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下的精灵囚徒》阮千羽

9、釜底抽薪

　　不出一天，太子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资料，慕容府资料本来就在王室手中，谁让慕容惜月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
　　皇后原本就考虑只能与慕容家联姻，才不致使加竺的政坛失了平衡。昨天舞会更是见到了举止得体、气质华贵的慕容惜月，事情到现在简直太完美了。
　　当然还要看看太子的意思，但是从翌日太子到皇史档案处调阅慕容家的档案看来，那心意多少明显了。

　　可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按想象发展。
　　太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容惜星的资料，原来她19了，实在太好玩了。“这个游戏，只要我下来参与，就赢定了。”
　　接下来，太子频繁邀请上次舞会同龄的嘉宾，作非正式的宴请。大家都是同龄，又没了父执辈在场。讲好非正式。所以场面没了宫廷特有的肃穆，多了几分活泼。当然，规矩还是要有。只是没那么繁琐。
　　更多的是，餐后品品红酒、聊聊天。太子也广泛聆听同辈人的见解，较少插话。
　　这也是那些青年才俊追逐自己梦想中的女孩的机会。好多人都对慕容家的小郡主念念不忘。
　　借此机会，该可以预订下这朵“北美的红宝石”。
　　可问题是：该谁，预定下？
　　慕容惜星与姐姐总是较晚到达。一般总是在家吃过晚餐，只出席王室宴请后的品酒会。
　　慕容家两姊妹到的时候，太子总是在沙发中点头示意。慕容府两位郡主还礼。不见特别热络。
　　这些宾客，与慕容家两姊妹总是聊得特别愉快，对慕容惜月，大可在其成为太子妃前，多奉承些。对慕容惜星，大家都喜欢逗她，也希望有一天，当惜星到达适婚的年龄时，可以在她的心里有一份位置。太子也只是默默地注视这一切。看着惜星被大群的追逐者包围。
　　慕容惜星是生动、欢乐的。有时不太注重礼仪，高兴的时候，会不掩饰愉悦，笑出声来。但是，太多的包围者，太多的讲笑，让惜星多少觉得有些头晕目涨、体力透支。有时，这位小郡主会趁大家不注意，溜去内廷，换换空气。
　　也实现自己来的目的——内廷有皇家多年收藏的大量的油画与雕塑。可以近距离的观摩一直是惜星的愿望。
　　慕容惜星的离开，真的会不引人侧目？不见得。毕竟从始至终她的身上都有人群爱慕的眼光围绕。只要佳人起身，离开宴会厅，就是大家都觉得的好时机。哪个儿也都希望与伊人独处。
　　但这儿，不是他们的宴会厅。只有惜星到处走动时，没有卫兵突然从不起眼的地方冒出来，拦住你。其他人，都会在假装不小心的跟随中，被卫兵礼貌地拦下。
　　只一个人例外——这里的主人。
　　惜星离开，律有礼貌的退场。没有不着痕迹，还蛮明显的。很多人都见到过，惜星离开主宴会厅，不管步入那个厅，都有太子律出入现场。但是其他人若想追随，就会被卫兵阻拦。
　　在传统中，与皇子狩猎，如果有猎物被赶出，被皇子看中，那不言而明，就是皇子的猎物。即使像现在这样，律只是“围而不猎”。惜星也等于冠上“太子专属”的标签。

