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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张庭的档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慕天麟藏在了屋里,温白一点察觉都没有,慕天麟翻出来的时候,竟是一寸厚的一沓,温白翻了翻,从履历经验、奖惩记录、人际关系、甚至有一份长达半年的行踪记录。
      温白皱着眉先大致翻了半晌,果不其然,那些容易暴露马脚的地方,温白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张庭这半年行踪,几乎都是两点一线,自己的府邸然后是军营,偶尔出任务也是有登记在册的秉公办事。
      只能仔细从其他地方看出一些端倪,温白直看到李大夫来催用饭,才堪堪看完,刚疲惫闭上眼,便有一双温热大手覆上了温白的眼。
      慕天麟手里的温度很好让温白放松了下来,不轻不重的穴位按摩,更是让温白舒服得差点哼哼出声。
      “看出了什么?”慕天麟问。
      温白一边享受着王爷的伺候,一边回想着那些文字拼凑出的形象。
      “孤儿,玄元三十六年入伍,王爷,这张庭在军中资历可比你老啊~”
      “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市井小儿为了混口饭吃参了军,这种事在那个时候再正常不过。”
      “由于从小苦惯了,所以我们张将军特别体恤家境贫寒的将士,治下团结严谨,声望极高?张庭很会笼络人心?”
      慕天麟松开覆在温白眼上的手,轻轻按向脖颈处,“笼络人心怎么比得上你的王爷我~不过张庭也确实有一批追随者便是了。”
      温白轻轻晃了晃脖子,示意王爷哪里比较酸,“张庭拥有死忠追随者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受伤退伍兵将的照顾吧?一个为弱势群体着想的将领,自愿无偿收留朝廷也不一定顾及得到的残障士兵,不得不说,真的很令人佩服。”
      “那云月楼其实就在其中一个在战场上伤了右臂的前锋营营长名下,只是这位营长家里是有些家底,再无法握剑后便退伍开了这风月场,明面上还真说不出云月楼会与那张庭有什么瓜葛。”慕天麟说道。
      “但张庭素来特别照顾退伍将士,必与这营长关系匪浅。可这些都是猜测猜测,从原来云月楼的幕后老板传闻是张将军,变成云月楼明面上老板与张庭或有关联,这”
      “莫急,”慕天麟缓声说道,“只要我们揪出一点可疑,便可顺着痕迹查下去。”
      温白意识到自己确实急躁了,冷静一下后,忽然想到!
      “王爷!酒!还有酒这条线索,虽然也是猜测,但云月楼确有可疑之处,某种揽客招牌隐晦不详。王爷!”温白兴奋起来,感觉找到了方向,“接下来我们是先约卓明还是先探云月楼?”
      慕天麟看着转过身来趴在椅背上扑闪大眼睛的温白,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轻笑说道,“不如一次搞定,就把卓明约在云月楼?~”
      温白刚想点头,就听见慕天麟又说,“才不会占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王爷你够了,你”
      “我的两位祖宗,饭都凉啦!”李老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就来。”慕天麟看着吃瘪的温白,饭还未吃,便先笑饱了,拉着炸毛的温白往外走。
      吃饭的时候看着两人别别扭扭,李艺馨和墨刀早已见怪不怪,早早用了饭便各自回房,只求个眼不见为净。
      温白吃着慕天麟给舀的蛋羹,若有所思道,“虽说能把卓明约在云月楼,但我觉得还是先去拜会一下他们码头漕帮为好。”
      温白见慕天麟不出声,还以为不同意,还想着什么二人世界,又说道,“王爷,我还没去过城南呢?听说比那沁湖的集市还热闹几分。”
      不说沁湖还好,一提起,慕天麟就想起那日看见画舫上两人时的撕心裂肺。也怪自己,温白在府中这么多年,怎样的大好河山,竟还得靠那外人带温白去。慕天麟一腔怨愤瞬间又化作无限柔肠。
      “城南也不怎么样,水乡比不得那江南。不过没见过码头繁华,也可以去看看。”
      温白难得见慕天麟耐心体贴地说话,一时有些怔怔,江南王爷出征前确实说过回来要带自己去游山玩水,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温白希望,再也不要有无法实现的履约。
      “王爷,等一切事了,能带我去江南看看真正的水乡吗?”
      慕天麟布菜的手上一顿,显然也想起了那年的约定,见温白还愿再提起,心中百感交集,有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直觉想哭,但还是扯了扯嘴角终于挤出一个笑。
      “一定!”
