胆小为什么害怕和淡府的人打交道?”春草看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不屑的说道。
      “你听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么?”是淡如兰的声音,春草和夏安一听吓得立马跪下。
      “有的时候没必要和无谓的人扯上关系,那会降低自己的品格。说通俗一点,就是掉价。春草,你若是觉得这里不如王府大可以回去继续照顾轩世子。”淡如兰的语气轻柔不带一丝温度,吓得春草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春草没有接触过淡如兰,见他居然如此冷清的模样吓得不行。但是心里却在想,这样不被看重的人对王府的下人都是有几分偏敬的,怎么他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连礼单都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那可是轩世子选了好久才挑出来的最好的礼物啊。
      “你起来吧,以后让夏安多带带你。”淡如兰说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管两个下人。
      春草听了这话依旧不敢起身,不敢走。可是突然觉得身子一轻,硬是被夏安半拖半抱了出去。
      “你!你松手!”春草从夏安怀里挣脱出来,就赏了夏安一个响亮的耳光。“登徒子!白瞎的公子那么有气质的人,居然有你这么一个登徒子奴才!”
      “公子的病还没好全,你继续跪在那里,公子就算不生气也不会理你,你还不如趁这会去准备准备做点好吃的,中午了给公子好好赔罪。”夏安揉了揉被打红的脸,委屈的说,但是并没有因为被打生气,被误会而生气。因为公子曾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他不和春草一般计较。
      “这院子虽然有小厨房,可是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倒是想做,可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春草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有些气闷。她是轩轩的贴身侍女,因为轩轩年纪小比较淘气,所以她也得按照轩轩的思维去思考,况且她年龄也不大,所以此时嘟着嘴皱着眉,一脸埋怨,尽显小女儿的娇憨,看的夏安移不开眼。
      “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买些米粮,中午等着吃空气么?”春草白了一眼夏安道。
      “可是……可是公子没钱了……之前老爷给了公子五十两的月银,公子用的还不到十两就出了这档子事,等忙过了,我才发现剩下的银子被哪个贱蹄子偷走了。”夏安说的很难过,眼眶都红了。
      “夏安,过来。”淡如兰又在召唤他了,夏安擦了擦眼睛,一溜烟跑了过去。“公子,什么事?”
      “这副画你拿去卖了,再去找个抄书的活回来。”淡如兰说的风轻云淡,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大少爷。
      “可是公子如此精贵,怎么可以干这么粗鄙的活计?岂不是白白让旁的人笑话了去?公子若是缺少银钱嚼用,世子送了那么多东西,随便典当一件就是价值连城,何必让公子受苦?”
      春草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一个看起来这么知书达礼,这么有气势有气质的大少爷为什么会沦落到亲自抄书来维持营生。
      “春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我这里,或许不像王府锦衣玉食,你要回去么?”
      春草愣住了,她从没见过会有主子跟下人讲道理,没见过明明有父亲、有家人却过的如此孤单,更没见过一个长孙嫡子,混的如此凄惨。
      “是,公子我去了。春草,走啊。”夏安拉了拉春草的袖子拿着画领命去了。
      “奴婢告退。”春草下意识的行礼,跟着夏安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老板,这副画你看能卖多少钱?这可是淡府少爷画的。”夏安对卖画已经轻车熟路了。
      “嗯……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夏安第一次听到公子的画能卖到二十两的高价,但是他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继续说:“若是再高一点那还能考虑,反正我家公子也只是试试手,想看看自己的画值多钱。既然老板这么说,那我有底了,告辞。”说着夏安就拉着春草往门口走。
      “小哥留步,小哥留步!留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我也好去拜见则个。”老板挺着大肚子,赔着笑说。能卖画的公子少爷很多,不过能次次拿出精品的却不少。比如面前这位小哥口中的公子。
      “我家公子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说一个合适的价格买了画就好。”夏安把画放在桌上,一脸你看着办的表情,逗的春草老想笑。
      “这样吧,我出一百两……”老板刚拿出一百两的银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少年抢走了他的银票说了一声成交就跑走了。
      “太好了!这下可以给公子添置好多东西了!”春草笑眯眯的说。
      “嗯嗯!是啊!走我们去买东西去!”夏安和春草买了米面调料,一些蔬菜,一筐鸡蛋,两只老母鸡,两条鱼,一些好布料,还给淡如兰买了一条浅色的男式发带。
      两个小奴兴高采烈的回了淡府,收拾了小厨房,春草准备给淡如兰做饭。可是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果然是攀上高枝了就以为自己能够变凤凰?呵,不过一幅画,只卖到一百两以为自己很了不得了么?饭都吃不起,还装什么清高?!”
