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风华》细水淼淼

71、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你原名叫严厉，早年被父亲抛弃，母亲管不住你。你十二岁就进了少管所，是邓骅把你保出来，然后供你读书，同时出钱让你参加了格斗、驾驶、射击等多项技能的培训。作为一个保镖，你各方面的本领都不会逊于一个一流的警察。而你自己则对邓骅感恩戴德，你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亲。”袁志邦虽然声音嘶哑难听，但说话时的条理却异常清晰。
　　“呵。”阿华随意一笑，“没想到我这样的贱命也会被别人关注。”
　　袁志邦看着阿华，血红的眼睛中现出些奇怪的感觉，然后他轻叹一声：“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们俩倒是很像。”
　　阿华不愿再跟对方兜圈子，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那你呢，你又是谁？”他咬着牙，声音显得有些阴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个知情人。”袁志邦咧开嘴唇，似乎有些得意：“我知道与‘三一六贩毒案’有关的所有秘密。”
　　“秘密？”阿华冷冷一笑：“已经十二年过去了，谁还相信秘密？尤其是从你这样一个废人嘴里说出的秘密？”
　　“是的，你们拥有着惊人的权势，和你们相比，我确实太渺小了。”袁志邦忽然用幽邃的目光看着阿华：“可是那卷录音带呢？它是否有着令权势也害怕的力量。”
　　袁志邦的话让阿华的眼角微微地抽搐，瞳孔也开始收缩。
　　“我有那录音带的复制件。”袁志邦抬起头看着阿华，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正在拿自己残余的半条命开玩笑。”阿华的眼神变得如冰冷无比，说话的语调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袁志邦并没有被阿华的气势所吓住，他发出如毒蛇般“嘶嘶”的冷笑：“我早已经是个废人，十二年的时间，生不如死。我之所以苟延残喘，就是要等着看到‘三一六贩毒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曾经失去了希望，可最近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她有能力、有决心，也有胆量去揭开隐藏多年的秘密。我相信她，即使我死了，她也能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
　　“你把东西给她了？”阿华的神色一凛，他想起了此前刚刚与男子会面的穆剑云，想起了她走出饭店时手里拿着的那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
　　袁志邦“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知道，有时候缄口不言反而能传递出更多的信息。
　　阿华腾地站了起来，盯着那袁志邦冷冷地说道：“你已经不可能再活着离开这里。”抛下这句话后，他便急急地冲出了饭店。
　　最后一个进去的是罗飞，此时的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这对久别了十二年的良师益友，终于可以在今天再度相见。
　　跟与穆剑云和阿华简短的谈话不同，袁志邦和罗飞之前有太多话要说，关于十二年前，关于孟芸，关于现在，关于刺杀邓桦，关于未来，关于darker……
　　罗飞走进碧芳园饭店，从踏进这里的第一刻他就一直盯着那个坐在墙角的袁志邦，这个人，曾经是他最尊敬的老师，最亲密的朋友，他们互相欣赏，互相钦佩，可这个人同时又谋害他挚爱女友的凶手，让他承受了十二年的痛苦折磨。
　　罗飞一步步地向袁志邦走去。直到在对方面前坐下，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脸。他想看穿对方那丑陋的面庞，看清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他还想看到，当那个人再次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会出现怎样的神情？
　　可惜罗飞什么也看不出来，袁志邦用血红的眼睛和他对视着，他的脸上似乎戴着一副僵硬的面具，显示不出任何内心的情感。或许他所有情感同他的面部神经一样，早在那场爆炸中便已被摧毁殆尽。
　　罗飞和袁志邦面对面坐着，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良久之后，袁志邦先开口了，他用嘶哑声音问道：“你恨我吗？”
　　恨？罗飞一时竟答不上来。是的，他曾经恨过那个凶手，恨得牙根发痒，目眦流血。因为那个凶手“杀死”了自己最挚爱的恋人和最亲密的朋友。可是现在，讽刺性的真相却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个朋友杀死了自己的恋人。罗飞的心胸中一片混乱。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情感，那仇恨该如何与四年的无间真情以及十二年的怀念与追思糅合在一起？
　　不等罗飞回答袁志邦接着说道：“你了解我，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恶魔。”
　　是的，他们曾是最好的良师益友，那种感情甚至已不逊于血水相融的亲人。他们也确实互相了解，他们之所以会成为朋友，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理想和追求：用自己的力量去惩罚罪恶。
　　“你不是恶魔吗？”半晌之后，罗飞才咬着牙反问：“可你做了恶魔才会做的事情！”
　　袁志邦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罗飞的责问，他说道：“你虽然没有去当一名警察，而是在警校当了十二年的老师，但是你应该知道，很多罪犯，他们并不是恶人，当他们触犯法律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们面前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罗飞心中一凛，他明白这个道理：在人生的旅途中，每个人都会面临着很多的路口，他们会选择看上去最好的那一条走下去。可是，如果最好的那条路却是要触犯法律的时候，这些人的命运便会蒙上浓重的悲剧色彩。有些人之所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天生恶性，而只是因为他们遭遇了常人不会遇见的人生选择。
　　可是这就能使他原谅面前的这个人吗？不，只要一条理由就可以驳斥所有。
　　“你为什么要选择她？为什么？！”罗飞瞪着袁志邦的双眼，他的痛苦似乎要随着那凸出的眼球一块喷发出来。
　　“因为我需要有人来证明我的死亡，这样我才能继续自己的计划。”袁志邦却是如此的冷静，他甚至反问了一句：“你认为还有比你们俩更合适的人选吗？”
　　罗飞愣住了，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惨笑。是的，还有谁会比他和孟芸更胜任这样的角色呢？他们与袁志邦熟识，传达出的死讯才会被警方所深信，更重要的，他们正是darker这个虚构人物的创造者，所以他们才会在发现异常之后，互相以为是对方所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像警方报案，而是在不知不觉中配合袁志邦演完了所有的戏分。
　　的确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在这幕戏中达到如此完美的效果。而袁志邦选择牺牲孟芸却留下了罗飞，似乎还是顾及了那四年的师生深情。
　　“计划，为了你的计划……”罗飞看着袁志邦，难以理解地摇着头：“就是为了成为所谓的darker吗？”
　　“你以为darker就是我？”袁志邦幽幽地叹息一声：“你错了，darker本来就是你们所创造，你自己就是darker，孟芸也是……甚至很多人心里都有darker，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罪恶，人们需要darker的存在。”
　　“不。”罗飞敲了敲桌子：“人们需要的是法律。”
　　“法律惩治不了所有的罪恶。权势高的人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狡猾的人可以躲在法律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中。”袁志邦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道理我十二年前就明白，而你现在难道还不明白吗？或者，你只是因为失去了心爱的恋人便放弃公允去驳斥我的理论？”
　　罗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他是法律的捍卫者，可是法律真的能惩治所有的罪恶吗？
　　【本章内容节选自小说《死亡通知单》，多处内容有修改。】

　　小剧场
　　你把自己蠢哭过么？我有。从上海去杭州，没注意始发站是上海站，坐车到了上海虹桥，才发觉到错站了。试图重新买票结果今日一张票都没有了，立即原地爆炸，冲出去打车哭求司机飞奔去上海站，用尽全身祈祷之力差三分钟居然赶上了这趟车。然后半小时后，发现此车也停靠虹桥，持票也可以在虹桥站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