      不知道是谁牵了谁的手,两人在桌下紧紧握在了一起,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分开。

      温白终于体会到慕天麟为何那么想要二人世界,自从温白看开,放任自己对王爷的感情之后,简直一眼见不着王爷便不自在,那种眷恋竟是比当初在王府还浓烈些。温白终于这段感情有掌控感,似乎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许是两人都抱了游玩的心态去了南郊码头,按照宰相的吩咐,与码头伙计对了行话后,温白两人并没有见到卓明,说是走货离开天都几日。
      拜帖递给了卓明的一个管事,初步约下了月末云月楼相见。
      温白为表重视,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扑了个空,出了漕帮码头,天色还早,倒是能与慕天麟安心赏玩郊外风光。
      慕天麟租了个小乌蓬,又不知从哪央人买来了茶水和点心,将温白安置在船舱内,便亲自动手将船撑出了岸边。
      南郊多是复杂水道,芦苇沼泽,与那沁湖风光又是有一番不同。
      没想到慕天麟堂堂王爷,摆渡的功夫倒也娴熟,不一会便将乌蓬撑至芦苇荡深处,温白见慕天麟长身立于船首,长臂支着船竿,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在这小小芦苇荡里,都划出了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度。
      此处人少,慕天麟早已将面罩摘下,露出了属于王爷的深刻脸庞,一阵风吹来,带起了王爷的衣带,也带起了温白的心,温白简直要看痴了。
      慕天麟自然感受到温白的目光,心里好一阵得意,专心耍着帅,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在芦苇荡深处,钻进船舱,按着那眼神不加掩饰的人好一顿亲。
      温白挣扎着要起,被慕天麟一个长臂捞回,那动作熟练得就如刚才撑船一般,温白心里一松,最终顺从地趴在慕天麟身上,轻轻枕着王爷宽广的肩膀。
      两人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地待在一处,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想静静地待在一起,感受彼此温度。
      偷得余生半日闲,直到日落西山,也终要回到现实中,回到那纷杂争端里。
      温白与慕天麟着实过了几日清闲日子,直到卓明的回帖递到了跟前,还有些恍然。
      约见前一晚温白彻夜与王爷详谈商会事项,又研究着那漏舶名册,想是从城中那几个大头接触下手的好。
      慕天麟知道温白有些紧张,不管是对商会此事,还是对初探云月楼,只能耐心陪着温白聊着事分散注意。
      但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月上柳梢,红坊的莺歌燕舞才堪堪开始,温白立于云月楼大堂内,实在看不出与其他青楼的不同之处,徐娘半老的妈妈已经掐着身段迎了上来,温白报了卓明的名号,妈妈亲自迎着二人往上走。
      无法,温白初入此行,卓明自诩年长几岁,非得自己做这个东不可。料想也是宰相大人也有提点过,卓明的回帖盛意拳拳,倒与温白想象中精明的上位者形象不同。
      进了雅间,见了本人,温白才真正明白卓明这个人拉扯起一大个漕帮的魅力所在,精明手段自然有,但更多的是此人身上自带的豪迈义气,让人安心追随。
      温白一进来,卓明便哥俩好般地迎了上来,对着一看就是侍卫模样的慕天麟也诚恳打着招呼,招呼人一起入座,温白简直要怀疑卓明是不是知道这‘墨刀’是王爷假扮。
      慕天麟拱了拱手,表示自己不方便参与谈话,便如平时一般退了出去关上门。
      约了卓明是来谈正事的,便只点了些酒水菜肴,并没有点姑娘上来。温白看着桌上的酒,有些出神。
      “温白老弟?”卓明出声道,“鄙人年长几岁,自称一声兄长,来,哥哥先敬你一杯!”
      温白也忙回敬,“卓兄客气了,关于商会一事,卓兄还是前辈,怎么也是温白该敬你。”
      卓明倒也没和温白你来我往地喝个没完,卓明谈正事的心情似比温白还迫切。
      “温弟,你是不知,哥哥我盼了这么些年终于盼到有人与我有同样的志向,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权力争斗,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柴米油盐,但谁没空也没这个心干这个事情。可万事开头难,总得有人领这个头,这事干好了,可是一劳永逸,永保社稷的长远之计。”
      温白陷入沉默,卓明满腔热血,真正用心用力在经营他的漕帮,但自己是否也能像他一般有这样的能力和热忱呢?
      “卓兄这些年的努力着实令人佩服”
      “不!温弟你不知,这些远远不够!我做多少都上不了台面,最难的是直达天听,得到朝廷认可,温弟我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感谢你!”卓明说着,甚至有些想老泪纵横的感觉。
      “卓兄千万别这样,温白受之有愧我”温白知道,温伯说的那句话,永远萦绕在脑海中,要不是没办法,谁会干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漕运管的不严,但货物进出同样冒着风险,如果能有个规范,能有个许可温白仿佛决定了什么一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卓兄,此事还需我们配合,温白必当全力以赴。”
      卓明当真抹了一把老泪,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竟是他漕帮的组织构架和近年发展记事!可见卓明对此事的重视和毫无保留。
      温白自然也全心求教,二人立刻开始对商会的组建设想拆分详解,相关法度该如何拟定,温白大感力有不逮,还好有本来仕途中人卓明引导。
      二人聊得忘我,桌上酒菜都凉了都不知,却也只是聊了个大体。温白将酒菜摆了开去,直觉得多余,手中空空,恨不得有纸笔记录。
      卓明看温白一副焦急不自在的样子,拍着温白的肩笑道,“我说温弟啊温弟,一看你就不是这习惯烟花之地的人,怎么约的这里,哥哥下次带你去能议事的地方去。”
      不知卓明是如此爽快务实的人是一回事,之前那些老板哪个不是要喝个几轮才跟你说两句实在话,哪有像卓明一般,上来就掏心窝子。
      不过更大的原因当然是温白心想卓明既已毫无保留,自己倒也不妨多些信任。
      想起那王富贵语焉不详的样子,温白还是斟酌了一番才出口,“卓兄,温白只是听说这云月楼有特殊招牌,想来一试”
      温白话音未落,只见卓明脸色一凛,不同于之前提到此事之人的暧昧,而是动了真气的。
      “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卓兄知道是什么东西?”