      淡如竹不给淡如兰挑事他就不高兴,更何况他觉得有危险了。自从那天淡如兰进了淡府大门,府里的风气就不对了。没有人再去关注淡如竹了,一些下人奴才都在说,如果淡如兰去给世子做了西席先生那是多么大的荣耀,而不是说淡如竹考上科举,如果考上状元,经过殿试,那是多么大的荣耀。
      淡如竹觉得自己不再被关注了,他讨厌淡如兰,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永远都是第二,只要他存在,自己永远都是庶子。可是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此之前,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淡如兰找茬。
      “说够了?慢走不送。”淡如竹一直在抄书,面对淡如竹的挑衅就当没听见一样。
      “你!呵,也罢。你就是一条没有尊严的,最卑贱的虫子!而我永远比你强!比你高贵!”淡如竹咆哮的面红耳赤。
      “比我强就是偷卷子么?”淡如兰收起誊抄好的纸张压好,继续抄第二份。
      “你!就是不那么做,也比你强!”
      “可是你做了。”淡如兰的画顶的淡如竹无话可说。
      只见他伸手拿了手边的药茶喝,举止优雅,淡如竹看着他完美的如同雕塑一般的淡如兰,不知为何从心里产生了无限的自卑,他狠狠瞪了淡如兰一眼说了句“你等着!”便转身离开。
      “咳咳咳……咳咳咳……”淡如竹走的没影后淡如兰才爆发了再也忍不住的咳嗽,甚至干呕。他生气,他不甘!春草说得对,为什么要自己抄书作画去换钱糊口,为什么有家人不去寻求?他也想,可是谁也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坚强的,而且他也只有靠自己了。
      “公子你怎么又咳嗽了?来快把药喝了。”夏安放下药碗拍着淡如兰的背给他顺气。等他平复下来之后就看着他把药喝了下去。
      “公子,二少爷是不是又来气你了?咱们不理他,你还有我们。走咱们吃饭去!”春草在一边安慰道。
      “嗯。”淡如兰把抄好的书卷整理起来,然后去了内堂吃饭。
      “春草过来坐啊!别那么拘束。”夏安摆了三副碗筷招呼春草也过来坐。
      “不不不……奴婢是奴籍,不敢和主子同桌共食。”春草在王府的时间太长了,已经习惯了恪守本分,不敢有半点逾越。
      “公子……”夏安转过来看正在喝汤的淡如兰希望他能春草坐下来吃饭。
      淡如兰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话,可是态度一点都不温柔。他说:“不吃就饿着,省钱。”
      春草听了这话当下就郁闷了,这是让吃还是不让吃啊,哪有这么劝人的呀!春草不敢对主子的态度产生任何意见,她坐下来夹了一块茄子把它当成淡如兰恶狠狠的啃。
      “公子,这个给你吃。鱼眼睛吃了是补眼睛的。您又是画画又是抄书,得爱护着点眼睛。”夏安把鱼眼睛用公筷夹出来,放在淡如兰碗里。淡如兰没说话,把鱼眼睛夹给了春草。
      “公子……”公子绝对是祸水东引,您没看到夏安就要杀人的表情么?!春草想把眼睛夹回去,可是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淡如兰说话了。
      “沾了你的碗,我不吃。”
      春草就要气死了,她在王府里做贴身侍女的时候世子都没说过她脏,他他他他!居然!居然敢嫌弃自己脏。
      你爱吃不吃!春草在心里暗骂一句,夹起鱼眼睛喂进嘴里。
      “夏安别费心了,我不爱吃鱼眼睛。以后多备着决明子泡着就好。”淡如兰说着夹起一块鸡蛋喂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就皱起眉头。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春草有些着急,饭是她做的,公子要是吃坏了,她担不起的。
      “鸡蛋壳怎么会在里面?”淡如兰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问话。