　　惜星溜出宴会厅，一个人穿越走廊，每个楼梯转角，每个走廊，都有历代名家的大作。惜星静静的游荡在空旷的艺术海洋，酣畅淋漓。
　　不给她一个人静静观赏的机会。
　　律总是适时地出现在走廊的另外一边，或者下一个大厅。惜星不知道律使用的手段，使主宴会厅里，正悄悄流传起太子妃新人选的议论。惜星不知道从政治角度上，很可能她的姐姐就是下一任太子妃。惜星知道的是：该与这个人保持距离。但人家是这里的主人，总不好在人家的房子里面闲逛，还嫌弃主人家。
　　应该在见到律的第一秒，就恭敬地行礼。然后退开。但见到律，见到他用几乎难以觉察的笑意，就可以使百花绽开的表情后无法移动。这份矛盾充盈在惜星的双眸，让惜星每次都忘了行礼，忘了该有的礼仪与退避。
　　律从惜星的眼中可以明显地看到那份挣扎。他不给惜星机会太多的犹疑。不让惜星觉得压力。每次出现，都不待惜星行礼，走上去只是为她淡淡地温和地介绍艺术品，简单迅速地将惜星带入她最感兴趣的话题，让她没机会思考，没机会说不。
　　律没有在情感上，给惜星压力。没露出有特别的含义。惜星能说什么呐。只是单纯的在画作、雕塑上的交流。始终都犹如第一次宴会时遇到他时一样，就像个有些不得志的落拓画家。但他毕竟是储君，是未来的王。
　　惜星在律的身份间摇摆。在一起观赏艺术品时，惜星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不是太子，只是个家学渊源的良师。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见到别人对他的恭敬，惜星的心底就告诉自己，不用骗自己，他就是加竺的太子。
　　惜星每次退场，律几乎都会出现。几次这样后，惜星觉察到别人的议论，却无法说给律：这于自己与他都是不合宜的。
　　所以，慕容姐妹再次出席太子举办宴会的要约后，惜星知道面对这样的事情，有简单的处理办法——
　　只要，席间再不起身溜去别处，安静的呆在大家都在的场合就可以。
　　不过太子前面几次宴会，明显的示意，依然起到了效果。没人敢特别与慕容惜星深入聊天，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在一切没明朗前，明哲保身还是上策。
　　连慕容惜月也没人敢太多的热络。毕竟，那是传言中皇后的太子妃人选。虽然，不能和伊人聊天。但是，太子的宴会，人群依然络绎。都非常好奇，太子与皇后的意见不统一，到底慕容家哪位郡主可以屏雀中选。来的人不少，慕容姐妹却依然受了冷落。慕容惜月沉稳的性格，只是谈谈地应对这一切，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安静得找个临窗的沙发坐下，静静地回想昨晚的谈话。
　　昨晚，惜星已经推委，因为不想与太子有所牵连。惜星决定不再出席有太子的任何社交活动。既然惜星有所觉察，惜月第一次和妹妹和盘托出目前的境况。
　　惜月非常直接，谈及慕容枫与皇后的想法。惜星大感意外，惜月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坦诚给惜星分析：“爸与皇室的意图不谋而合，都属意安排我嫁入王室，成为新的太子妃。皇室借助爸在政坛的地位，与中立的位置，来平衡各方的势力。也因为现在加竺看似平静，实则内忧外患的局势。希望在我成为太子妃后，令现在的王禅位给律，你知道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已经不能承担更多的职责。王禅位后，皇后希望可以借我在外交上面的能力，与慕容家的势力，分担律未来将肩负的各种职责。”
　　……
　　惜星一时间被动地接受大量的信息，没时间细细想这其中的环节，她一向对政治并不敏感，惜星心中只有一件事，特别想得到惜月的答案，轻声问出：“你爱他吗？”
　　惜月依然不兴一丝波澜，冷静淡然地道出：“让我告诉你，在我，没有爱与不爱的问题。这只是政治。”关系到惜星，惜月还是动了情，一字一句，看着惜星：“我不会问你，你对太子的看法。你问出这个问题，我就知道了答案。不要因为我们是姐妹就觉得，如果我爱，你就可以放弃。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这个问题。但是小星，你必须收起对太子律的一切想法。不是因为，你要我当上太子妃而放弃。而是他不是你可以依靠的那个人。他有太多的约束，他的肩上有太多的职责。我了解你，了解你的天性，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会得到幸福。我希望你可以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惜月这样说，因为了解惜星那未宣于口的感情，也因为害怕惜星在律的温柔陷阱里越陷越深。
　　惜星的眼睛空空洞洞的看着远处，却依然注满泪。她知道惜月对自己有永远的支持与爱。如果律不是太子，只是普通人，即使惜月喜欢，也只会默默退出，让自己得到幸福。
　　惜星知道不能犹豫，只会让自己无法坚定，艰涩开口：“我刚不是说不再去了，虽然我才知道姐是太子妃的人选，但是不知道姐是之前，我也觉得谁都可以是，但我不会是。”
　　惜月不忍看惜星的表情：“拒绝太子，不是这个方法。不去任何有他的场合，不一定可以避开他。”
　　“难道我现在就要开学。”
　　“他有护照，也可以微服出行英国。在这世上，你没办法永远回避一个人。”
　　惜星吸吸鼻子：“难道要我去月球上，航天飞船票好贵的。”
　　惜月笑笑：“就去酒会吧，你会想到办法的。面对他。”