      “哼,不是什么好东西,陆路查得严,便有人想托我把这东西销出天都去。我给打回去了。”
      温白心中一震,这是问对人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
      卓明深深看了温白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也是上面交给你的任务?你大可跟哥哥说,不必如此。”
      温白心想这可不是这只是私怨牵扯出来的意外,只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真有这么严重?张庭究竟在做什么?
      温白敬了卓明一杯,“说任务也不尽然,但此事对温白来说,确实很重要,卓兄若知内情,还请相告。”
      卓明抬手就回敬了一杯,轻摇着头,“就是一种叫罂粟花酿的东西,传言罂粟是一种奇花,有特殊香气,用外邦一种特殊技法酿出来的酒,更是香飘十里,夺人心魄。”
      温白奇道,“既有这么神奇的酒酿,何故在天都从未耳闻,要偷偷摸摸,云月楼这是奇货可居?”
      卓明轻嗤一声,“神奇就神奇在这个夺人心魄上,我派手下的人打听的,这东西能迷人心魄,当时一喝确实飘飘欲仙,如痴如醉,但以后怕就离不了了。”
      “离不了?这便是云月楼的揽客之道?”
      “不止如此,这红坊地底下的道道有多暗无天日谁都不知道,违禁品不少,但这玩意儿的霸道和牟利之快是前所未闻的。”
      “朝廷就没察觉?”
      “奇就奇在这了,罂粟花酿出现在天都也有好几年了,一直被控制得很好,除了想出天都城,在天都城范围内都只在云月楼出现,而且上边还真捂得严实。”
      张庭都是因为张庭的庇护吗?
      “但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上边派你来了。”
      温白苦笑,想说皇上真不是派我来查这个,不过温白望了一眼门口,王爷对此事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卓兄,这罂粟花酿究竟是何方神圣,咱现在就在这云月楼,能点上一壶吗?”
      卓明摇头,“千万不要动这个心思,况且,我对此物的了解就是他们找我那回,之后便没有再了解,也不能了解,你懂吗?”
      温白点头,虽说卓明有宰相这一层关系,但云月楼上面也有人,里面水到底有多深,谁也说不清,卓明终究也只是个商人,不是监察使。
      “这里边门槛也很高,不是什么人进来都能点一壶,不然早被朝廷发现了,到底是怎样的人在享用这东西,得是怎样的达官贵人才能一直源源不断地供得起这花酿,实在无法想。”
      温白轻敲着桌子,罂粟花酿如果这东西真有卓明说的这么玄乎,控制力那么强,那张庭在天都城是控制了怎样的一股势力?
      温白正想斟个酒,继续详问,只见酒壶已经见了底,今晚两人聊得兴起,酒都当水喝了,卓明拉了拉门口的摇铃,却迟迟不见有小厮前来,卓明只能出去找小厮。
      温白喊都喊不住,本想叫门口的王爷去喊的,不过温白看了眼冷着脸扮墨刀的王爷,冷冽之气快溢出几里外了,任谁都不敢请动这位大爷跑腿吧。
      不一会就有两位姑娘端着酒瓶进来,进门时还真被王爷瞪了一眼,狠狠打了个寒噤。
      温白想起以前身边温香软玉环绕的王爷,如今姑娘多看了他一眼都吓得道都走不好就想笑。
      慕天麟显然也看到了温白眼底的笑意,危险地抬了抬眉。
      温白不接这眼刀,扮作熟练的接住了投怀送抱的姑娘,还轻轻搭了人家的肩膀。
      轻声问道,“卓老板呢?”
      怀里的姑娘咯咯轻笑,“卓老板吩咐了我们便急匆匆去茅房了呢,喊我们姐妹俩好好伺候小公子~”
      另一位姑娘倒了酒直递到温白嘴边,温白原先在这种场合还有些不自在,如今知道王爷在背后看着,倒是生出几分横胆来,从善如流地去接。
      刚抿了半杯,温白刚觉出这酒与以往喝的都不一样,有股熟悉的香味直冲鼻腔时,姑娘们的尖声惊叫已响起,电光火石之间,身边已经乱作一团,嘴边的酒杯被打落,王爷似乎喊着小白?而声音远在天边
      温白最后的意识便是,这酒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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