      “诶?夏安,这是你打的鸡蛋……”
      “公子没事吧……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夏安委屈的都快哭了。
      “作为惩罚,以后鱼眼睛你吃。”淡如兰说完就盛了一碗鱼汤给自己,并没深究也不怎么讲究。
      吃完饭淡如兰在书房看书,春草和夏安就在小厨房里收拾东西。
      “公子还挺可爱的嘛!就是有些冷冰冰的。”春草洗着碗说道。
      “其实公子以前还是会笑的,可是自从那一次之后就不怎么笑了,人也变得冷冰冰的了。对了,我们给公子买的东西还没送给公子呢!快干活,一会给公子送去。”夏安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干劲满满。
      收拾好厨房,夏安端着药带着拿着礼物的春草去了淡如兰的书房。淡如兰正在挑灯花,挑过的灯花的油灯更亮一些。
      “公子,喝药了。”夏安把药碗递过去,看着淡如兰一口气把药全都喝下苦的皱眉,笑的特别得意,终于有一种东西能让公子害怕了。
      “公子,奴婢擅自做主给公子买了一条发带。还请公子坐下,让奴婢给公子系上。”春草双手捧着发带举过头顶给淡如兰看那条发带。
      淡如兰应了一声略微坐的更矮一点,让这个个子并不出挑的丫鬟给他绑上发带。
      “公子用发带束发更飘飘欲仙,好像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春草看着淡如兰对自己的手艺表示很满意。
      “嗯,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淡如兰说着站起身把发带拆下来收好,最后又添了一句:“以后别乱买东西了,有发簪就好。”
      “是。”
      玩笑过后淡如兰又继续坐下抄书,伸手把发带放在了笔架旁边并没有让春草拿走。
      “公子夜深了,早点休息。”夏安知道淡如兰是在意这条发带的,行礼之后就拉着愣住的春草出去了。
      “夏安,你说,公子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春草坐在石阶上把玩着手边的狗尾草。
      “公子其实是在意的。只是他面上不说罢了。公子变得越来越冷清,看上去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夏安坐在春草旁边看着夜空感叹。
      “嗯……其实这样才更有公子的风范吧……可是看着好害怕。”春草说着把狗尾草随意乱挥。
      “公子经常给我说人在世上十有八九不如意,要做好自己,冷暖自知。可是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是他自己受伤。什么冷暖自知,就算是自知又有何用?公子根本没办法改变逆境。公子喜欢画画,喜欢书法,精通文学,可是在这里没人会去在乎他会什么,也没人会在乎他想要什么。公子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我一直想让公子离开这里,可是我办不到。因为公子一旦离开就如同花朵离开枝干,所以公子缺少一个机遇,如果公子有幸能得到名师或者参加京都最热闹的文学赛,公子一定会拔得头筹,一举成名的!”夏安越说越激动,最后激动的站起来大喊。
      春草看着一边宠辱不惊的公子,一边对公子信心满满忠心耿耿的夏安。不知为何,她心里都好难过。她想如果是小世子落到这步田地她也会像夏安这般不离不弃,所以现在她也要谨遵小世子的命令伺候好这个看似冰冷却真内心如火的公子。
      她的直觉告诉她,屋里抄书的公子以后必定能赢得万众瞩目,必定能万古传颂。所以,受到夏安的影响,春草决定要帮一帮这位她目前只伺候了一天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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